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166)

“长兄,我来我来,你先把剑收起来。”四公子亲自上手,在那少年脸上寻找人皮面具的痕迹,左脸颊捏捏右脸颊挤挤,愣是没找出什么痕迹来。

谢万金不由得有些新奇,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差点摔残,冲人笑的梨涡浅浅,“仁兄,手艺不错啊,哪学的?带我一个?”

谢珩抬腿,一脚把四公子踹开了,看着眼前同他小五弟容貌如出一辙的少年,面沉如水,“要么说出我五弟的下落,要么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老夫人站在几步开外心惊肉跳,不由得出声问道。

小六小七被嬷嬷护在身后,正惊诧的往这边瞧。

“他不是小五。”谢珩意简言骇。

谢老夫人面色大变,“那他是谁?”

“西楚国师,容生。”谢珩垂眸,面上没什么表情。

谢老夫人还想再问,青衣卫上前将数月前西楚的人潜入帝京,窃取大晏边防图之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西楚的那位少年国师,比谢珩成名还要早,心怀城府,精通毒蛊之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面前总是用不同的面貌,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而后道:“这段时日皇家暗卫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谁也没想到,他假扮成五公子,来了我们将军府。”

谢珩挥了挥手,“把他带出去。”

青衣卫应声退了下去。

谢万金有些纠结的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快步追了出去,“把他弄到听荷轩去,我亲自问话!”

“你……你早就知道?”谢老夫人眼前衣衫狼藉的少年,他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褪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他这个做祖母的都觉得他有些陌生。

帝都朝堂是无声的厮杀场,悄然将他骨血里藏着的东西唤醒。

布局从容缜密,下手利落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谢老夫人颤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他不是小五,那你为什么……”

他在门外跪了一夜,屋里的谢老夫人也是一夜未眠。

“他虽不是真的小五,我却是真心要娶阿酒。”谢珩伸手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老祖母,敛去一身杀气,透出些许的孝顺恭谨,“是我辜负了祖母多年教诲,跪也是应当的。”

夺兄弟妻,何其厚颜无耻。

可他意由心生,早已不是一天两天,情难自己,何以救赎?

“我的儿啊!你这又是何苦?”谢老夫人抱着谢珩,不由得失声痛哭。

长孙如幺子,她将他爱若珍宝,却生生将他逼到如此地步。

他遭人算计毁了温酒的清白,被心上人恨着,背着夺兄弟妻的骂名,骄傲如斯的少年在大雨里跪了一夜,只是想求他的祖母,求一个赎罪的机会。

谢珩自嘲的一笑,道:“我欠了她的,只能自己来还。”

檐外雨停风歇,拨云见日,淡金色的阳光洒满庭院。

这一天是五月初十,宜嫁娶,忌远行。

将军府里,鼓瑟箫合奏。

喜乐起,红毯铺到了温酒门前。

第223章 为什么入洞房的是你

喜娘在门外喊:“吉时已到。”

坐在梳妆镜前的温酒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将暮,炮竹碎末飞扬,烟雾缭绕里莹莹灯火照亮庭院。

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景象。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在长平郡初见谢珩的场景。

少年翻身下马,站在花轿前,一身锦绣风流,丹凤眼里含着微微笑意,“在下谢珩,今日受婶娘所托,为五弟谢琦前来迎亲。”

如今她要同谢琦成亲了,那个替小五弟来迎亲的长兄,却不知是何心境。

侍女们欢欢喜喜的说着吉利话,温酒将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压在心底深处,抬眸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该出门了。”谢三夫人扶着温酒起身,吩咐金儿玉露打开房门,香满红堂给温酒盖上莲生并蒂的红盖头,

侍女们双双对对的提着灯盏走出院门,脚步声几乎一致,轻快而平稳。

温酒走的很慢,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凤冠重的她几乎抬不起头。

扶着她的玉露,激动的有些手抖,“少夫人,您紧不紧张?待会儿我要是说错词了怎么办?我要是有您一半从容就好了……”

小侍女近乎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一旁的金儿低声说:“少夫人好好的,你别招她!”

