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母亲,产婆说应该能生在年里。”王藜旻道。
“这两个孩子来的日子倒有些意思,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听着像是隔了很长时间似的,实则差不了几天。”柳韵琴望着她,“藜旻,你就好生照顾自己,顺顺利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给咱们家添点喜气。”
“是啊,藜旻,新生命新气象,我们都盼着小家伙快点到来呢!”黄芳蕙道。
“五嫂,产期的东西都预备好了吗?要是还缺什么,你同我讲,我去帮你预备。”林卿卿道。
“放心吧,都预备好了…倒是你,白天要照顾阿骊,夜里又要陪着鸿煊熬,这样下去,可是会把身子熬坏的。”王藜旻道。
“我没事,五嫂。”林卿卿道。
“卿卿,藜旻讲得也没错,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黄芳蕙道。
“二姐,你说哪里去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林卿卿道。
“卿卿,我听鸿灿说你建议鸿煊开药厂,我觉得是个好法子,可行!”王藜旻望着她道。
“五嫂能认可,那我也放心了…”林卿卿莞尔,“只是想法虽好,可前期运作起来并非易事,更何况商馆如今缺少资金也周转不开。”
“是的,那天鸿煊也同我讲了,当真是个好法子。”黄芳蕙点了点头,“至于资金,我想前期购买设备的费用可以想办法筹一筹。”
“你这不是胡闹吗?”柳韵琴接过话去,“拆东墙补西墙,这几时才能还的清商馆的账?”
“母亲,药厂要是能经营好,那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不愁还不了账。”黄芳蕙道。
“话虽如此,可能开药厂的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经营起来哪里像你们想的这么容易!”柳韵琴道。
“母亲,这段时间鸿煊与三哥早出晚归,就是为了去了解市场…”林卿卿道:“我们守着王伯父与五哥这样的专业人士,只要能筹到钱启动,就不怕日后经营不下去。”
“母亲,卿卿讲得没错,既然大家都有心要保这个商馆,我父亲与鸿灿一定会尽力的。”王藜旻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法再好,还是得能筹来钱才行。”柳韵琴长长叹了口气,“商馆刚出事的时候外人不晓得,加上阿骐外祖父也肯帮手,芳蕙出去筹钱还不算难。可如今咱们家倒了,有谁还会再肯借钱给咱们?”
“母亲,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林卿卿踌躇一下,“我见五嫂她们一直都在外面做募捐活动,受了些启发,在想可不可以向外界募集资金?”
不等柳韵琴答话,黄芳蕙便开口问道:“募集资金?你的意思是像招募股票那样的形势吗?”
“二姐,是这么个意思。”林卿卿道。
“招募股票?那怎么行!”柳韵琴有些不悦道。
“母亲,这不是都在出主意商量吗?能行就用,不能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您先听卿卿把话讲完…”黄芳蕙往她杯子里添了些咖啡。
“母亲,招募股票并不是买卖股票…”林卿卿见她端起杯子喝咖啡,心知黄芳蕙的话起了作用,便接着道:“我想着咱们拿出一部分股份,分给有意向合作的亲友,大头仍然拽在自己手里。这样,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将钱为我们所用,而且还能与我们共进退,分担了投资的风险。”
“卿卿,这个主意好!”王藜旻先开了口,“你不提我还真的想不起来,这在西方国家叫股份公司,在西方有个荷兰人成立的东印度公司,它就是股份制的。”
“东印度公司谁能不晓得呢?只是我们中国人讲究自己的生意自己当家作主,这个什么股份制当真可行?”柳韵琴一脸狐疑。
“可行,母亲!卿卿刚刚讲了,大头还在我们自己手里拽着,商馆还姓黄。”黄芳蕙道。
“这事情你可有同鸿煊商量?”柳韵琴转头望着林卿卿。
“同鸿煊讲过了,他说先与三哥、五哥商量一下。”林卿卿道。
“既然这样,就让他们去作决定吧。”柳韵琴轻轻叹了口气,“我跟不上时代了,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母亲,您放心,他们不会教您失望的!”黄芳蕙笑道。
“这种股份公司,大上海早就有了…”廖玉凤人随声至。
“呦,哪阵风把你吹来了?”黄芳蕙冷笑一声。
“芳蕙,你这话说的…这是我的家,我来瞧瞧母亲,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廖玉凤道。
“你还晓得这是你家?”黄芳蕙也不甘示弱,“听说你日日坐了车子出去,不是打牌就是跳舞,倒也没见你有空来瞧瞧母亲。”
“我不来,你说我天天往外跑,我来了,你又拿话揶我,你这叫我该如何是好?”廖玉凤道。
“你们觉得我还不够闹心是吗?”柳韵琴沉下脸来,“都少说两句,没人会当哑巴。”
“母亲,您这是在怪我喽?”廖玉凤努了努嘴,“既然大家都不愿瞧见我,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人眼了…”
她用眼角尾余光扫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又道:“我明天要陪我娘家大嫂去上海定制旗袍,本来是好心来问问,马上要过年了,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洋货就帮你们带回来。现在可倒好了,我也省得再费心思!”
