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语,突然一把将我紧紧揽住。
我挣脱不开,喃喃道:“你不能对我这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难道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知道。”仿若声音传来,了无情绪,“借代一下。”
我果真不是。要找的人怎么可能跟可以找人的神器是同一个呢?那样也太扯了。就像你用碗去吃饭,吃的竟然是碗?不不,这什么鬼比喻。
都说夜晚使人脆弱,还真不假。我想到师父,我不过两年不能见他。仿若比我惨上千百倍,他等了恋人,应该很久很久了吧。我问:“你想她吗?”
他声音哽咽,抱紧了我:“很想很想。”
我拍拍他的背:“乖哈,我一定认真听话,尽快找到她。”
“嗯。”他像个孩子般点点头,惹人心疼。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仿若肯定很爱他恋人吧。是否也会有这么一人为我哭泣?师父吗,他此时可在想我?这时,我感觉仿若碰到我后背的手握紧了拳头。好久好久,他都不松开。
我问:“你恋人叫什么名字?”
“约约。”他说这话已恢复常声。
我忙推开他。
他不恼,慢慢站起来。我也站起来,只是蹲太久,眼前一下子黑了,摇摇晃晃,仿若忙扶住我。我推开他手说:“没事,缓一会就好。”
他僵住。
我打破沉默:“约约?”
他看着我,眼含期待。
我说:“这个名字不错。”
他眼神黯淡下来,念起一句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懵了:“什么意思?”
他不理我,转身便走。
我忙叫住他:“你这算答应我了吗?我,打杂。”
“随你。”他冷声道。
就因为我不懂诗的意思,所以他不开心了?好吧,改天补补。
他却问:“可还记得我说的训练?”
我忘记了,这可不能承认。忙说:“知道知道,记得清清楚楚!”
他盯着我,眼神看透一切。瞧我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尴尬笑笑。
“早点休息,明早找你。”说完一飞而上。
我忙叫道:“有门!”
他已飞远,不理我。
“就知道耍帅,累死你呀!”我在背后说他坏话。
“我听着呢!”仿若声音隔壁传来。
“你、你偷听。”
“我就住隔壁。”
“离我那么近干嘛?”
“不是我离你近,是你离我近。”
“还不一样!”说着我忙进屋关上门。不一会儿,我就出来了,隔着墙壁小声叫,“仿若?”
“什么事?”
我吓一跳:“你还在?”
他声音传来,不急不慢:“刚好在。”
“那个……我想洗澡。”
“我可不会帮人洗澡。”
“不是啦,没有浴桶,而且这院子没有井,怎么洗啊!难不成要等老天爷下雨才淋一次浴吗?”
仿若事不关己道:“这不挺好的吗?你连方法都想到了。”
“这算什么鬼方法。”
沉默会儿,他隔着墙说:“我院子里有井。”
我问:“然后呢?”
“我院子里有浴房和茅房。”
我不悦:“好了好了,你了不起,你什么都有!”
仿若:“……”
他刚刚说的我这个院子都没有!没水!没浴房!没茅房!我焦急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那夜里如厕怎么办啊?”
仿若声音传来:“我准你爬墙过来。”
“……”我试探问,“咱俩换一个院子?”
“想的美。”
我陷入消极无法自拔。
仿若终于说:“想洗澡的话,拿上衣服爬墙过来。”
我祈求:“能不能不爬墙?”
“能。”
我开心。
“不想洗澡就不用过来了。”
我妥协。
踏着椅子,勉强爬上墙。看到一个小亭子,挨着墙,仿若正坐在石桌旁悠闲吃着点心喝着茶。
我不怀好气说:“这么晚吃宵夜,胖死你。”
他淡淡道:“胖不过你……”
我不悦:“我胖吗?”
