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程渊用眼神示意她：“坐到我这边。”
林冉这会也没了耐心：“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语气不善，明显是带着昨晚的情绪。
明知自己有可能酒后失态，说过什么错话，做过蠢事。
但她认了，已经做好吵一架的准备了。
有什么的，说到底跟别人求婚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什么虚的？
柏程渊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反倒自己起身，坐到了她旁边。
林冉见状，下意识往旁边挪：“吵归吵，别动手啊。”
柏程渊抬手拉住她的胳膊，轻轻往身边一带，低沉的嗓音响起：“内心戏少点。”
她闻言，转头瞪了他一眼：“本科学的设计，没学表演，谢谢。”
话里夹枪带棒，比平时不客气一万倍。
但柏程渊也不恼。
反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张倒扣着的照片，亮给林冉看：“你说在我房间看到的照片，是这张？”
林冉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和许妍的合照吗！
血液上涌，昨晚的场面重现，她差点两腿一蹬，气过去：“拿给我看干什么？”
柏程渊直接将那张照片窝在手心里，转头扔进了垃圾桶。
“已经扔了。”
“……”
林冉有些措手不及，她张了张嘴，惊讶道：“你……扔了干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
刚刚还上蹿下跳的怒火，忽然间就平息了。
她脑子还有点懵，嘀嘀咕咕道：“也不是不喜欢……”
顿了顿，她垂了下头，如实道：“好吧，我是不喜欢。但是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你喜欢不就行了。”
“我没说我喜欢。”
“不喜欢你还挂起来，藏在暗房里。”
柏程渊耐心解释道：“这些照片乐队的人人手一份，我只当做是个纪念，随手挂起来了而已。这张合照我几乎没注意过。”
林冉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他。
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平静道：“许妍对我来说，和乐队里的键盘手小智一样。普通朋友，仅此而已。”
林冉静了片刻，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普通朋友也可以求婚的吗？”
“谁跟你说，我和她求婚了？”
“她自己昨天在台上讲的啊！”
“她说的是小智，不是我，你可以问严齐。”
“可是柏远也说过……”
“柏远？”
柏程渊眸子眯了眯，凑近她几分：“他又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
林冉不免有些心虚，往后缩了缩脖子：“就……有一次回柏家吃饭……说的。”
“他的话你也信？”
“……当时是不信的。”
“现在宁肯信他也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
“林冉。”他忽然轻声叫她的全名，让林冉心间颤了一下。
“多信任我一点。”
“……”
言辞恳切，也不像是说谎。
倒显得是她随随便便听信外人的话了。
林冉只好垂头，应了声：“好。”
“我和许妍什么都没有。”
“嗯。”
“柏远和你说这些是不怀好意。”
“嗯。”
“昨晚现场还有人偷拍。”
“嗯。”
“嗯？？？”
林冉反应过来，顿时瞪大双眼。
情绪也紧张了起来：“谁？”
“一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怎么会？”
林冉喃喃自语：“他们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一旦泄露，少则也要赔偿十万。而且人也是我再三筛选过的，入场之前手机全扣。”
“如果这样都要偷拍，难道说……”
林冉想到这里，看向柏程渊：“是有人指使他这样做的？”
“嗯。”
还真是！！！
“你抓到那人了？照片没有外传出去吧？”
说到底这事是她鼓励他去的。
一旦真的对外曝光了，后果不堪设想。
柏盛柏程渊，私底下竟然是乐队的贝斯手。
别说网友了，周曼绝对疯在前头。
只要一想到那些后果，林冉坐立难安。
柏程渊见状，揉了揉她的头顶，安慰道：“别急。”
说着，他拿起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她看。
拍摄角度来自侧面，灯光昏暗，但还是能将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恰好是在许妍拉起柏程渊手腕时抓拍到的。
礼花飘散而下，在灯光里洋洋洒洒。
许妍面带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身边的柏程渊。
俨然就是一篇花边新闻的重要素材。
“故意制造绯闻？”
“是。”
“是柏远吗？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他了吧？还有前段时间的黑料。曝光的两个人查无音讯，可能吗？没人帮她们，根本不可能藏得这么好。”
“基本上是他，但是还没有证据。”
“可以叫那个被抓的工作人员招供啊！”
柏程渊锁了锁眉头：“问过了，那人说。”
“说什么？”
“他说是被邹辰买通的。”
林冉闻言，没再说话。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良久，她才开口问：“你觉得，是他吗？”
柏程渊摇了下头：“不知道。”
林冉握着沙发边沿的手指用力，指尖泛白。
虽然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有泼脏水的嫌疑。可她还是不得不说——
“我觉得是许妍。”
林冉抬起眼，视线与他相触。
“可可和我说过，乐队六周年活动，是许妍提议的。她是发起人，也是主动拉起你的人，能恰好在偷拍的时候做出这些举动……”
林冉起初还很坚定。
说着说着，微微蹙了下眉，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会信吗？
她放缓语气，解释道：“我只是猜测，也没别的意思。没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就算他和许妍不是那种关系。
但是情谊总归是有的，毕竟是一起走来的朋友。就像许妍说的那样，只要对音乐热爱一天，友情就永存。
她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这样说的确不好。
“我真的只是凭直觉猜一下，你不用当真。”
柏程渊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道：“我信你，这件事，我也会重新调查。”
林冉抬了抬眼，还是有些紧张道：“我没想破坏你们乐队的感情。”
“乐队解散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林冉彻底惊住了：“解散了？！”
柏程渊靠坐在沙发上，语气轻松：“本就没打算再重组，是你想看我才同意。既然昨天你不开心，今后也就没有重组的必要了。”
“不是，我没有。”林冉急了：“我是喜欢Be reborn的，昨天不开心也是个意外，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再怎么也不至于解散乐队啊？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放心吧。”柏程渊弯了弯唇：“解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在意你的想法，更是我自己的决定。”
林冉还有一堆话没说，此刻默默停在了嘴边。
他就这样注视着她，浅棕的眸子中溢满了温柔。就这样让她暂时忘了说话。
“我不去乐队，还能和许妍保持距离，对吗？”
林冉下意识点头：“嗯。”
“只要不接触，你就不会因为她生气，对吗？”
“嗯。”
“所以，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你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吗？”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林冉光是盯着他看，反应都开始迟钝：“要做什么？”
柏程渊站起身，扶着她的肩膀，垂眸看她：“去乖乖吃饭，快中午了。”
—
……见鬼了。
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
她昨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让他转变的这么彻底？
林冉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不去想这些，能被这样对待，心情还是挺好的。
林冉低头吃饭，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不禁偷偷弯了弯唇角。
柏程渊随手夹菜到她碗中，开口道：“圣诞没去成的温泉，你想什么时间去？”
林冉动作一顿，嘴里还吃着菜，抬头看他：“温泉？”
“嗯。”
她强行咽下嘴里的饭菜，明明昨天还在因为没去成而遗憾。
“没想到你还记得。”
“今晚去？”
“你不去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