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从一旁身子微微颤抖,方初尧早已经走过去好生安慰。
云知岁收了字据看了一眼,这次的回门宴也该结束了。
走向方家父子身边,云知岁心里发虚,这事到底她也没同方初尧商量。
“回家吧。”
轻轻三个字脱口而出,方初尧扶着方父提前一步离开,云知岁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上了马车,方父哭的泣不成声,方初尧从旁安慰他。云知岁想解释,但眼下实在不是应该开口的时候。
眼瞅着快到云府了,云知岁见方父哭的已经轻了些,这才开口:
“快到家了,爹,我母亲和父亲都在府里等着同你见一面呢。”
方父听到这话后,抬眼看向云知岁,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云家主与主夫要见我?”
“是啊,你们是亲家,见面是应该的。来之前母亲已经交待了,而且还做了饭菜等着咱们回去一起吃呢。”
云母与云父早就已经猜测,云知岁她们此行云方家,定是吃不了安稳饭的,所以做了准备。
方父看着云知岁,有些慌张。方父在方家这些年,骨子里都是自卑的,他从未想着能和云家攀上亲家。
方初尧嫁到了云家他已经很高兴,看着云知岁待方初尧是实打实的好,哪怕今日她们没有将他接出来,方父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啊?这,这……”方父开始慌张起来。
方初尧见状,连忙拍着方父的手。云知岁的母父方初尧是接触过的,虽然是大门大户,但她们待人还是极好的。
“爹爹,没事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很好的人,您不用紧张。”方初尧安慰了一句。
“就是的,爹您放心就是了,也不是让您自己与她们独自,还有我和初尧呢。”
云知岁打着边鼓,也同样劝着。
回了云家,云知岁带着方家父子到了正堂。
云母、云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见人回来连忙起身相迎,并没有因为方父的身份,而对他摆出来半点架子。
云父更是直接拉上方父的手,一脸真诚的笑意:
“今日可算是见到亲家了,那日妻主与亲家初见也没说上话,说来也是可惜呢。”
方父本来还提着个心,见云父如此,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些。
“都别站着了,在等下去怕是饭菜都要凉了。”
云母开口说着,一家了人净了手,纷纷坐到了桌边。
方初尧因同云母、云父同桌而席过一次,所以这次倒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了。
他同云知岁一直给方父夹菜,方父面前的盘子没一会儿的功夫,都快又叠成小山了。
方父见状,连忙将二人阻止:
“你们两个把我当什么了,我吃不了这样多的。”
方父这话一出,引得云母与云父轻笑。方父脸一红,微微低了头。
云知岁拿起方初尧面前的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鸡汤。这是特意给方初尧补身子的,从早上一直小火炖了两个时辰。
“初尧你别光顾着爹爹,先把汤趁热喝了。这里面,我命人加了不少补药进去,对你身子好。”
方初尧心中本来还在怨云知岁用银两将方父接出来的事,看着眼前的热汤,再加上一路回来时的思考,方初尧也明白,云知岁这种做法,也是不想多事罢了。
饭后,云父执意要拉着方父多说说话,方初尧本是担心方父心中不愿,但谁知方父十分乐意。
“你们两个也回去休息吧,亲家住的地方已经命人打理好了,你们放心就是了。”
云父身为云家主夫,办事可是挑不出来半点差错的。云知岁点了点头,同云知岁一起回了房中。
房门一关,也没了别人,云知岁连忙拉着方初尧坐到桌边。
“初尧,今日在方家的事,你得听我好好解释。”
“说吧。”
方初尧吃饭时已经不怪云知岁了,只不过还想在听听她会怎么说。
“我对咱爹可是没有半分不敬重的意思,方家主那个人你也知道,如果用银两能够摆平,顺利将爹救出来,这也免了以后的许多琐事。”
果然,云知岁同方初尧想的一样。
方母对方父没有半点感情,不然也不会半点不管他们父子多年。如今方初尧都嫁人了,方父自己在方家怕是更加难过。
“谢谢你了。”
四个字从方初尧嘴里吐出,云知岁瞪大了眼睛愣住,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
见云知岁不出声,方初尧抬眼看向她:
“其实,我早该谢你了。”
云知岁彻底慌了,自己曾经对方初尧做了那么些的混账事,方初尧不怪自己已经好不错了,眼下怎么还说开始道谢了?
难不成,方初尧对自己这么快就没有恨意了?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可以寿终正寝了?
第二十四章 离家进京(改字)……
“我自懂事后,唯一的愿意便是出嫁后能将爹爹从方家那个火坑里救出来,不管嫁的好与坏,只要有口饭吃,妻家能善待我与爹爹,那便足够了。
你与我之前确实发生了很多常人都不会经历的事,但这大抵都是命中注定。孩子虽未保住,到底我也是有责任的。”
方初尧抬头看向云知岁,四目交叉那一刹那,云知岁看着他那双明明经历了许多,却依然清澈的眼睛,十心分疼。
“我这身世能嫁进云家,已是毕生不敢想的,接触的日子虽短,但你和云家主及主夫待我如何,我全都知道的。
我知足,但也没有什么能够还的,只能与你说句谢谢了。”
方初尧语气十分的温和,与从前那个怨恨云知岁的方初尧,好似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云知岁倒吸了口气,这话听着虽像是道谢,怎么更像是对自己表白呢?
连忙在心底打消了这个想法,书中方初尧那性子,压根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
虽然方初尧眼下说了话,但保不准如日又变了主意,毕竟男人心、海底针,云知岁还是打算好好对待眼前人,以保自己小命长久。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不过咱爹已经接出来了,眼下这好日子怕也过不了几天,你们就得随着我进京吃苦去了。”
“都好。”
方初尧不善言辞,他说的都好的意思,是指嫁给了云知岁,去哪儿都好。
但是云知岁心里却以为,除了方家以外,方初尧觉得哪里都好。
入夜,方父房里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方父抬头,见是方初尧走了进来。
方父招了招手,方初尧走到床边坐下,拉住了方父的手。
看着方父,方初尧眼眶湿润了,他本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最近他好像泪尽了这一辈子的眼泪。
“好孩子,怎么还委屈了?我看云家的人待你,已经很好了。”
“不是的,我是心疼爹爹,我知道您对娘还有感情,可是今日您都看到了。”
“……”方父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不过爹爹,云知岁拿银票给了娘才将你救出,她真的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
说着说着,方初尧竟然开始替云知岁辩解。
方父如今虽知方初尧失了的孩子是云知岁的,但是前因后果方初尧依然不肯对他说。
方父同云知岁一起逃命过,方父知道云知岁到底是个什么秉性,虽然心疼自己孩子,但最终结果还是好的,他们父子也是靠着云知岁,才彻底逃出了苦海。
看着方初尧鲜少有血色的脸上着急的样子,方父伸手轻轻抚摸了下:
“我知道,倒是尧儿你,明明出嫁那日心里对知岁还是有恨的,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竟也急着替她分辨了?”
听了方父这话,方初尧突然脸有些热的发红,有些心虚的将头转了过去。
“爹爹您说什么呢,我只是心中感谢她将您救出来罢了。”
方初尧明显不好意思了,方父从小将他养大,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知道?
起初方父还有些担心方初尧和云知岁,生怕方初尧那倔强的性子嫁人会惹妻家不快,不过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方初尧,倒觉得自己多虑了。
“好好好,为父知道了。不过这尧儿,如今你已经是知岁的夫郎了,就应该快些养好身子,重新替云家开枝散叶才是。”
方初尧刚刚脸上的红还未退,谁知方父又说了这事,引得方初尧的脸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