“……家的小鸽。”
我无语,一句话不要做两段讲好吗。
仿若问:“你要在墙头趴多久?看起来像个可怜的小毛贼。”
我理直气壮回:“我怎么知道?我又下不去。”
他不理我。
我找了找,发现一个绳索梯,缓缓爬下来。
一下来我就感受到扑面而来天与地的悬差。他这个院子,什么都有,有井,有小亭子,有石桌石椅,有茅房浴房厨房,还有一些房间不知做什么用。连他院子里的小草,都比我的鲜嫩百倍,我忙拔掉它,看你怎么鲜嫩下去。
打井水去浴房。仿若问:“不用加热水?”
我洒脱说:“天热,凉快。”
“晚上可不热。厨房有一大锅热水,每天有人备着。”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他说加热水就加热水呢。在我碰到井水感受透心凉后,默默去加热水。
终于备好一浴桶水,我气喘吁吁,唉,洗个澡都这么麻烦。准备关门,仿若突然捧着衣服进来,嘴里道:“谢谢你,辛苦了!”
“什么嘛,我竟然是在帮你备水。”
“你不是说要打杂吗?我准了。”
“好吧。”我闷闷不乐出去。
他吩咐道:“关好门,不要偷看。”
我关上门,内心狂问:谁要看啊,一个老头子。精神上的老也是老。
☆、出意外
来到亭子,坐在石椅上偷吃他点心。杏仁酥耶,好好吃~等啊等,夜空云朵变化几种图案,仿若还是没出来。再不出来可全吃了。那朵云又变了几个图案,仿若还是没出来。
这么久,不会晕倒在里面吧。听说老人很容易出意外,要特别照料,再想到常子谋曾说仿若常小困小乏。他会不会睡着了?浴桶那么大,然后倒在水里淹死了?
我忙跑到浴房,敲门,没人应。
“仿若!”我大声叫。
依旧没人应。
“再不应我踢门了啊!”
正准备撞门,门突然打开,来不及刹步,眼看扑上一个胸膛,仿若反应很快一闪而过,这下更惨,直直朝地板而去。突然一只手被人拉住,及时阻止我对大地的亵渎。
“谢天谢地!”我庆幸。
“我不叫天谢地。”仿若声音传来,“而且门没栓,是你关的。”
忙用手撑地站起来,问他怎么洗这么久。
“你管我?”丢下这句,仿若悠闲走出去。
他说得对,这是他地盘,当然管不了他。
洗完澡,提桶去井边洗衣服,仿若还在小亭子悠闲喝茶。
我边洗着,时不时打量他几下,他仍是很悠闲。刚我在那位置,被蚊子咬了很多包,脸都不放过。仿若怎么不会呢?
再看向他时,他浑身冒起了烟。难不成,被蚊子气得冒烟了?
他将头转过来,问:“总是偷看我干嘛。”
我不回,默默把头扭回来,认真洗衣服。
他坚信我在偷看,非要我做回应般,很有耐心再问一句:“没见过人杀虫?”
所以他刚刚是在施法杀虫!好羡慕,我怎么没有这个神技。想了想,我放下衣服,走近。仿若抬眸,淡淡瞥了我一眼,问:“何事?”
“我来看人杀虫。”
仿若:“……”
坐下,石桌多了一盘点心,拿一个放嘴里,不知道什么酥,更好吃了。为什么他的东西都这么好吃?千万带我去的酒楼都没这么好吃。仿若又不会做。
我知道了,他活这么久,肯定尝过很多家,没有一千也有上百,知道哪家最好吃。还以为活得久亲人朋友离去孤身一人会很惨,没想还是有好处。
仿若默默喝茶,丝毫不在意我当他面偷吃。
他突然说:“背地里才叫偷,你那是明抢。”
我吓了一跳,问:“怎么我想的你都知道?”
仿若眼神闪烁了下,立马恢复平常,淡定说:“猜的。”
“我就不信了,你能猜这么准。是不是你用什么妖法可以知道别人想法?”
他不语。
“你这是默认了,你最好关掉这个妖法,不然算侵犯别人隐私!”
他问:“何谓侵犯隐私。”
这也是我在书上看来,一时不知作何解释,胡乱说:“就是我的想法是我的东西,你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