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才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他不过是放荡纨绔子......为何要讲这古板礼数?
想通也就一瞬间,唐大少爷立即理直气壮地转回了头。
☆、第六十二章
唐安宴跨坐在窗台上,犹疑着是进还是退。
进吧,这时机实在不对,就算钟灵即将成为他媳妇,那他也不能偷看她洗澡啊,若叫钟灵知道了,将他当无耻好色之徒来看,那他多冤?
可若这时候退出去,就好似他真看见了什么,做贼心虚!
他堂堂纨绔子,不爱做君子,也绝不做无耻贼子!
然而,正当他支起身子打算往外退之时,钟灵屋里的烛灯突然毫无征兆地灭了。
整间屋子像是被罩上了一块黑布,将其笼罩在墨色中。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廊上一盏昏黄的灯光,还跃动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就只能靠朦胧的月色,依稀看清楚屋里桌椅的轮廓。
唐安宴准备退出去的动作,随着突如其来的夜色一起凝固。
竖耳细听屋里的动静,他颇觉奇怪地皱了一下眉。
明明方才还能听到钟灵沐浴的声音,可这会屋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洗澡洗到一半,无风不潮,这烛灯熄的诡异,钟灵没道理不被吓到,连惊呼声都没有。
一番思虑后,总归是担心钟灵出了什么意外占了上风,唐安宴朝里跳下窗,进了屋中,打算探探情况。
张着嘴,“小灵铛”三个字还卡着喉咙口,眼前猛地袭来一阵风,好似有什么东西,迎面扑来。
唐安宴反应快,当机立断,身姿矫捷地避了开去。
立起的手掌紧绷,对着突然窜出来的黑影毫不留情,正准备劈了下去,却在闻到萦绕在鼻尖的幽幽草药香之时,手刀戛然停在了半空。
这窜出来的黑影哪是什么预谋不轨之人,分明就是唐安宴担心出事了的钟灵!
意识到这点,唐安宴飞快移开手,松懈了紧绷呈防备状的身子。
然而一口气还没有吁出,眼前忽而又闪过一道寒光。
他吓得瞪大了眼睛,双手竖起放在耳边,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惊诧过度,忘了钟灵摸黑看不清,也忘了出声提醒。
幸而,钟灵早一步察觉出了这高大黑影的身份。
“怎么是你!”
伴着钟灵一声诧异的惊呼,一枚泛着点点银光的细针,在唐安宴瞪得如外头圆月般溜圆的眼珠子面前,陡然停住。
唐安宴见钟灵终于认出他来,这才吐出被吓得差点没上来的一口气,将离他黑曜石般剔透的眼珠子仅有一寸距离的银针推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扫了眼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尖锐银针,后知后觉,这才浮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灵铛忒彪!
一出手就是银针刺眼,若真叫她戳中......
“小爷这双美丽的招子,可差点毁在你手上了!”
钟灵无辜耸肩,撇了撇嘴,卸下防备,收了针。
方才在洗澡时,突然听到窗户响动,还以为是哪个贼子偷窥她洗澡,她便故意装作没察觉的模样,不动声色地灭了灯,想将贼人逮个正着。
谁曾想,这贼子不是别人,竟是唐安宴!
若不是松针冷香的味道过于熟悉,唐安宴差点就被她误伤。
钟灵将蜡烛重新点燃,心底的后怕随着逐渐亮起的烛光,淡了下去。
眯着眼打量惊恐未定,面上有点可疑潮红的唐安宴,质问道:“从哪学的进屋不敲门,还爬窗?你心疼你的招子,我还心疼......”
