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去,树荫就越稀疏,有些枝叶颜色转黄,倒是和附近的花丛不遑多让。正值秋季,日头也不怎么炽烈,寺院的轮廓已经隐隐可见,如同披着一层淡金色的薄纱。众人来了精神,没多久就进到寺内,烧香拜佛,连本来有些不耐烦的郁笙也被气氛感染,乖乖叩了几个头。见二人无甚热情,郁夫人等着求符,干脆摆摆手,放他们在附近闲逛。陈珠便笑眯眯把人牵走,郁笙则顾及母亲在场,瞥了他几眼,拐过寺院后头才撇开手。
此处地方宽敞,平日应有小沙弥打扫,连石台、石凳都擦得干净,傍着一树野桂花,更显清雅。郁笙留心观察了陈珠的面色,觉着没什么不妥,心想世上精怪应是惧怕佛门威严的,但这人毫无反应,难道真是误会?他一边琢磨,一边慢悠悠踱步,不知不觉就到了桂树下,正好风起,被落花打了满头。
“倒是有几分簪花的意趣。”陈珠替他捡下几朵,戏谑道。
郁笙转过头,忽然注意到对方穿着一身白衣,靠得近了,才感觉与发带的料子差不多,走动间似有隐隐浮光。他眼神微动,决心再试探几句:“现在正无聊,跟我讲讲珠郎家中信奉的那位神灵吧,到底是什么模样?”
陈珠跟上一步,漫不经心地回答:“怕是会吓着你——我们祖辈以耕耘为生,崇拜太阳,却又畏惧它的高悬于天,人如蝼蚁,不可直接祭拜。于是从地面生灵中,挑选出了与之形象相似的蜘蛛作为替代,奉为神明。后来逐渐变成对蜘蛛的敬爱,以为它张网有庇护之意,可让人不受邪魔侵扰。”
“蜘,蜘蛛?”郁笙心头大震。
第63章 第十三卷 珠郎 03 解惑
听出他声音中的一丝颤抖,陈珠温和地补充道:“蜘蛛守西寨,不轻易离开巢穴。唯独求偶,冥冥中早有预感,因而投为人胎,使姻缘不断。”说完,见郁笙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抿唇一笑,伸手去够他腰身。
郁笙被这番话弄得心乱如麻,霎时间忘了躲避,让对方抱个正着。他蓦地回神,一面想着这家伙果然非人,一面又迫不及待想要知悉当初他坠落山崖时发生的事情,来不及开口,已经被吻住唇舌,不由发出一声轻吟。他的脸一下子红到脖颈,犹如梦境里一般,浑身变得滚烫且敏感。
“那,那山洞……”郁笙努力保住最后一分清明,迷糊问道,“唔……你怎么……”
陈珠含住对方的舌尖,稍稍加重,便听得喘息陡然急促,身子也不由自主贴近,终于舍得解释:“我好不容易等到了感应,堪堪赶到,为了救你不得已化为原形,所以不能现身。唯有留了标记,待形态略微稳定下来,才动身寻找,笙儿,你可知我现在正值发情期,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他气息更粗重了,目光灼灼,紧盯着郁笙红透的脸颊,丝毫不觉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人的话。
郁笙眯着眼,连自己衣襟何时散乱了也不知道,内心又慌又软,往日对鬼魅精怪的恐惧仿佛消散了,剩下的只有过于强烈的羞耻:“不是骗我——”
似乎察觉有人靠近,陈珠轻巧使力,将人揽住躲到了桂树背后,正好不被看见。他低声笑了笑,手指探入衣内,摩弄着怀里人的胸口:“我的身份、用心可没有作假,只是怕笙儿猝然承受不住,因而徐徐图之。”
听他这话,又被揉上从未被碰过的乳尖,郁笙喘息连连,哪里还记得要追究,早就化成了一潭春水。幸好陈珠顾忌两人还在寺院,没有太出格,挑逗一阵就放开了,还帮他整理好衣衫。郁笙背靠树干,许久才缓过气来,瞥他一眼:“即便如此,你,你也还是混蛋!闹得我夜夜不能安睡,还要拿话本威胁,教我提心吊胆……哼,净使这些卑劣手段。”
陈珠一愣,随即松了心神,低头吻住湿润的嘴唇,在对方恼怒之前收敛了动作:“嗯,都怪我。”
两人还未梳理完弯弯绕绕,那头郁夫人心满意足取了符,又定下一顿素斋,吩咐丫鬟寻他们的踪迹。郁笙不禁庆幸丫鬟来得及时,面色绯红地走出来,借口天热,嚷嚷要喝一杯冷茶。陈珠紧随其后,若无其事地替他拂去身后沾着的一点花瓣,应道:“这里似乎有野果子,问问住持能否派人采一碟送来,那东西才解渴……”
