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用手拭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心里是感动还是开心，还是其他情绪，他早就分不清了。
以前他从不这样的，对待任何事都淡然处之。好像遇见沈知意之后，身体的某个开关被她打开了，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57章 醉得可爱
洪振皓过来探望沈知意，见许杨阳站在门外没进去。
许杨阳嘴角噙着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他出现。
洪振皓往病房里瞥了一眼，里面人挺多的，唐晚晚姐妹和马晨都在里头，他问，“怎么不进去？”
许杨阳靠在墙上，侧耳聆听，马晨正在里面耍宝，逗得唐家姐妹大笑，他的注意力也不由地被马晨吸引了过去。
直到听到洪振皓打招呼，许杨阳的身体才离开墙面，瞥见了洪振皓手里的花，眉头一皱。
许杨阳伸手接洪振皓的花，“病房太占位置，我帮她收着，谢谢。”
洪振皓迟疑了几秒，松开了手，“也是，还没来得及祝贺你。”
“客气了。”
“有机会请你吃饭。”
洪振皓推门正准备进去，见许杨阳似乎没有打算一起进去的意思。
“不进去？”
“我还有事。”
他答应沈知意，等着她来找他。
许杨阳知道，她介意没有头发的自己，也介意自己脑袋上的伤疤。
这些他其实都不在意，伤疤会愈合，头发长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既然她介意，他只好顺着她。
但并不代表他都不见她，明着不行，暗地里总是可以的。
不过今天他确实还有其他事情，现在病房里那么多人，他打算处理完再回来看她。
临走前，他特地嘱咐洪振皓别待太久，沈知意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不能耽误太久，何况她目前还有点意识障碍。
许杨阳抱着花束出来，刘达生早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了。见他抱着一束花，微微诧异。
他刚才看见洪振皓进去了，故意问道，“怎么，粉丝送的？”
许杨阳随手将花递给他，“算是吧。”
他一头躲进车内，刘达生问道，“看今天的新闻了吗？网上都炸了。”
别说新闻了，他从回来到现在，连手机都没有拿起来过。
听刘达生这么说，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白天开会的时候调了勿扰模式，此时此刻才看见一堆的祝贺信息。
他没有打开，又将手机收了回去。
“刘叔，回学校。”
很快要开学了，他得提前回学校对接一下相关工作。
这件事原本两天前就要落实了，可是因为他一直在忙，所以只能和领导请假，一延再延。
其实也不是很着急的事，只是之前约好了，老师们这么晚还在等他，他再不去实在过意不去。
许杨阳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开了一天车，刘达生不显疲惫，反倒有些兴奋。
他有集团的工作要处理，平时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他几乎从不缺席关于他的任何事。
“哎，小阳，今年的大奖又非你莫属了。”
许杨阳收回思绪，“什么？”
“国家自然科学奖啊，国外的那个说不定也能拿下。”
他“嗯”了一声，将头转向了窗外。
这几年他拿了不少奖项，对拿奖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刘达生这么一提，他想想其实也挺好的，他每次都把个人所得的奖金捐给了集团专门做公益项目，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当初他第一次拿到奖金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一笔钱，做公益还是刘达生给他的建议。
这么一晃，已经快十年了，他应该为集团的公益事业贡献了不少力量，只不过他从未过问这些事情，都是刘达生在帮他处理。
刘达生继续聊着，许杨阳用手撑住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刘达生的话。
月色皎洁，和着灯光，安静地泻进车内，许杨阳的脸，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分辨不出情绪。
他其实在想沈知意的事，手术做得很成功，只要休息几个月，她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是往后呢？
她一直想到国外培训，以前的他交个申请报告就能陪着她一起去，他可以在国外的研究所里进行研究实验。
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尤其是今天这场座谈会之后，形势就不一样了，上头有可能会限制他的自由。
虽然他对于其他研究所抛出的橄榄枝不为所动，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他，即便他有部分合同已经签了卖身契。
仔细一想，他的世界已然不像当初那样纯粹了。
如今束缚他的，竟是令人艳羡不已的成就与名声。
他必须把这些事情考虑在前头，不然以后异地几年，他和沈知意之间还能有未来吗？
思量之间，车子已经进了国大。
他的视线一直向外，突然瞥见国大校门口的电子屏幕，他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许杨阳倒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光荣榜上，只是他的名字头一次放在第一顺位，倒叫他有点不适应。
车子在办公室外停下，整栋大楼黑漆漆一片，竟无人值班。
往常他下实验室的时候，再晚路过这里，灯也还是亮着的，有固定的值班人员。
意外的冷清，让人有点不习惯。
今天有些奇怪，不过许杨阳并没有多想，兴许值班的老师临时有事出去了。
他上了台阶，脚刚踏进办公室的大门的那一刻，小礼花突然从他耳边炸开，瞬间撒了他一头。
诧异之间，办公室的灯光已尽数被打开，好多人鼓掌欢呼，早有人上前拥抱，一连串的举动令他应接不暇。
许杨阳将目光投向刘达生，他无辜地耸了耸肩，眯着眼笑着。
“谢谢，谢谢各位领导、各位教授！”
“国大之光，欢迎国宝回家。”
有的人捧鲜花，有的人捧蛋糕，大家不停地祝贺，他早已被这热情淹没，只好礼貌客气地回应着。
许杨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晚压根就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而是吴教授他们事先设好的局。
门口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看样子他今晚是逃不掉了，果不其然，方鸿拿出香槟，许杨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放寒假的学生大概永远想不到，在安静的学校里，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有一群中老年人在狂欢。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酒量好，可是酒量再好，也顶不住几十人轮番上阵。
薄醉微醺时，他想借机离开，又被晚来一步的校长留住了。
头一次喝到晕头转向，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连走路都得刘达生搀扶。
大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醉的醉，晕的晕，直到此刻才总算放过他。
许杨阳上了车，整个人倒在后座上。
“刘叔，回医院。”
他闭着眼睛，如梦呓语，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达生叫醒了他。
许杨阳争开沉重的眼皮，眼睛发红，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已经回到小区楼下了。
他揉了揉双眼，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脸上红晕未消，哑着声问道，“刘叔，不是去医院吗？”
“你明天下午有个采访，现在该好好睡一觉。放心吧，知意那边我帮你确认过了，意识障碍已经全部消失了，现在睡下了。”
沈知意刚动完手术，那个时候在监护室，有轻微的意识障碍，那是术后正常的现象，医生说很快就能消除。
听刘达生这么说，他也就安心了，踉踉跄跄地进了电梯。
他晕晕乎乎，脑袋依然沉重，只好抵在电梯里侧，一时忘了按楼层。
电梯门合上，没多久又打开，他误以为到了，扶着电梯门走了出来。
迎面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那孩子看见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父亲哄着孩子，电梯门关上之后，哭声渐小，许杨阳站在电梯外，迷茫错愕，一脸无辜。
他刚刚是不是吓着小朋友了？他长得那么吓人吗？
他不由地回头对着电梯门理了理头发，他的头发短，一点都不乱，他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一定是醉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