第138章 (明天网站首页编辑文字推荐??感谢支持)
许宥利是国际饭店常客,看见他入内,咖啡厅的领班急忙迎了上去。不等他开口,许宥利便摆了摆手让他退去,自己站着环视一圈,看见角落里背对门口坐了一个穿着紫色缂丝旗袍的女士。
虽说旗袍是当下新兴的服饰,但国际饭店里往来的名媛贵妇却多爱穿着西洋裙装。他料定那就是廖玉凤,扬了扬嘴角,便径直走了过去。
“呦,三表嫂果然是时髦女性的代表啊!”许宥利一边在她对面坐下,一边笑道。
廖玉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许参赞果然是大忙人,要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足足在这里等了三刻钟。”
“这是怪我喽?”许宥利笑了笑,“临出门又接了个电话,抱歉,抱歉!”
“这些虚伪客套的话,你就留着回去讲给那位知心人吧,在我这里大可不必。”廖玉凤道。
“按说咖啡厅里不该飘着酸味,难道是我鼻子不够灵光?”许宥利调笑道。
“这话未免太自负,”廖玉凤斜他一眼,“酸不酸的,你问问这一屋子人不就晓得了?”
许宥利知道她的醋意是来自于香凝,心里只觉得一阵得意。
“好了,你约我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与我斗个嘴吧?”许宥利望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挑逗,“是不是想我了?”
“想不想的,又有什么用?”廖玉凤拿出帕子轻轻擦嘴,“过去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就是离近了水源又如何?”
许宥利被她这么一说,只觉得心神奇痒,不由得在桌下伸过手去摸了她一把。“你那水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还不够你用的?”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廖玉凤忽然敛了笑容,“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去讲这些个扫兴的话。”
“你这人,说翻脸就翻脸…”许宥利讲话间伸手拉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唇齿流香…”
廖玉凤见他这般举动,不禁柔情荡漾,即刻又笑了起来:“你还当真不同我客气?”
“你我之间,用得着吗?”许宥利笑道。
讲话间,许宥利从口袋内掏出一把钥匙:“多日子不见,309房间,我们好好聊聊!”
不料廖玉凤却将钥匙推了回去:“怎么,你不打算请我去你公馆里坐坐?”
“你这人还当真有点意思…”听她这样讲话,许宥利定定地望着她,过了片刻,笑了起来:“怎么,是要去看看谁占了你的水源吗?”
“那倒不敢…只是没想到你许参赞竟然也是个怕女人的痴情种。”廖玉凤承接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羞涩之意。
“你这样聪慧的人,竟然也有估错的时候。她向来不干涉我的事,更何况她这个时间多在外面打牌。”许宥利道。
“瞧瞧,我怎么说来着?”廖玉凤心里讲不出的一种酸涩,“人不在家呢,都不敢请我去坐坐,这要是在家,恐怕要请东洋兵来把门了。”
许宥利心知她在用激将法,可刚才已经被她撩的欲火中烧,见她执意要往自己公馆,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