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林郁时摇摇头。
而后才定定看向他,认真道:“表哥,我知道你现在对她还没有感觉,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再跟阮秋接触接触,不是为别的,我就是不希望你一直这个样子。”
“姑姑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她挺希望你早点成家的,咱们林家就只有你一个了。不是逼你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林郁时抓抓脑袋,放缓语气:“人不能一辈子停留在原地,你应该往前走一走,看看身边的人。”
林郁时看着他,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就算是再怎么想告诉宋寻止,阮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喜欢你好多年。她也只能忍着,不能说。
这事情没人能逼得了谁做抉择,林冬晴是,阮秋是,她也是。
一旦说了,那就不是阮秋纯粹的感情了。
那是她们的道德绑架。
-
等到宋寻止上班,林郁时回了家。
洗漱完,她钻进被窝里打了个呵欠准备午休。
刚才满脑子都是有关宋寻止傅以臣和姜欢这三个人的事情,但她什么也不知道,只靠脑补都能想象出一件狗血的三角恋爱情来。这会儿躺下,才终于将那些事情全都撇开,抓着被角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宋寻止想到傅以周,已经很久没再梦到从前的林郁时,一反常态的做了梦。
……
除夕夜后,傅以周跟她之间的关系好像又亲近了不少。
白天没事做林郁时会专门去周家,给他说些最近知道的搞笑事,傅以周话不多,基本都是林郁时说他听着。偶尔也会听傅以周说起他从前的事情,两人便凑近脑袋咯咯笑。
二月底,刚过元宵节。
再有几个月就是国际比赛,舞蹈老师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林郁时住的那栋房子二楼上,有一间紧闭的屋子,那房间跟她的卧室有道暗门相通。
晚上林郁时会专门排三个小时跳舞。
哑巴阿姨便在楼下守门。
平时这个点,傅以周都已经躺下休息,谁聊这天他顺着路缓慢进了院子。
哑巴阿姨瞧见他,赶紧发出几道声响上前扶住他。
傅以周感觉到身侧有人,笑着道谢:“阿姨,念念睡了吗?”
阿姨说不出来话,傅以周也看不见,只能先将人带进屋子里去,赶紧上楼让林郁时下来。
听说傅以周过来的消息,林郁时连舞鞋都没脱掉,随便套了衣服蹬蹬下了楼梯。
瞧见沙发上的少年,她眼睛一亮:“傅傅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事情想给你说。”傅以周笑意克制。
林郁时拉拉阿姨的手转头交代:“阿姨您快去睡吧,我等会儿送他回家。”
等到阿姨进了屋子,林郁时扶着傅以周上了二楼,坐在卧室里沙发,林郁时半蹲在他面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傅以周落在空中的眼转移到她脸上。
察觉到傅以周今夜格外激动的情绪,林郁时也跟着笑起:“你快说呀。”
“我的眼睛好像能看清楚一点东西了。”
林郁时瞪大眼睛,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你说真的?”
腕子上的触感细腻,傅以周指尖有些酥痒,他难以隐忍的笑意终于在这时候全部露了出来,唇角弯弯,白净的牙齿整整齐齐,眼尾也跟着往下坠落。
整个人都像是被笼上了一层光,煞是好看。
林郁时往前探了探,小声问:“那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还不行。”傅以周有些失落,笑意渐隐:“我今天下午的时候,就感觉到眼前有些雾蒙蒙的,打了电话给医生,他说这是好事情,但可惜的是那只有一瞬间。”
“这样啊。”
林郁时也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她就笑了起来:“没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等你慢慢好起来,就能看见我了。”
傅以周点头。
见他仍是情绪不太高,林郁时想了想,主动道:“那我唱首歌给你吧。”
她轻轻咳嗽,蹲在他面前抬眼看他:“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
林郁时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她的声音并不似同龄人那般清脆,反倒是有种刻意压低而带来的细碎。手指轻轻落在他的皮肤上,轻轻缓缓。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时间好似停在了这一刻。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一首歌唱完,林郁时像是想起什么,仰起头看他:“这首歌送给你。”
“为什么是这首?”
