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棠熠兴奋地点点头，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的中文储备：“教练，以后请多指教！”
宋煜然看着他的开心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不用一直叫我教练，以后可以叫我‘煜然哥’。”
“煜然哥！”棠熠立刻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内心已经翻了天：“天呐！煜然哥！天呐！他摸了我的头发！”
宋煜然翘了翘嘴角，从自己的球包里拿出一把球拍递给了他：“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接受系统专业训练的地方。”
棠熠端详着手里的球拍，是一把非常旧碳铝材料的球拍，质量很轻，拍面应该是110的初学者用拍。他似乎猜到了：“这是你的第一把球拍！”
宋煜然点了点头扔给他一个球：“你去试试。”
棠熠跃跃欲试地拿着球站在了网子对面，拉开架势，发球。
宋煜然回球，棠熠跑动接球，球飞了，两人又试着打了几个来回。
“天呐，这也太难用了！”棠熠甩着手腕：“这个材质很伤手腕的！”他跑去捡球。
宋煜然点头：“我七岁开始学球，九岁带着这把球拍来到这里。”
棠熠想了想，自己三岁的第一把儿童球拍都比这个好，六岁进入俱乐部以后更是换了不知道多少把球拍，那时候的自己非常想得到母亲的关注。
“会被欺负的吧！”棠熠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嗯？”宋煜然没有听清。
棠熠抬头看着他：“刚来的时候会被欺负吧？”
“嗯。”宋煜然一笑，“看来你小时候也被欺负过？”
“嗯，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我哥哥教训了。”棠熠发现宋煜然不常笑，但他展眉勾唇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我那时候可没有哥哥，只有杨阳，”宋煜然顿了顿，“可他也是个怂包！就会躲！”
棠熠看着他忿忿的表情笑了出来：“后来你是不是在球场上把他们教训的服服帖帖？”
“真是个聪明的小朋友，”宋煜然看向他，“于是那时候练球就特别有动力，因为想赢，特别想赢。”
热爱这项运动，你会花很多心思在训练上，会想怎样能提高，能完美。但在比赛中，需要的是斗志，是想要夺冠的欲望。
棠熠想了想，自己在比赛中确实很“佛系”，所有的胜利目标都在于“想要在球场上见到宋煜然”，奈何自己生得太晚！
但是在宋煜然的比赛中，他极具侵略性的进攻可以让人从心里感觉到他的强势，到底是什么让他保持着这样的斗志的？棠熠有些好奇：“那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吵闹，在几个小孩的推推搡搡中，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一个球拍被扔了出来，一条毛巾又紧接着飞了出来，接着就在球包要砸上小男孩的脑袋时，被棠熠一把接住了。
“喂！你们干什么！”棠熠吼了一句。
几个小孩根本没想到球场上居然有人，都吓呆了。
棠熠上前一步挡在小男孩的前面一副凶神恶煞：“都站好！你们的教练呢？”
小孩们都噤若寒蝉。
“哈哈哈！”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煜然，你的学生好凶啊！”
两人寻声望去，一个身材健硕的金发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耶格尔教练！”宋煜然上前打招呼，两人拥抱了一下，向棠熠介绍：“这是我第一个教练。”
棠熠连忙上前握手：“耶格尔教练您好！”
耶格尔点点头：“煜然说他要带他的学生来见我，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孩，原来是小棠，”耶格尔端详着他，“不错不错！”
棠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耶格尔看了一眼棠熠身后站着得小孩，走过去训道：“赶紧回寝室去，再闹就让汤米来抓你们！”
小孩们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跑掉了。
棠熠转身扶起摔在地上的小男孩：“以后要好好练球哦！打败他们！”然后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宋煜然打趣道：“忽然觉得自己早生了二十年呢！”
“啊？”棠熠没听懂。
宋煜然笑了笑：“没什么！”
小男孩揉了揉眼睛：“棠先生是您！”他又转过头，“还有宋先生！”他忽然有些激动，却还是怯怯地问道：“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
“可以的，”宋煜然也蹲了下来，平视着小男孩的眼睛，“但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能看到你成为你们班的冠军哦！”
耶格尔看着他们送走了小男孩，这才说：“餐厅已经订好了，咱们也准备出发吧！”
“嗯。”宋煜然和棠熠收拾了球包。
三人正准备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还是一句中文：“师兄！”
宋煜然脚步一顿，向后看去：“苏铭？”
棠熠和耶格尔也停下了脚步。
“师兄！你怎么来了？”男人快步走来，又惊又喜。
“苏铭，还说今年在美网都没遇见你！”宋煜然也向前走了一步。
“唉，一轮游了，实在没脸去见师兄，”苏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兄既然来了，我请你吃饭吧！”
宋煜然摇摇头：“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不然一起吧！”耶格尔双手举起，“我没有意见！”
“啊耶格尔教练！”苏铭上前握手，转头又看向了棠熠，打量一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宋煜然的师弟，苏铭。”
棠熠愣了愣也伸出了手：“哦，那我应该叫...师叔？”
苏铭的脸顿时裂了，现场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注：1.双反：双手反拍击球
2.单反：单手反拍，攻击性更强，击球动作更舒展优美。
3.可怕的“骑士”家族：姓氏Ritter有骑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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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棠熠坐在候机室里无聊地刷着微博，宋煜然在微博上也和Ins上发了同样的内容：“9——28”配图是纽约中央球场网球学院的一块场地，几片枯黄的落叶散落在地，阳光打在一角，显得格外宽敞。
不知道为什么，棠熠忽然有些难过。他往下翻着评论，似乎也有粉丝从中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有的小心翼翼试探：“为什么感觉有些凄凉？”
有的好像已经得到了“内部消息”：“煜然哥真的要退役了吗？”
有的已经语无伦次：“呜呜呜呜呜，哥哥不要离开球场！哥哥离开我要哭死了！”
有的在跟风带节奏：“宋哥要是放下球拍，我再也不看网球了！”
还有的在专业分析：“图片是哥哥9岁去纽约训练的地方，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啊这是！”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棠熠默默念了一遍，鼻头一酸，眼底浮起泪水，忍不住在下面评论道：“煜然哥，我会永远喜欢你的！”然后点赞转发。
“你怎么了Matteo？”旁边的Frank发现了不停抹眼泪的棠熠，小心翼翼地递来一张纸巾。
“我没事，谢谢！”他红着眼睛接过了发小递来的纸巾，走到一旁去擤鼻涕了。
“幸好哥哥不在，”棠熠心想着，“不然还不被他取笑死。”
赛后的这一周，棠辉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于是带着母亲飞去夏威夷了。棠熠和宋煜然道别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于是决定和Frank直接回家。
三天后，宋煜然在北京国家网球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退役。
宋煜然对之后的打算并未多做说明，只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半个小时的媒体时间，他的情绪一直控制的很好，期间也有杨阳的多次帮忙。
然而，当宋煜然乘车开出网球中心时，外面的一群球迷，穿着他的同款，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手幅，喊着：“宋煜然，我爱你！”还有几个女球迷哭花了妆。宋煜然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他叫司机停了车。
球迷都激动了起来，疯狂地喊着宋煜然的名字。工作人员连忙上前阻拦。
宋煜然在车里缓了一下，推开了车门。
“煜然？”杨阳叫了一声。
宋煜然摆摆手，下了车。球迷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几声低低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