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面包吃得精疲力竭。
他看她吃下了东西,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温柔地将她把乱了的头发梳顺,手指从头顶滑到发尾。
沈慕双反抗不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魏梓辰可能有些心理病。
沈慕双心脏猛地一缩。
她来不及判断魏梓辰的病况到底是怎么样,有多疯狂,可这个可能性一冒出来,沈慕双身上所有的刺都竖了起来。
心理学能解读大部分人的内心。
疯子除外。
他们的行为原本就不是一般人能预料出来的。
魏梓辰仍然在自话自说。
“ 慕双的头发真漂亮。”
“ 你记得吗?我们第十三次见面那天,你也是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 也是那天,你对我说不用勉强自己保持永远笑脸,可以自由而放松地表达自己其他的情绪。”
“ 你知道吗?只有你对我说这种话,只有你看出了我的伪装,只有你看出了我真正的想法。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啊…… ”
沈慕双看着他,保持沉默。
如果魏梓辰现在的情绪是失常的,那她最好不要再激怒他。
她至少要先保住自己的命。
她垂下头,不再看他。一只手无声地摸着暮然送给他的手链,企图安抚自己绷得越来越紧的神经。
魏梓辰的声音还在继续。
“ 慕双,你也是这样一个人啊。”
魏梓辰轻笑,似乎看出了沈慕双现在不想看他。
他靠着桌子,放开缠绕他手指的丝发,猛地抬手抓住了沈慕双的发根,按着她的头皮迫使她仰头直面他。
他笑得温柔惬意,游离在她脸上的眼神像是在看他的战利品。
“ 你也是披着笑脸在生活,你也是披着一张优秀的皮生存,你的温柔和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我们是一样的人,灵魂上就应该契合。我见你的第一面就看出来了,我们…… 天生一对啊。”
“ 你不懂,我愿意慢慢教你。我可以让你明白我们有多适合,我愿意让你明白你是属于我的,可是你为什么——”
魏梓辰扯着她头发的手忽地用力,那力道大得沈慕双忍不出痛呼出声。
他像是极为享受沈慕双痛苦的样子,另一只手像蛇一样轻轻攀上她的脸颊爱抚着。
明明一只手粗暴地扯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却能做到极其温柔的抚摸。
“ 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 为什么要让他碰你?为什么要对他笑?为什么要为他犯错,让他成为你的人生污点?又为什么…… 要喜欢上他呢?”
“ 慕双。”
“ 你跟他是不可能的啊…… 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沈慕双忍着痛,咬着牙不说话。
魏梓辰似乎终于肯放过她了,两只手一放就让沈慕双整个人往后倒去。
魏梓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笑了:“ 没关系,以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可以慢慢听你认错,慢慢让你改正。”
☆、奖励
接下来的每天,魏梓辰都在重复差不多同样的话。
而沈慕双也永远保持着沉默。
直到第三天,魏梓辰像是发了疯似的冲进来,抓着沈慕双的手将暮然送的那条手链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甚至忘了那手链可以解开再好好摘下来。
沈慕双整只手都是红痕,甚至被他的动作勒得出了血。
那条手链,是沈慕双这几天以来最好的,安抚心绪的东西。
魏梓辰拿着那条手链,突然大笑出声,看了沈慕双一眼,又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个锤子。
他将手链放在桌上,笑着说:“ 这东西很脏的,慕双,我们不戴了。我以后会买一条更好的补给你。”
沈慕双瞪大了眼睛,第一次激烈地反抗,原本就进食得很少的嗓音彻底破了:“ 魏梓辰!把我的手链还给我!”
她奋力挣扎,连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都忘了,整个人往旁边一翻,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她已经忘了不能刺激魏梓辰这件事,她只想到不能毁了这条手链。
…… 那是暮然亲手做给她的东西。
她要是弄丢了,小朋友会很难过的。
魏梓辰的手按在桌上,整个桌子都在颤动,像是也对这样的魏梓辰感到害怕。
“ 你留着这种脏东西,戴在身上那么多年。”
他抬头一笑:“ 但是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举起锤子,一下一下地往那串手链上砸,银手链被砸断,上面的珠子碎了,不知被弹飞到屋子的那个地方去了。
沈慕双没看见手链被砸坏的全过程,只看见银色碎片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偶尔飞进黑暗中,然后又消失不见。
她耳边是极其大声的敲击声,眼前是随着声音晃动的桌脚。
她几乎能从那声音中想象到魏梓辰狠厉的动作和脸上刻着的笑容。
那么让人恐惧。
直到敲击声停下,沈慕双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名贵的皮鞋转了个角度,她的耳朵贴着地板,左耳是外界的声音,右耳是沉稳的脚步声。
皮鞋最终停在了她眼前,魏梓辰又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却没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但你以后别再做会让我生气的事了,好吗?”
沈慕双闭起眼睛,没吭声。
室温不低,她却全身都在发抖。
魏梓辰似乎习惯了她的沉默,用食指指节轻轻划过她的脸,拉出她压在身体和地板间的右手。
紫罗兰的纹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越发娇嫩,楚楚动人。
魏梓辰跪在她面前,附身凑近她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他笑容惬意,看不出半点恶意,却让人心惊胆颤。
“ 这个东西也很脏,我也帮你除掉好吗?”
他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锤子,将沈慕双的手压在地板上,狠狠地锤了下去。
血液四溅,沈慕双痛得晕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连骨头都被敲碎了。
沈慕双该庆幸魏梓辰砸的不是手腕内侧。
否则她不只可能血液四溅,还可能血流成河。
一下、两下、三下……
魏梓辰停了下来。
他像是突然清醒,又好像更加迷醉,盯着沈慕双被血遮得模糊不清的纹身安静了几分钟,又拿着锤子往外走。
沈慕双就这么绑在椅子上,侧躺在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被松了下来。
还是那个漆黑的房间,她手臂上除了昨晚被锤子砸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小臂上还多了几道心的血痕。
像被刀划的。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想爬起身往外跑。
但她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有只冰凉的手爬上了她的脚踝。
像条蛇一圈一圈地往上缠绕,吐着蛇信子将她抓牢。
她用力伸手,想拉开那扇门,可惜无济于事。
她离屋外的光明就差一点,却还是被那只抓在脚踝上的手重新拖入了黑暗中。
魏梓辰似乎找到了另一种更让他高兴,也更变态的 ‘处罚 ’ 方式。
他开始每天拿不同的工具走进屋里,在黑暗中等沈慕双醒过来,看着她拖着身体爬到门边,再在她的手差一点扭开门把手时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将她重新拖回来。
他用刀割过她的小臂和小腿、用皮条抽打过她的背、用细钢丝刮过她的腿。
魏梓辰在每次凌虐完沈慕双后,会在她身边坐很久,笑着看她身上留下的伤口,然后说:“ 你看。只有我留给你的,才是和你最般配的,最干净的东西。”
他好像很喜欢看她在离阳光很近时眼里闪烁的星光,因为他的动作而重新回到绝望。
所以他让她爬到门边,又抓着她的脚踝把她重新拖回来,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沈慕双在那七天里一直活在黑暗中,根本分不清日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屋里过了多少天。
而那七天里,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倒不是她勇敢或者不怕疼,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因为魏梓辰的所作所为而掉眼泪,即便她疼得要死。
她有种骨子里的倔强,他越希望她绝望落泪,她越不那么做。
她可以疼得要死,但她也不会让对方如愿以偿。
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沈慕双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