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给士如风行了个女儿家的小礼。
士如风也自然地回了一礼,“良宵姑娘也好。”
褚良宵收到温良玉的眼神鼓励,从身边的桌上拿起一份写好的手稿,递给士如风,“如风夫人,这是我根据您写得提纲整理出来的几章内容,请您过目。”
士如风接过她递上前来的手稿,挪了把椅子顺势坐下,目光认真地看起来。
“良宵姑娘文笔不俗,看来今后咱们女版的刊登有着落了。”士如风看罢,转头对那二人说道。
听过士如风的话,褚良宵目光中的惊喜几乎溢出,她转过头看向温良玉,温良玉同样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如风夫人的意思是,我可以写女版?”
“当然可以。”士如风回道。
她昨日写给温良玉的提纲中,只写了大致剧情,具体的中心思想还需读的人再次体会,另外她本身对这边的服饰妆容是不熟悉。
而这位良宵姑娘,她笔下的内容不仅抓住了中心思想,而且对小说里的人不同阶层地位的女性服装,表达得分外娴熟。
“如风你不知道?其实良宵是咱们刊舍的忠实读者。每期男版的《西游记》,女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她都一一读过并且整理收录成册。”文良玉看着褚良宵兴奋的样子,开口说道。
“表哥~”褚良宵见自己的秘密被爆出来,不由急了,语调带有一丝尚不自知的嗔意。
温良玉看她被逗出心急的模样,嘴角微扬。
士如风看他二人的样子,便知平日里这对表兄妹感情很好,不由笑出了声。
“那便更好了,良宵姑娘对咱们这刊页也熟悉,往后你们二人也可以互相商量和校对,不是我说啊良玉,良宵姑娘的文采可不在你之下。”
温良玉被她说得脸色微哂,却并无半分不悦之色,下意识地往褚良宵那边看了一眼,却见自家表妹面露得意之色看向他这边。
褚良宵被士如风帮忙扳回一局,一时得意非常,倒也忘了拘束。
士如风看这两人的反应便知温良玉没少因为这个被‘奚落’了,她可是实话实说,这位良宵姑娘的文采造诣真的是与温良玉不相上下,甚至,更好一层。
“如风夫人,您直接唤我良宵便好。”褚良宵应当是看见她并不难相处,鼓着勇气,红着脸,朝这边对她开口道。
“没问题,良宵也同你表哥一样,唤我如风便可。”士如风微笑回应。
尚掌柜的听到里面的笑声,闻声进了来。
听了褚良宵对他们刊页的珍藏之事,也露出欣慰和自得的笑,只是,脸上却带有三分遮不住的怒闷。
“尚叔,怎么了?”士如风问道。
见士如风问过来,尚掌柜不由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如风啊,我今日去给衙门递了状子,可那‘五福书铺’竟死不承认抄袭照搬咱们刊页的事,衙门那边关于什么传唤取证还有些章程要走,我怕会给他们钻了空子。”
“这么麻烦?”士如风不由开口道。
“本来倒也不是,本来衙门只要派官差去他们那书铺一搜便会知晓了,谁知在传唤他们那掌柜的过来时,不知他们怎的竟得到了些口风。”
尚掌柜的继续说道:“在衙门去取证之前,他们找来了很多摊主书贩蜂拥过来吵嚷闹事,那些摊贩不知受了他们什么蛊惑,在衙门口堵着,反说咱们不给他们活路。”
很明显,他们这些人早就做惯了印制盗版售卖的事,以前都是那么做也没什么事,也没人来追究什么,他们自然会想,怎么一到你这里,就要告上衙门,不给活路了呢?!
