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许杨阳一眼，“这……这不是你前一段时间研究的……”
许杨阳点头，“这是国家扶持项目。”
许杨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椅在沙发上，一脸淡漠。
马晨气急败坏，“这是国家项目，顾一柏哪根神经不对了！不对，他怎么能做出剽窃这种事情！”
连马晨都清楚，这个研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碰。
这件事之所以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不仅是研究结论出错，更是剽窃，他违背学术道德，踩了底线，哪一点都让顾一柏难逃其咎。
一些业内人士追根溯源，发现这是国家授权给国大高分子材料科学与工程实验室的研究项目。
项目参与研究成员名单在网上可以查得到，里面没有顾一柏的名字。
顾一柏的学历被扒，以他的资历，不可能参与这么重要的项目。
很快，剽窃的事情将水落石出。
当初他做这件事，已经等于引火烧身。
突如其来的一颗炸弹，马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气，不知所措。
然而许杨阳却一直坐在沙发上，连眼皮都没动，冷静得吓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许杨阳没有否认，“当初你和我说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论文……”
“难怪那一阵子你和顾一柏怪怪的，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也许要坐牢的。不行，我得问问顾一柏，他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马晨慌慌张张地给顾一柏打了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关机了，对，荣泽，他今天和荣泽一起团建去了。”
马晨立即给罗荣泽打了电话，罗荣泽说顾一柏今天没有一起去，一早马晨出去之后，他也不见了，之后就联系不到他了。
现在罗荣泽人在寝室里，顾一柏仍不见踪影。
“完了完了，学校回应了，学校通报他了，要彻查这件事了。”
马晨看着新闻，坐立不安，在许杨阳的公寓里走来走去。
许杨阳冷静得出奇，马晨突然意识到，他是整件事的受害者。
许杨阳肯定要受牵连了，果不其然，没多久，张教授打电话过来了。
许杨阳在阳台上和张教授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和张教授交代清楚了。
马晨在屋里焦急地望着许杨阳的身影，看他收了手机，马晨立即冲出去，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先找找顾一柏。”许杨阳收了电脑，“我们回寝室等他。”
顾一柏失踪了，如今舆论激烈，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许会想不开。
许杨阳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那个项目多少个研究所想碰，最后被他们实验室拿下了。国家下拨专项扶持资金，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直虎视眈眈，坐等他们出意外。
顾一柏捅出这么一个大篓子，现在全网都在骂顾一柏学术不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这些评论。
许杨阳知道会出事，他也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却不曾想会在网上引发热议，全国上下都关注起了这件事。
这件事不仅是顾一柏，连他也难逃干系。许杨阳没有告发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整夜，顾一柏毫无音讯，马晨连他家里人都联系了，没有人知道顾一柏的下落。
许杨阳等到了凌晨，看了看手表，他没有时间继续等顾一柏。
“老马，报警吧。我得去实验室了，有什么消息，你马上联系我。”
“大哥，现在都几点了，你还要去做实验？”
“昨天我已经耽误了，天亮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只能现在去。”
“那你要不要吃点宵夜再去，我们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消息。”
许杨阳摇了摇头，拿起外套出去了。
凌晨的校园，格外清静。
头顶上的夜空，满天星光。傍晚下过一场雨之后，夜里尤为寒冷。
实验室离寝室有一段距离，许杨阳没有心情欣赏璀璨的夜景，掖了掖外套，加快了脚步。
他们正在研究医用高分子材料，前几日张教授的研讨会，就是与首都医科大学的专家专项对接，如果研究成功，将运用于神经外科，对于医学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贡献。
他调出了实验室里的研究数据，张教授他们已经进行到四分之一了。
在最新的一份报告当中，张教授用了不同颜色标注实验数据，他们的实验卡在了标红这个位置。
他们的实验又遇到新的问题了，正等着他解决。
许杨阳捏了捏鼻梁，瞥了一眼手机，将手机调整为静音模式。
换了衣服，戴上防护镜，开始了他夜里的工作。
实验室里的窗户，都用厚厚遮光布盖着，就算外头天亮了也看不见。
许杨阳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直到隔天一早方鸿进入实验室，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待了很久。
方鸿一进来吓了一跳，瞥了一眼实验台上的化合反应，至少三个小时以上。
“许博，张教授不是不让你深更半夜做研究，你昨晚又待了一整夜。”
许杨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在烧杯里，专心致志地盯着，大概过了半分钟，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缓了下来。
“方鸿，你来看。”他指着他刚刚的实验，“经过长时间的反应，浓度会越来越低，这个时候不能再用高温了。”
方鸿盯着实验台，似懂非懂，“这是要延长反应时间吗？”
“嗯，之前张教授更换氧化剂，达不到这种效果。”
方鸿一脸崇拜地看着许杨阳，“难怪张教授非你不可，果然是大神。”
想当初国立研究所来挖人，张教授说什么也不肯放人，为了许杨阳得罪了不少的人。
果然，许天才就是许天才。两年之后，他俨然已经是学界国宝级的人物了。
许杨阳没工夫听方鸿吹嘘，“好了，帮我输几个数据进去。”
他摘了手套，这才注意到手表上的时间，快八点半了。
他换了衣服，正准备出去，被方鸿一把拦住。
“你现在这样出去可不行。”
许杨阳一头雾水，方鸿将昨晚的新闻拿给他看。
“这个我知道。”
“记者都堵到校门口了，说不定实验室外和你的寝室楼下都埋伏着，你还是先等等。”
“可是我……”
他说好的，今天要送沈知意妈妈去医院，约好九点半出发，昨晚开车送马晨回来，他的车现在正停在学校门口。
“不信你看看。”
已经有人将校门口等候的记者搬上了论坛贴吧，微博也不例外。
事态进一步扩大，他不能影响更多的人，他这一出去，还没碰到自己的车，估计就已经被那群记者生吞活剥了。
“我从后门走，你帮我叫辆车。”
“我觉得，现在最好以静制动，哪都先别去。张教授一早在找你，你先看看手机。”
许杨阳打开一看，学校领导兴师问罪来了。
看来今天，他只能失约了。
他只好给沈知意打电话，没想到接听的竟然是吴卿云。
“没事，还真不好意思，我和知意一早就出来了，现在她帮我拿药去了。”
他不知道吴卿云正在买什么，和街边的小贩正在讨价还价。
许杨阳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哦，那我就放心了，下次您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您。”
吴卿云那头有点吵，她没听清许杨阳说什么，话还没说完，她又忙着买东西，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他将电话一收，随即敛起笑意。
☆、第29章 许天才
许杨阳刚准备联系张教授，突然接到马晨的电话。
顾一柏找到了，现在人在医院里。
他跳河自尽，被路过的人救了回来。
听说他现在生命体征非常微弱，正在抢救当中。
顾一柏生死未卜，可许杨阳现在分身乏术，校领导都在等他，他必须先给大家一个交代。
等许杨阳赶到医院，顾一柏已经从急救室转到了病房。
许杨阳并没有进去，他只是默默站在病房门口，背靠墙，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嘈杂声。
里面哭声一片，他的心里也跟着难以安宁。
事发之后，世界一片喧嚣哗然，所有人都在等着调查结果。
许杨阳接受完调查才抽身过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面对。
可顾一柏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