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年轻公子似乎很难以置信,等须臾想明白后他一时便怒意更甚,一拳砸在了桌面上,近乎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一句:“赵侍新——”
“想不到这次还真是小瞧你了……”
旁侧有人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极为恭敬的让这位年轻公子息怒。
“原来你竟早就知晓有人这是要刺杀你了……”年轻公子想到怪不得之前赵侍新在即将踏上夙阳大道时会以身体不适为由在驿馆耽搁两日了,看来那两日便就是他用来提前安排对策的时间。
年轻公子又在思索着赵侍新到底是如何发现有人会准备在他前往建洲的道路上刺杀他的,想来想去……乱民之事实属偶然,那么……能让赵侍新提早发现这计划的,便只有建洲乱民其实是一早就暗中确定能被安抚这事了。
因为即使要刺杀赵侍新,乱民之事也不可耽搁,所以——便只能在之前能确保乱民归降无疑了才能制定全盘的计划。
看来只有建洲提前向赵侍新传递了乱民其实已暗中招抚,只待后续在计划的时间内下九琅山,再传出真正被招抚的消息这一隐秘消息被赵侍新给提前探知到了……
想到这里,男子轻声的冷笑:“好你个赵侍新,这情报网还真的是深入各处……一切都尽在你掌控呢……!”
黑衣人见这位爷的怒气已转移到了他们此次的目标对象身上,便默不作声的想着,此次失败自也不能全算做是他们这杀手的责任,毕竟他们的这目标对象心机如此的深沉,而且身边还有高人护卫,在此次动手之前,提供给他们的情报中也并没有那些高人的信息,他们失手也是情有可原了。
事已至此,屋内的年轻公子似乎也已不想再多看见屋中的黑衣人,便直接冷声的让他离开。
等人走后,年轻公子才一手撑在案面上,目光深冷,手指缓缓的捏紧成拳。
第二日的朝会上,金阶前按着品阶站立的各位大人们,其中不少人这心里即使早就知晓今日会见着人了,但等目光真的落到此时一只手正缠着药膏的那位赵大人身上时,都露出了表面的震惊之色。
在此之前,圣上本因主张对赵侍新明正典刑的夏焱一派越来越大的声势而从一开始的沉默到逐渐的松动,似乎是不愿再力保那位赵大人,准备派人下去仔细的调查调查,多方取证,看是否真如夏焱所弹劾的那样赵侍新当真犯下了那些罪过。
但昨日朝会上,力挺赵侍新的一派,还包括中立的某些朝臣在内,却联名的向皇上上书建议对赵大人的处置应极为谨慎,不可如此草率便对那位大人定罪或是革职查办才是,众大人言道仅仅只是大理寺中呈上来的供词还不足以让众人放心,他们建议皇帝陛下同意对昌平与保定二城的巡抚采取三法司会审,即刑部、督查院、大理寺三法司的联合审查,得出的结果方才能服众。
本是中立派的不少人此次也加入了请愿的行列,两方便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最后在朝会散去之前,萧秦昭最终决定听从意见,即日起便开始进行三法司会审。
这样一来,在得到新的结果之前,还需得再等待两日。
所以今日赵侍新在朝上,除了激进的夏焱及他的少数主干心腹,其余人对赵侍新依然是畏惧而尊敬的。
赵侍新对于此次被刺杀一事,与宫里派去现场调查的人说法并没有什么出入,对于是如何能安全回到府中,赵侍新也只道是上天眷顾,让他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藏身这才躲过了后续的追杀,然后更等到了在刺杀途中侥幸逃脱的亲卫领来的府卫找到他。
萧秦昭在金阶上只轻笑着道一句,赵大人的府卫还真是比不少吃官饭的府兵还要可靠呢。
朝会散后,走出大殿站在外间的汉白玉长阶之上,赵侍新看一眼在他身后的唐礼、蒋正等人,再转回了头去,微仰头的看向蓝白相间的碧空,嘴角缓缓凝出了抹极为浅淡的笑意。
萧辰意在赵侍新书房东侧的厢房内睡着,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抱起了她,但她实在是太困倦,所以便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不愿醒来,直到了第二日午间做了个又差点被某人强迫的噩梦,萧辰意才乍然惊醒了过来,也至此时她才得知,她竟被赵侍新给重新安置在了一个离他书房处不远的偏院,而且院内院外都是冷面的侍卫把手,连只蚊子都别想飞进去,更别说是她此时想回到她的公主府了。
萧辰意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赵府这个地方,而且她无论到府中何处去都有护卫丫鬟随时跟随,牢牢的看着她。
负责来伺候她的丫鬟现在虽已知晓了她身份,却也完全的听从赵侍新的吩咐,无论她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是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只回答她,她们只遵从赵大人的吩咐。
萧辰意知道,自己这就算是——被赵侍新给切切实实的软禁起来了。
他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软禁她这个公主!
