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649)

李苍南点头道:“那是最好,老夫这连夜赶到帝京来的,肚子就饿了。”

温酒给李苍南赐座,然后吩咐侍女上茶、去传膳,又打发人去看谢珩那边下朝了没有。

她全都安排好之后,便坐着同李苍南闲话两三。

温酒即便做了皇后娘娘,性子也一如当年,同一别多时的老熟人说话也没什么架子。

没多久,李苍南就放下了心头的巨石,打开话匣子同她说起这些年在外头的所见所闻来。

李苍南一把年纪了,无妻无子也没什么好牵挂的,自从离开帝京之后就悬壶济世去了,还因为怕被谢珩寻仇,所以这些年哪里偏僻往哪里钻,过得着实有些辛苦,但还算有趣。

他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下,朝温酒道:“当时之事是老夫对不住你,老夫……”

“你也没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温酒见他说的很是别扭,直接就开口打断了他,“更何况,当初你做那些事也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先生愿意千里迢迢来帝京,温酒已是感激不尽。”

她都把话说得这样清楚清白了,

李苍南便彻底放下心来,既然温酒都不计较,那他还老是耿耿于怀做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宫人内侍们端着膳食鱼贯而入,很快就摆上了桌。

温酒不再提先前那些旧事,笑着招呼着李苍南用膳。

这李老先生的医术算的上当世佼佼者,有他在宫里为谢珩医治,怎么都比太医院那些连真话都不敢说的要好。

她这般想着,对李苍南越发的温柔和缓。

等他吃饱喝足了,才好做事。

没过多久,谢珩便下朝回来了。

他也没让侍女们通报,直接就带着满身风雪走了进来,一看温酒对面还坐着那个一跑就是好几年的李苍南,眸色顿时微微一暗。

左右侍女们见状,连忙行礼问安道:“陛下万安!”

温酒抬眸看他,微微笑道:“回来啦,外头的雪下得那么大,你怎么也不披件斗篷挡挡风雪?”

李苍南闻言当即放下了碗筷,起身就朝谢珩行礼:“参见陛下!”

谢珩走到温酒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朕还以为你要在乡村野地里躲一辈子。”

李苍南闻言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解释道:“老夫只是走哪算哪,并不是有意躲着陛下。”

当年温酒离开谢家数月间,谢珩底下的人找李苍南找了很久,若不是因为他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所,还专门易了容往偏僻之地钻,指不定就被这小阎王找出来抽皮扒骨了。

谢珩这人啊,在温酒面前,和不在温酒面前,那全然就是两个人。

李仓南敢和温酒这个皇后娘娘像以前一样相处,却不敢在谢珩面前放肆半分。

一言不合就可能掉脑袋的事,要谨慎再谨慎。

“哦,是吗?”

谢珩笑了笑,显然不信他这话。

李苍南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了,你莫要再吓先生。”温酒抬手拂去谢珩肩头的雪花,笑意温柔道:“今个儿下了雪,院里的梅花开得越发艳丽了,我让人摘了一些做成了梅花糕,你坐下尝尝。”

谢珩在她身侧落座,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吃着,倒是没再为难李苍南。

但是他没说话。

李老先生就只能尴尬地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温酒轻轻拍了一下谢珩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为难李苍南。

谢珩眼角微挑,不咸不淡道:“先生不必多礼,坐。”

“是,谢陛下。”李苍南这才起身慢吞吞地坐回了椅子上,但是这人一来,他就觉着满桌的佳肴都不香了。

他这老牙,咬不动。

温酒见状微微笑道:“先生不必拘束,继续用饭便是。”

“啊……是。”

李苍南硬着头皮又端起了碗筷,埋头吃着,不敢再看谢珩。

“李老先生是刚到帝京,我让他这些时日直接在宫里住下,也好就近调理你的身子。”温酒旁若无人一般同谢珩说着话,“你看如何?”

