民国穿越来的爱豆(249)

那些明明都是陆少爷送给她的。

那些头面、行头,还有画,明明都是陆少爷送给她的,可是这个成了曹少爷的,那个成了徐司令的。

陆少爷送给她的东西被冠上了其他人的名义。

他就这样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苏朝暮一边埋头替她归置着房间里的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师姐你不要着急,班主儿前两天说了,现在世道乱,我们先把戏停了。”

“你安心养身体,不要着急……”

话说到一半,她转过身来一看,发现厢房的窗户打开着,许春秋轻轻巧巧地像猫咪一样,一声不吭地顺着窗户翻了出去。

苏朝暮赶紧扔下手里的笤帚簸箕,夺门而出地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往外跑?”

高胜寒看到苏朝暮突然往出跑,有些疑惑地问。

“是师姐,”苏朝暮上气不接下气,“师姐刚刚从窗户翻出去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斜阳的色彩像是被扑灭了的篝火一样,渐渐地与漆黑的夜幕融为一体。

许春秋急匆匆地顺着窗户从戏园子里翻出来,她才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没有多久,身体还很虚弱,此时却不要命似的在北平的长街巷尾飞跑着,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奔向陆公馆。

她不相信,更不甘心。

她一定要见陆少爷一面。

许春秋急匆匆地拍响了陆公馆的门。

陆公馆的下人殷勤地迎上来一看到是个没有身份的戏子,立刻耷拉下脸来,也不着急给她开门,而是隔着门缝冷淡地问:“有何贵干?”

许春秋语气急促:“我是玉华班的许春秋,有急事找陆少爷。”

佣人信手用小拇指掏一掏耳朵,像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一样,不耐烦地道:“你说什么,要找谁?”

“陆长卿少爷,”许春秋鼓起勇气,怀揣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陆修少爷。”

或许他们只是没有了交集,或许他们只是晚了一点点遇上,或许他还存在于这个时代。

谁知那佣人当即拉长了一张脸,嗤笑一声:“小许老板,您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呢吧?”

许春秋屏住了呼吸。

“哪里有你说的什么陆少爷?”

“陆公馆只有一位千金,而且早就已经出阁了,叫陆瑾。”

许春秋慌了。

……

苏朝暮追出来的时候,许春秋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总算是在陆公馆一带找到了失魂落魄的许春秋。

她恍恍惚惚地沿着街角的墙根打转,她的鞋子跑掉了一只,就连自己正光着一只脚都无知无觉。

苏朝暮看到许春秋以后,半是担忧,半是松了一口气。

“师姐,师姐?”她小跑着上前去,拉拉许春秋的袖子,“我们回家。”

许春秋没吭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戏园子就是她的家。

班主把她从隔壁花满楼买回来,供她吃穿,教她唱戏,那是长大的地方,与家无异。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这个概念在她的脑海里已然变了个模样。

苏朝暮一提起“回家”,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既不是那座高高的三尺红台,又不是堆满了切末头面的戏园子厢房,而是一座小别墅。

别墅有两层,玄关的鞋柜里有两个尺码的拖鞋,四十三码的是灰色的,样式简约但是价格仍旧高得吓人,三十七码的是肉粉色的,毛茸茸的拖鞋上带着可可爱爱的兔子耳朵。

沙发上卧着一只猫,白色的,软乎乎的。

二楼的房间很多,但是只有两间卧室,洗手间的架子上并排立着两支电动牙刷。

大大的衣帽间里一半是冷色调衬衫和材质不同的西服套装,像是ph色卡一样齐齐整整地码列在一起,另外一半则是花花绿绿的裙子,有点乱,可是乱中有序。

那才是她的家。

许春秋窝在墙根下,有些无措地喃喃自语:“我想回家……”

我不要没有你的世界,我想回家。

苏朝暮从来没有见过师姐这样无助的一面,她担心许春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大晚上的容易出事,于是挽着她的胳膊,半推半拉地领着她进了就近的一家茶楼。

“老叫花子,滚出去!”

“少在我们茶楼里招摇撞骗的,上回赊着的账还没有清呢吧,没钱你进什么茶楼啊!”

时间渐晚,茶楼早就已经过了客人最多的时候,临近打烊,小二叉着腰撑着一把扫帚,正在把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人往出赶。

“都穷得叮当响了,还装模作样地戴什么西洋墨镜,真是穷讲究……”

许春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驻足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看着。

“怎么了师姐?”苏朝暮拉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视线仰脸看过去。

“你认识他?”

许春秋不置可否,只是径直走上前去。

小二一眼就认出来她,他撂下笤帚,殷勤地迎上来:“小许老板,来喝茶啊?”

“他赊了多少钱?”许春秋极力克制着语气中的波澜起伏,“我替他付。”

许春秋的确见过他。

他和九十年后那位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第三百四十章 我弄丢了一个人

“坐下再说吧。”

小二没过多久就端着茶水上了桌。

许春秋替那位衣衫褴褛的老先生付清了账,接着点了一壶茶水,在雅座上平心静气地面对面落座。

苏朝暮往左看看许春秋,又往右看看那个有些古怪的、在室内也要执意戴着墨镜的老人,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咂咂嘴,小声嘀咕了许春秋一句:“鞋子跑忘了,钱袋倒是没有忘……”

许春秋目光一转,苏朝暮讪讪地赶紧闭了嘴。

微烫的茶水上飘着袅袅热气,许春秋单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老先生一点也不客气地拿起茶杯来凑到嘴边,相当响亮地喝了一口,挡在镜片后面的眼睛舒坦地眯起来,眼角的褶子跟着堆叠在了一起。

“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卜。”老人放下了茶杯,他看上去就像是早就猜到许春秋会来找自己一样,“小许老板这是有何贵干?”

许春秋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我弄丢了一个人。”

“诶哟,人走丢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在哪丢的,怎么丢的?”卜算子随口说着些不相干的话打马虎眼。

“我是从九十年后回来的。”许春秋目光炯炯,“我在那个时代也见过你。”

卜算子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态顿时消退得半点都不剩。

坐在一旁的苏朝暮却像是猛然间被吓了一大跳。

许春秋自从醒来以后就一直疯疯癫癫地要找一个叫做陆少爷的、莫须有的人,她甚至还魔怔了似的一路找上了陆公馆,现在又认认真真地跟一个算命的老叫花子说自己在另外一个时代见过他。

她的师姐是不是疯了?

可是当她看着许春秋的眼睛的时候,满心的躁动和怀疑却不知不觉地被尽数浇灭了。

她的眼睛里藏了太多情绪,希望与失望、欢喜与别离,她仿佛在其中隐隐约约地窥得了许多自己不曾参与过的往事,许春秋和她口中念念不忘的陆少爷的往事。

如果这位陆少爷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许春秋一定很爱很爱她,苏朝暮默默地在心里想。

卜算子惊讶地盯着许春秋看,视线描摹过她的五官,口中却仍旧是一言不发。

许春秋再一次打破了沉寂,她笃定地说:“九十年后,你有法子把他给找回来,现在定然也有。”

卜算子不再装傻充愣地假装自己听不懂她说什么,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走丢了的不是他,而是你。”

许春秋囫囵地点一点头,她好像对究竟是谁走丢了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的在意,比他预想中还要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想回去,我要回去,求您帮帮我。”

“回去?”卜算子玩味地笑笑,“可是这才是你的时代不是吗?”

这是京戏最红火的年代,她是红遍九城的角儿,京戏红遍大江南北。

她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可是她却要“回去”。

她将另一个时代视作了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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