傅以周被她握着手,心口柔软。
林郁时半眯着眼睛笑起来,语气轻快又认真:“因为你就是温柔本身。”
第33章 -YuShi- 【二更】“行吗?”……
傅以周听见她的话没忍住抿起嘴角笑开。
“傅傅。”林郁时看着他, 眼底有光亮明明灭灭,犹豫再三还是说:“我要回家了。”
傅以周沉默片刻,神色终于变了几分:“你是要走了吗?”
“对。”林郁时声音有些低, 她垂了垂眼睑,最终还是笑了起来:“没关系呀, 咱们会联系的是不是, 等你恢复就来找我。”
傅以周也跟着勾起唇。
“啊对了, 我给你个东西。”林郁时站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两只千纸鹤,将他的手心逐渐抚平, 而后将东西放进去轻声说:“都说千纸鹤代表祝福, 傅傅, 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 折个千纸鹤送给你, 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岁岁平安。”
傅以周缓缓收拢手指,小心翼翼的把千纸鹤装进手心里,笑着说:“好。”
他眼底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林郁时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情绪。
那之后, 两人有两三天的时间都没有见面。
直到最后一次说话,是他们分别的那天。
林氏内部动荡在二月底稳住局面,而泄露机密的叛徒逃走后,最后由警方在出境口被抓住,那女人当时身怀六甲, 一路奔波导致胎死腹中。
医院检查结果,是女婴。
而那女人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当时医疗尚不发达, 她死在了那天夜里。
一切尘埃落定后,蒋玉竹念及林郁时几月后的国际比赛,只能提前将她接回去。
这日阳光极其明媚,一如傅以周初来那天。
林氏只来了老司机与男保镖,沉默不语的将东西收拾好,上车等林郁时。她去了一趟周家,傅以周当时坐在周家楼下的门槛上,只那一眼,林郁时就站在门口没了动静。
像是听见声音,傅以周率先出声:“不来跟我告个别吗?”
“嗯。”林郁时单手撑着铁门,细小的手指泛着白,缓慢走向他身边:“你这几天怎么没有来找我。”
傅以周手里捏着千纸鹤,笑了笑:“怕你在忙。”
听见这话林郁时嘴角动了动,最终牵强弯起:“不会啊,我怎么会忙。”
她抬起手,将傅以周额前的碎发拨开,而后攥了攥手指,第一次握住他的手指,声音轻轻:“傅傅,我要是走了的话你会想我吗?”
傅以周弯着唇:“会的。”
林郁时眼底带了点泪花,不知为何她有种错觉,这一别等到再见,恐怕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那天的她敏感极了,像是察觉到傅以周的反常沉默,装着满腹心事仍旧笑着安抚道:“没关系呀,你要是想我就打电话。”
“好。”
再度两两沉默。
司机却忽然出现在大门口,低声唤:“小姐,该走了。”
傅以周眼皮微动,像是心有所感的看向了林郁时,笑意僵硬:“回去吧。”
林郁时张张嘴,傅以周轻声说:“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这是少年时的他唯一能给林郁时的祝福。
-
回到安城后,林郁时跟在舞蹈老师身边闭关训练,其间她会给傅以周用她的号码打电话,偷偷摸摸背着人,丝毫不敢让蒋玉竹知晓。
这年的盛夏,国际芭蕾舞比赛在帝都举行。
林郁时没有跟老师一起,林冬镕在帝都机场接她,坐在保姆车后排缩在座椅内乖乖玩手机。
车子刚下高架,傅以周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郁时眉眼弯弯,接通后语气格外开心:“怎么啦?”
“念念,我好像能看到东西了。”傅以周的声线颤颤,听的出来他很激动。
林郁时下意识坐直身子,睁大眼睛说:“你没有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