谢珩笑道:“娘娘说了算。”

李苍南吃着饭,冷不丁噎了一下。

这厮也就是在温酒面前才这么好说话。

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对他。

愁啊。

帝王身边的日子不好过。

但是帝王的枕边人倒是随意得很,她把李苍南吃了大半那盘糕点推到谢珩跟前,“这个还挺好吃的,先生都吃不了不少,你也试试。”

李苍南闻言,彻底沉默了。

他忍不住心道:你给陛下吃我吃剩下的???

谢珩倒是毫不介意的模样,抬手就拿了一块吃,语调如常道:“还不错,就是太软了一些。”

李苍南心中悲愤:老夫这样的老人家牙口不好,就爱吃软点的怎么了?

温酒俯身到谢珩耳边,低声道:“你可别吓他了,得罪了大夫,小心他故意给你加些苦兮兮的药,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

谢珩微微挑眉,低声笑道:“那到时候,娘娘可要帮我。”

温酒无奈地笑了,“你啊。”

第829章 人间极好,谢四尤甚。

十日后,夜半时分。

谢万金飞马赶至乌州地界,趁着雪夜让青衣卫直接带着他翻墙进了城,往长念乡酒楼去。

入夜之后,街上空荡荡的,少有行人。

谢万金披着白色的狐裘斗篷冒着飞雪到了酒楼后门屈指敲了三声。

片刻后,门开了。

“四公子!”冒雪跑来开门的杂役一看是他连忙侧身把人迎了进去,一边关门一边奇怪地道:“这眼下年关将至,公子怎么到乌州城来了?”

往常这时候,各处的账册都要往帝京送了,四公子应该忙得抽不开身才是,这短短几个月之内连着来两趟乌州,着实让人有些诧异。

谢万金没答话,只问:“魏松呢?”

“二掌柜在里头呢。”杂役领着他往院里去。

谢万金却转身就往楼上走,只低声道:“让他过来见我。”

声落,他已经踏上了台阶,往二楼雅间走去。

杂役在底下愣了一会儿,当即喊人去了。

这会儿夜深已经深了,哪怕是酒楼,也没有几个客人,楼中灯火也熄了大半。

四公子顺着记忆走到了他上次容生一起来时的那个雅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窗没关,他一进去,风雪便迎面而来,吹得衣袖翻飞,寒意渗入肌肤,像极了那人初时给人的感觉。

冰冷,且不近人情。

谢万金解下披风,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摸黑走到了桌案旁坐下。

雅间里昏暗无光,也没人,静悄悄的。

四公子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他在来的路上就知道容生不在乌州城了,三哥传回消息来说人已经不知去向。

谢万金一点也不奇怪。

容生这人,从来都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更何况人家当初说过了两个月,两个月已经过去了,而且容生也没答应过要在这等他回来,走了也没什么可说。

但四公子就是想回来看看。

他独自一人静坐了片刻后,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盏。

火光跳跃着,点亮了整个雅间。

谢万金环顾四周,喃喃道:“倒是挺爱惜东西,什么都没砸。”

国师大人在乌州城里待了好些日子,一直就住在这个雅间里,哪怕他人走了,魏松等人也不敢让旁人再用这个雅间。

屋中陈设都还是原来的物件,连桌案上的茶盏都是他在的时候用的那套。

四公子扫到一旁的美人榻时,忽然瞧见上头放着一张信纸,用一块紫玉令牌压着很是显眼。

他连忙走过去拿起来看,上头只写了数语:

人间极好,谢四尤甚。

今去寒川,幸则不日便回。

若不幸,则魂归。

勿念。

谢万金看完的时候,眼眶顿时变得酸涩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平日让你夸我一句跟要你命一样!偏偏这种时候……这种时候要夸我,简直是想……”

四公子这话只说到了一半便止住了,叹气道:“你想究竟在想什么?”

他又把信上几行字看了一遍,气得心口疼,“还勿念?你是多怕我烦你,扰的你不得清静?”

那人根本不在他身边,自然也不可能回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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