想必她在这府中的消息也被赵侍新给捂得密不透风了,不然秦昭不可能会不来接她回去的。
萧辰意也不知秦昭现在有没有发现她府中那人是假扮的,她现在不知晓外间消息,就担心着秦昭会不会最近都忙着政事而迟迟不得空到她的府上去,因为之前萧辰意就是看着秦昭因乱民之事忙的没空来找她,才能这么顺利的溜出去的。
萧辰意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气得牙痒痒,却又无能为力,此时在赵侍新的地盘,他不管是想将她搓圆捏扁还是怎样简直都是随随便便,其实萧辰意怕的还不是那些小小的侮辱,她最怕的……
是赵侍新哪天又会如在石屋中时那样突然的发疯,将那日他在她耳边所说的,对于当年某些难以启齿的事,他会找机会把他们那日没玩够的……都强迫她一一的给玩回来。
想到赵侍新那日对她的狠和各种手段,萧辰意就觉着自己好像立时有些腿软,所幸第二日赵侍新却并没到她这院中来找她。
但萧辰意没想,快至晚间夜暮时,她却见着了另外一个人,另一个也在这府中的人。
那位赵侍新当年的青梅竹马,两人虽还未正式结为连理,但在萧辰意眼中已算得是半个女主人的女人——沈瞿晚。
沈瞿晚领着一个圆圆胖胖的老嬷嬷进屋里时,萧辰意正在塌上抱着在赵侍新府中陡然相遇的大白胖猫一边诅咒着赵侍新,一边与白猫亲昵着,沈瞿晚没任何知会的便走进了她的屋中,等她抱着白猫转身,察觉到眼前有个遮挡住光亮的身影时,萧辰意才抬头看向了此时正站在她面前的女人。
萧辰意将白猫放到床上,但那猫却尤其的黏她,在她大腿处拱着脑袋,热情的不行。
沈瞿晚看着她一直静默着,视线渐渐落在了白猫身上,突然缓缓抬了手似乎是想抚摸白猫的脑袋,却被小胖给弓着身子,龇着牙的逼着收回了手,萧辰意便道:“别怕,它只是表面看着凶恶些而已,不会真咬人的。”
沈瞿晚听了这话,却轻轻的笑了笑,似是压抑着什么缓缓的道:“你这么了解它,它又这么的黏你,在这府中除了侍新,这只猫谁都进不得前的,原来……”
她又笑了笑,几分薄冷,“竟是你的猫是吗……?”
萧辰意在赵府中再见着小胖时,她也是极为吃惊,原来当初王大娘所说,将小胖给领走的某位大官儿竟就是赵侍新的??
他还真的是竟连她的猫都不放过,给先弄进了府来,不过看小胖愈加白胖的身躯,得亏赵侍新没阴险小气到拿一只猫来出气。
萧辰意便抚着猫头道:“确实是我的猫,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它。”
沈瞿晚呵笑两声。
萧辰意知道沈瞿晚来见她肯定没这么简单,而且她也想仰仗下沈瞿晚帮她逃出赵侍新此时对她的禁锢,所以便想抱了小胖下了床榻与沈瞿晚好好的谈判一番。
没料她躬身准备抱起腿边的白猫时,沈瞿晚却突然似乎有些气息不稳喘不过气来般,抬手指着她,手指有些发抖的对她道:“你……你……”
萧辰意狐疑抬头,见沈瞿晚面上几乎全没了血色,须臾却又是血气回涌般面上涨紫一片,她抖着手指向她,一双眼此时正狠狠的盯住她漏出了几许肌肤的领口位置,双目逐渐变得通红,萧辰意觉着人似乎突然便变得有些疯狂起来,几乎想杀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