温酒笑笑:“无妨。”

这庭院间的路她曾走过许多次,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唯一的不同,只是从今日起,她多了一个枕边人。

她会同他一生相守,同他举案齐眉,一起走到死别的那一天。

喜堂前红纱飞扬,一众管事小厮侍女们分列两旁,谢老夫人坐在首座上,小六小七衣着喜庆,瓷娃娃一般乖乖巧巧的拉着老祖母的手。

谢三夫人走在温酒前面,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喜服的谢珩,当场就愣住了,“这……”^

刚说出口一个字,就被谢万金拉到了一旁,“嘘。”

四公子安抚住谢三夫人,将人往谢玉成身边一推,低声道:“阿娘,现在情况有变,你想问什么,都等事成了再问。”

青衣卫们悄无声息的出现,将温酒身边的金玉满堂和一众小侍女打晕了扛走,有灯盏不小心脱手而出,火光微晃过地面。

一众年轻女子身着侍女衣衫从喜堂里鱼贯而出,接住灯盏,捧过玉瓶金器,瞬间就顶替上了那些人的位置。

轻微的脚步声被掩盖在悠扬喜乐里。

一切迅速而悄然。

喜娘傻眼了,没见过谁家办喜宴临时换新郎换的这样利落的,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十全一个手刀劈晕拖了下去。

谢万金立刻补上了喜娘的位置,站在堂前,笑吟吟的朗声道:“新郎新娘入喜堂!”

其中两个侍女拉过系着红绣球的绫罗,递到温酒手上。

牵着红绣球另一端的,是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谢小阎王。

少年琥珀眸里万千星光流转,满腔温柔无处安放,心中忐忑不安,将手里的红绫罗拽的紧一些。

再紧一些。

温酒握紧了手里的红绫罗,由少年牵着,一步步走入红纱飞扬的喜堂。

心里什么慌张不安都没有。

只想着,长兄千万别同她梦里一样。

谢琦尚在守孝之期,可去西关城又迫在眉睫,这事急从权,喜宴只有自家人在,旁人一个也没支会,一应事宜办的半点也不含糊。

府里的人也不少,你一言我一语也把这场喜宴办的热热闹闹的。

谢万金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一拜天地!”

喜乐声扬,欢天喜地。

温酒被谢珩牵着,朝堂前天地躬身一拜。

天地间暮色降临,灯盏将喜宴照的灯火通明,映着少年俊美无俦的侧脸也多了几分暖意。

落花被风席卷,穿过长廊翩翩飞舞,于两人红火的喜服落下,旖旎缱倦。

谢万金继续喊道:“二拜高堂!”

一双璧人缓缓转过身来,齐齐躬身。

坐在正中央的谢老夫人眼眶湿润,“好,好!”

小六小七齐声喊“嫂嫂!”

谢万金片刻也不敢耽误,紧接着喊:“夫妻对拜!”

谢珩眸色如星的看着嫁衣如火的心上人,缓缓的拜了下去。

桀骜少年轻狂客,不惧天地不畏君。

只为你,折腰也含笑。

“送入——洞房!!!”

四公子嗓门拔到最高,喊完之后,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慌得心律失常。

温酒动作微顿,站在了原地。

她从第一拜开始,心下就有些慌乱。

怕谢珩意难平,同梦里一般质问她。

又怕他隐忍不发,黯然伤情。

温酒活了两辈子,做事都十分的简单利落,是我的,不是我的,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这少年,不知何时牢牢占据了她心里某个角落。

竟成了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温酒想:她就是养亲生儿子,都不带这样发愁的。

堂内外侍女小厮们欢欢喜喜的喊着“新郎入洞房喽!”族拥着她同那少年往喜房去,

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的谢三夫人又惊又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喜房里,龙凤红烛烧的正旺。

侍女们扶着温酒坐在红罗帐里,桂圆红枣花生等物撒了满床榻。

众人齐齐行礼,异口同声道:“祝公子,少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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