......我的清白
这话钟灵觉得羞耻,因而只含糊不清地在心里咕囔了一声,并没有说出口。
待莹黄轻柔的烛光洒满整间屋子,唐安宴的脸却是越来越红了,似今夜饭桌上熟了的螃蟹,又像他那唯我阁后院里刚熟透的山楂果子。
通红艳丽的,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出汁水来。
钟灵蹙着眉,看着面颊如同猴屁股、神情诡异的唐安宴,顺着他的眸光,眼睛慢慢移到自己的身上。
半湿半干的月白亵衣,紧紧地贴在起伏明显,这些年发育地有些迅速的身躯上。
湿湿的发梢还沿着锁骨向下淌着水滴,隐约的白瓷肌肤可见,若隐若现。
无一不在牢牢勾着唐安宴的视线。
待看清自己的狼狈样,钟灵忍不住吃惊地呀了一声。
条件反射,抬手往看直了眼的登徒子脸上呼去。
唐安宴虽在愣神,可潜意识里还是对他的俊秀容颜宝贝的很,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抓住钟灵想要辣手摧花的手。
这下掌心滚烫的热度,直接从钟灵的手腕直接传到面上。
钟灵闹了个大红脸,带着娇俏的杏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挣扎着将手腕从唐安宴不断冒汗的大掌中抽出。
极少在钟灵身上看到,属于少女的羞涩,忸怩姿态展露无遗。
先前察觉到窗外有人,心里过于着急,她都来不及多想,便从浴桶里跳了出来,胡乱擦了擦,随意披上外衫,漆黑里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直到现在......
“砰砰,砰砰——”
唐安宴胸膛里擂鼓响动的心跳,在钟灵安静垂下满脸通红的头后,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唐安宴吞了吞口水,见钟灵手忙脚乱地裹了衣衫,白皙修长的脖颈透着淡淡的粉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因为羞恼咬着的红唇,娇艳欲滴,半湿半干的衣衫,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俏丽若三春之桃,那一种软惜娇羞,直叫他无法挪开眼。
唐安宴不是重色/欲之人。
可此时此刻,听着自己胸腔里悸动难平的动静,这才觉得,佛家口中常曰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都是些莫须有的屁话。
这谁受得住啊!
钟灵忍无可忍,小声地喊道:“你别跳了!”
这恼人的心跳声,实在叫她不自在到了极致。
这一声软糯的声响,似猫爪挠心,似柳絮拂面,痒到了心口上。
唐安宴听出钟灵藏在其中的羞愤,深吸一口气,花费好大劲才移开眼。
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钟灵不自在,他也好不到哪去。
他伸手揉了揉胸口,委屈地嘟囔了声,“这又不受我控制,谁知道它发什么疯,跳这么快。”
一个垂着脑袋,像是想把头埋进地里,一个抬头看着屋顶,面红耳赤,静不下心来。
两人无言站了许久。
终在唐安宴不知何时拿了块长巾,裹住中钟灵的还在滴水的长发时,打破了这尴尬无言的寂静。
“多大的人了,夜里洗头也不知道擦干,当心老了落下个犯头疼的毛病,以后可别指望小爷替你按......”
钟灵木愣愣地被唐安宴按坐在桌旁,听着唐安宴絮絮叨叨,有些失神。
今夜的唐安宴,极其古怪。
不说他今夜特别乖巧,还给她擦头,就是那个话,也特别得多!
多得就像禹阳市集上,那卖糖酥的王大娘。
呱呱唧唧,一串一串,像抽不完的糖丝。
密密麻麻地,一层层将她的心牢牢缠住,在他提到老了以后的生活,更是连喘气的细缝都一并给她封上了。
钟灵心里泛着甜味的同时,又觉得堵得慌,一想起自己所剩不多的时日......
“哐当——”
桌上的茶盏碰撞出不小的青瓷响动。
唐安宴被毫无征兆突然起身的钟灵,推倒在了椅子上。
背脊撞上桌沿,带起一阵令人心慌意乱的乒铃乓啷。
唐安宴愕然不已,凤眸睁得滚圆,薄唇上那冰凉柔软还带着甜味的触感,震地他半晌说不出话。
一时间好似被点了穴,手中给钟灵拭发的长巾悄然滑落,他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摆,喉结上下滚动。
澄澈如幽潭的眼眸中,灼灼映着钟灵闭着眼、俏红着脸,认真亲吻他的身影。
等钟灵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突突不止的心跳化作咯噔一声......
老天爷!
她究竟发什么疯!
她,她,她竟然强吻唐安宴!
方才一想到自己时日无多,鬼使神差地,脑中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及时行乐四个大字。
这念头来的霸道,刹那间矜持、羞涩皆都被她抛于脑后。
等那股子邪性的冲动过后,钟灵反应过来时,已然将唐安宴压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