士如风听罢敛了眸子,很明显这些摊贩被那‘五福书铺’蛊惑,找来混淆视听的。
她明明只让尚叔告了那家带头的大书铺,想以此来震慑那些个书铺之前明目张胆地贩售和反咬的猖獗,他们却狡猾地把事情闹大扩大化,变成了他们不给那些小摊主和书贩活路的贫富阶层的矛盾。
如此一来,舆论上他们吃了大亏。
而衙门的人被这些人一闹,来不及去那‘五福书铺’查证,自然给他们空出时间来销毁证据。
如今尚叔已从那衙门来回走了一遭,现在那‘五福书铺’里想必一张盗版刊页也找不到了,这家书铺又比较势大,恐怕也会想办法打通相关环节的证人……
“状师怎么说?”士如风问尚掌柜的。
那状师可是他们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尚掌柜的仍旧满面愁容,“状师说,定然是衙门里的人去传唤那家掌柜的时,有衙差被打通收买了消息,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快知道是他们家告他们盗版印刷的事。”
这状师倒分析得不错,“那他可能想出应对之策?”士如风接着问道。
尚掌柜的摇了摇头,“状师说,这事比较难办,如今最大的问题已不再是搜不到证据,而是那蜂拥而至的书摊书贩所造成的舆论威压。”
要知道那些摊贩卖盗版,可并不是为了竞争打压,而是为了糊口,如今有人告诉他们,有人竟要状告盗版印刷,那就是切了他们的活路。
活路都要没了,这些人平日里再能忍气吞声,如今也会起了众怒。
尚掌柜的继续说道,“阎状师的意思是,如今这局面,最好我们能主动与那五福书铺私下和解,毕竟五福书铺在这里根基深厚,业大势大,说咱们惹不起。”
五福书铺的确势力强大,单看他们这招矛盾转移用的是娴熟无比,便可知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使用这些手段了。
在他们之前,这个书铺又通过这样的手段招术打压了多少新起来的同行?
书铺界恶霸啊。
尚掌柜的看事如风神色未改的模样,便知他并未打算放弃,“如风放心,我已与那状师说了,咱们这边绝不会撤状,和解!”
士如风转头看向尚掌柜的一脸坚毅不改的模样,那壮实只输了头阵,便就已想妥协。
不分对错,只看到情势逼人。
即便是继续用这个人,想必他也会有所保留,不出全力帮他们赢。
他们花的大价钱请的这个京师名状,怕是请错了人。
“尚叔,我觉得,我们得换个状师……这个状师心中无对错,眼中趋炎势,咱们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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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夫人,这位阎状师可是大名鼎鼎,不用他,咱们还能换谁呢?”尚掌柜的顺着如风的思路走,觉得换人恐怕也不容易。
“自然是要换个眼明心亮的,您不是和我说‘京师三名状’吗?除了这位名状之首,不是还有两位?”士如风说出心中所想。
“夫人有所不知,‘京师三名状’第二位便是这位名状之首的大弟子,如果我们辞掉他的师父,这位弟子必然不会过来帮咱们的。”
“那就请那第三位,这第三位不会也与这阎状师有啥关系吧?”士如风看向尚掌柜的。
尚掌柜的垂下目光,作思考状:“这倒是没有,只不过,如果我们请这第三位状师,怕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如风有所不知,这第三位名状虽也是传闻中的状状必赢,但却是个心思不定的主儿,不管请他的东家是谁,他只凭自己的心意来辩护。”
“怎么说?”士如风奇怪道。
“他如果对自己的东家不满,反而认为对家有理,经常会不提前和雇他的东家说明,直接等到在在公堂之上反咬东家一口,替那对家辩护。
“所以这京师第三位名状,也有‘鬼状’之称,阴晴不定,既可起死回生,又可把人拉入地狱,轻易用不得。”
“哦~这倒真有意思,”士如风听完尚掌柜的的描述,反而对这位鬼状起了兴趣,“尚叔,我觉得我们还是请这第三位名状吧。”
尚掌柜的仍是一脸的纠结和担忧,放不下心来。
士如风明白尚掌柜的忧虑:眼前这位京师名状之首并不是真心实意为他们辩护不假,然而如果用那第三位名状,风险又太大。”
“尚叔,”士如风继续开口道,“我想我们只有找这位第三状一试了,眼前的这位官司刚开始他心里便打了退堂鼓,不用也罢。
而若我们不用那‘鬼状’,更难有一战之力。
你想,若我们辞掉这京城第一状,难保他不会被那五福书铺雇了去做辩护。咱们这桩案子如今捅大了去了,一般状师也不敢接,即使有心接,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