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又烦又躁，自己的事情一头乱，处理都处理不过来。
旁人又在添乱。
一句又一句的问话，责备的，焦急的。
全公司的人偷偷朝她投来的眼神，猜忌的，可怜的。
这所有的事情都像压在她心上的重担，她即将被压得透不过气。
这会，上午刚联系完公关，终于把网上的类似消息再度压了下去。
林冉松了口气，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特助挂断电话，犹豫着开口：“柏总还是没开机。”
林冉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说话，他又补充道：“柏总带过去的司机，助理，全都关机。”
“这样吗……”
她轻声嘟囔了句。
难道说，是在逃避这件事吗？
想到这里，林冉笑了笑。
不会，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只能说明她在他心里压根没有什么分量。他又有什么可逃避的呢，明目张胆和她说就好了。
但如果不是逃避，又是为什么失联了这么久？
会不会是出事了？
黄特助见她一脸愁容不展，主动安慰道：“夫人，你要相信柏总。这件事等联络到他了，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林冉没做声，沉思片刻。
忽然抬起头道：“想办法查许妍，从她下手。先查她最近十天的航班记录，以及出国用的手机号码，查到之后打我电话。”
黄特助看她忽然收起萎靡失落的状态，反倒打起精神有条理地安排下事情。不由愣了下。
他点了下头，“我立刻去查。”
黄特助走后，林冉又重新倒回沙发上。
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看，和柏程渊聊天的页面，始终还是老样子。
只有她在说话，担心的，着急的，甚至在得不到回复后，有几次愤怒的质问。
但给她的全部都是沉默的空白。
林冉双手掩面，重重呼了一口气。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
林冉是下午收到黄特助的电话的。
“夫人，您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
“嗯，辛苦你了。”
林冉挂断电话，开电脑，进了邮箱。
最新邮件里，是许妍近十天的所有信息。
上面显示，一周前抵达旧金山。
昨天回国。
最下面附上了家庭住址。
林冉立刻合上电脑，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直奔许妍家而去。
既然人已经回国了，国内的号码就可以用了。
林冉一边打电话，一边进了地址里的小区。
前年开的楼盘，还是新小区，门口没有门禁。
她顺着地址一路找了过去，进电梯，上了楼。
终于在敲门之前，打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许妍，你在家吗？”
“我在……你是……林冉？”
林冉抬手摁了下门铃，她冷下的声音混着门铃声，从电话里传了过去：“开门。”
开门见到林冉，许妍没有太惊讶。
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穿着居家服，发尾有些凌乱。
林冉没说话，许妍先笑了笑：“刚刚在睡觉呢，最近倒时差。”
“找我有什么事？”
许妍上下打量了林冉一眼。
妆也没化，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穿着羊毛大衣，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路过赶了过来。
她知道林冉变成这样的原因，一时间有些得意。
“进屋说？”
“不必。”林冉始终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许妍愣了下，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微博上曝光的事是真是假呢。”
林冉耐下性子，重复了一遍：“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许妍满不在乎道，“唔，前天喽。我要回国，他亲自送我到机场呢。”
“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林冉盯着她，冷冽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他失联了，我要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在哪里，在做什么。”
“失联？”许妍歪歪头：“你不是他妻子吗？他怎么会在你这边失联？而且我说的不是废话，他这几天的确和我在一起。”
林冉闻言，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她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在许妍肩头：“口口声声说你喜欢他，却想方设法要毁他。”
许妍一时没站住，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步。
她尖叫一声，怒道：“林冉你干嘛？”
林冉像是没听到，继续对着她肩头一连推了好几下：“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单纯讨厌，后来才知道，你不是讨厌，你是恶心。”
“还以为你多喜欢他，扰乱别人的生活和工作，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
“许妍，死缠烂打的样子很难看，你太让人瞧不起了。”
推到最后，许妍的后背已经抵住墙壁。
在听到林冉最后这句话时，她忽然就想起，就在几天前，柏程渊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一时间，怒火中烧，羞愤交加。
她扬起手，作势就要朝林冉脸上挥过去。
却被林冉一把握住，又狠狠一甩，再度甩了她一个踉跄。
林冉冷冷的看着她，嘲弄地笑了声：“不该来找你，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良知。”
说完，林冉转身便走。
许妍扶着墙壁站起，红着一双眼，对着林冉的背影吼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的喜欢。对我来说，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如毁掉。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
“林冉。”她忽然笑得丧心病狂：“你和他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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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身后的声音愈发嚣张刺耳, 林冉深吸一口气，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朝外走去，抬手狠狠关上了门, 将许妍的声音彻底隔绝。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倒惹得她更加烦躁了。
林冉坐回车上，重新往柏盛赶。
车子一路疾驰。
林冉一脸疲倦地看着车窗外。
这几天, Z市一直在下雪。
天气阴沉, 正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毫无生气。
对柏程渊这件事更是毫无头绪。
也想过直接去旧金山找他。
可偏偏又被一堆琐事缠得脱不开身。
林冉默默叹了声气。
一想到柏家因为这件事闹得鸡飞狗跳, 周曼接连三天催着她回柏家商量事宜。
她揉着额角, 疲惫感更加浓重了。
半小时后, 终于抵达柏盛附近。
还未进停车场,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冉蹙了蹙眉，朝司机抬手：“麻烦停下车。”
车子稳稳停下，林冉直接开了车门下车。
不远处，林佳心正穿着校服, 背着书包, 在公司大门前徘徊。
天气正冷，她原地踱步，时不时搓搓两条胳膊取暖。
这个时间没上课, 怎么在这转来转去？
林冉冲她的方向大声问了句：“林佳心, 你在这干嘛？”
林佳心闻声猛地回头, 一见是林冉，表情僵了一下后, 还下意识想逃跑。
只不过没走出两步, 又折了回来。
乖乖等着林冉走过来, 在她面前停下。
“没上课？”林冉问：“又闯祸了？”
林佳心瞪了瞪眼：“谁闯祸了？！”
“那你在这鬼鬼祟祟干嘛？”
林佳心跺脚：“谁鬼鬼祟祟了。”
林冉没什么耐心, 垂眼看她：“有事说事，没事我叫人送你回家。”
“有事。”
林佳心举了举手，她抬起头瞟了眼林冉。
也许是在外站了太久，鼻尖脸颊都泛着红。
“那个……”她小声开口，道：“网上的那些事，我都看到了。”
不止这些，从她妈口中，更是听到了不少。
什么新婚没多久，男方婚外情。
柏家上上下下就在重蹈覆辙，林冉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种种诸如此类的话，杨佳惠几乎天天都在反复念叨。
哀声连连的，林佳心不想听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