郁夫人不知他们的口头官司,用过饭后,将符分别装入香囊,要两人挂在腰间,寓意平安喜乐。郁笙感念她一片慈母心,下山路上随手折花,掬成一束奉到郁夫人眼前。被他的举动哄得心花怒放,郁夫人亲啊肉啊喊了一通,总算短暂忘了陈珠的存在。
陈珠仿佛丝毫不在意郁笙幼稚的小心思,直到回了郁府,才装作羞涩道:“今天在寺中,我们二人相谈甚欢,却远未尽兴。今夜我想与表弟抵足而眠,好好亲近……”
郁夫人一听是这等小要求,爽快应了,嘱咐郁笙千万别娇气。毕竟长子老成,兄弟间又少见面,虽有亲缘,但总显得疏离。反倒是陈珠年纪相当,为人沉稳柔顺,郁笙与他相处,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若能学成几分对方的行事,就更好了。不过她晓得郁笙的性子,面上没有表露太多欣喜,话也点到即止。
没料到会被亲娘送入蛛口,郁笙无处推脱,只好乖乖答应,按捺住拒绝的冲动,眼睁睁看着仆从们在屋内置了另一人的日用物件。连榻上的枕头都成双成对,好像预示夜间要发生的事情。他打了个冷战,没到平常入睡的时间,就紧张地钻进被里,离另一侧远远的。
然而,陈珠自打暴露了身份,便肆意妄为,不由分说黏了上来,眼瞳泛着暗绿的光。他不知从哪里绕出蛛丝,把郁笙双手捆住,从背后慢条斯理吮吸对方的耳垂——这副模样,像极了话本中的妖邪。郁笙只小心觑了一眼,就不敢乱动,说不清是害怕或是被这人的凌厉气质震慑住了。两人先是挤在一起,紧接着重叠成一个身影,窸窸窣窣,隐约传出了急喘和淫浪的呻吟。
“啊……别弄……”虽然得了允诺,知道今夜不会闹到最后,但郁笙仍是不安,被吻到肩膀时,忍不住小声埋怨起来,“人都在外头……”
陈珠伸手揉弄他青涩的性器,自己也深深埋入有些湿滑了的股间,当做操着穴儿,一下一下动着。光看表面,或许会觉得他们太过亲密,里面不为人知的地方,却有另一番旖旎风光。思及此,他欲念愈盛,张嘴轻轻咬住郁笙的脖颈,与先前在山洞里留下的痕迹重合。
尽管都是雏儿,但郁笙敏感得多,三两下就被模仿交合的动作诱得泄了精,哼哼唧唧合拢双腿,身子自发地迎合起来。陈珠愈发愉悦,一边爱抚他胸前挺立的乳尖,一边不停地向前挺胯,欲望高涨,快把郁笙的腿根磨破了,才痛快地射了出来。
不知是妖怪大都天赋异禀,还是只有对方如此,郁笙喘着粗气,感觉大腿内侧一阵粘热,量多得可怕,令他本就染上羞涩的脸更加泛红,简直像秋日成熟的果实。胡乱了大半夜,榻上尽是腥膻味,被糟蹋得不像样,幸好陈珠有精怪的法门,很快打扫干净,清清爽爽地收紧手臂,将郁笙牢牢固定在怀中。
“改日寻个机会,让舅父、舅母知晓我们相互倾心。”陈珠压低声音,“我快等不及了。”
郁笙很动心,却尚存一点理智,胡乱地答:“再,再过些时日……”
这几乎是应允了,陈珠不为难他,勾起唇角:“好,只要笙儿不始乱终弃。”说完,他还想继续撩拨,却发现对方昏昏沉沉,一双眼快睁不开。他无奈笑笑,不再多言,拉上被角盖住两人赤裸的身躯,没多久也陷入了熟睡。
一夜悄然过去。
晨光熹微,郁笙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缠在陈珠身上,嘴唇几乎碰到对方胸口,顿时耳根一烫,想要小心挪开。但拦在腰间的手臂忽地收紧,然后响起慵懒的音调:“天色还早,没必要着急……”
“嬷嬷会来喊我。”郁笙估量着时辰,倒是不再动了。
陈珠微微侧身,吻在他额头:“怕什么——大不了我用些障眼法,叫她以为我们志趣相投,在屋内读了一夜圣贤书,这会醒不来是应当的。”
感觉头脑越来越清醒,郁笙动了动身子,突然一僵,接着有意识地避开对方过分昂扬的某个部位,说:“昨晚被你蒙混过去,说实话,先前我做的那些梦,和你有关?”得知陈珠的真身,他好似被戳破了朦胧的窗纸,蓦然觑见另一头的风景,对从前的疑惑忽然有了头绪,正好秋后算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