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齐这几天了解到，人事主管家中出了一些变故，急需用钱。”谢靳时前几天让他去查曾经在陈东强手下工作过的人都去那儿了，就查到了这个现任的人事主管。
尹梨：“他帮陈东强办事儿，现在想坐地起价，陈东强不肯，所以才频繁下来找他？”
谢靳时：“不止，这个人事主管原先年后是准备离职的。”
华誉几年内人事主管换了三个，任期都不超过两年。
陈东强不会让自己太多的把柄在一个人手里握着，所以前两任主管在辞职后全都离开了江城，连联系方式都变了。如今这个人事主管本来也是要回老家的。
但现在人事主管为了工资不肯走，又以帮陈东强办事留下的那些证据为要挟索求更多的封口费。陈东强还不敢贸然动他，以免狗急跳墙到最后难以收场。
“所以傅亦恒刚刚是在提醒你，从人事部着手查吗？”尹梨本以为傅亦恒是那种技术宅书呆子类型的领导，但如今看来年纪轻轻能做到总监的位置，一点城府没有也不太可能。
谢靳时：“嗯，不过这事儿还多亏谢景辉提醒了我。”
尹梨好奇地看着他。
“他上次说你们SL的前HR总监离职后在朋友圈炫富。”
尹梨嘴角抽动，有些咋舌，“陈东强到底买通了多少个HR？苏怡琳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收钱，女人……”谢靳时没往下说。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钟思齐的电话，“去让人调人事部后面那个仓库里的监控，看看能不能听见安全通道走廊里的声音。”
那地方是产品部门的一个仓库，由于几年前出现过员工监守自盗的事情，后来加装了几个摄像头，全部都带有拾音设备。
一般人不知道那地方是个仓库，陈东强更不会知道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
当天晚上，钟思齐打来电话回复。
他将这几天的录像带找了专业的技术人员处理，勉强可以听见几段陈东强和人事主管的信息。
“倒是还有几段新鲜的，我没给您发。”
谢靳时将录音用电脑下载下来，“什么新鲜的？”
“昨晚十二点多，录到了陈东强和一个女人在楼梯间里……咳，就三分钟。后来陈东强还说什么主管的位置你放心，还说只要她嘴巴够严，不仅录像带不会传出去，好处也少不了她的。”
钟思齐当时查了华誉所有主管级别以上的职位，并不存在空缺的情况。
“人事主管。”谢靳时淡淡地说道，“找人比对人事部所有人的声音，陈东强之所以逼着现任人事主管辞职，估计是为了让他的情人顶替。”
毕竟单纯的金钱关系不完全可靠，但那个人要是有旁的东西或把柄握在陈东强手里，反水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几天后，陈东强以索贿受贿被逮捕。
除此以外，陈东强陆续被爆出收回扣、虚假报销，以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财产，还由此牵扯出了不少员工和中高层管理。
尹梨这几天正忙着收拾出国的行李没去公司，每天开着电视，新闻上轮番播着关于华誉的事情。
谢靳时为了这件事一连忙了好久，几乎都是一大早就走，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机票是一周后的，钟思齐帮忙订的。他说正巧Sandra也要回国，跟尹梨路上有个伴儿。
Sandra听说尹梨要去外派一年开心得不行，拉着她去超市采购国内的一些美食和酱料，光是火锅底料她就拿了足足二十袋。
“要是不够，可以让谢代购吗？”她在中国待久了，日常交流的新鲜词汇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他反正要去德国看你，顺便列个清单，让他送。”
“他忙得很，估计是我回国看他的多。”
德国人工作时间固定，假期比中国多了不少，这么算起来她去德国以后倒是比在中国还要轻松。
“等会，我接个电话。”尹梨将超市推车交到Sandra手里。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来电，江城的。
尹梨按下接通：“喂，您好哪位？”
“是我，苏怡琳。”
苏怡琳略显局促，说话声音也不太自然。
尹梨没想到她会打来电话，愣了一会儿，“有事儿吗？”
苏怡琳从SL离职以后就没了消息，尹梨只隐约听人说过她求职不太顺利。
但这事儿太显而易见，被华誉开除的员工，还写了足足近千字的类似于罪状书的东西发在公司官网。但凡是跟华誉有点儿关系的公司，怕是都不愿意用她。
“我有事情想告诉你……”苏怡琳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如果是工作的事情，我帮不了你。”
尹梨还没那么好心，能够不计前嫌地去帮一个曾经算计过她的人。
“不是。”苏怡琳回答得很快，她接着说道，“我准备回老家了，那个地方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华誉，我想重新开始。”
“挺好的……”尹梨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
“我有东西发到你邮箱了，麻烦你帮我转交。”苏怡琳说完以后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没说是什么东西，也没说让尹梨转交给谁。
尹梨登录邮箱，看见收件箱里躺着一封三分钟前发送的邮件。
附件是一段录音和一些图片，录音剪辑过的，长达四十分钟。
照片则是汇款记录和聊天记录，聊天框顶部写着春风徐来，是陈东强的微信名。
尹梨皱着眉，粗略地翻了一下内容。
她以为苏怡琳口中的重新开始指的是工作，这会儿才发觉不全然是。
苏怡琳和陈东强自大三那年相识，陈东强承诺她毕业后将她送进华誉工作，却因为那段时候谢靳时大刀阔斧地改革制度，没能成功。
后来二人断联了很久，直到苏怡琳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通过SL的实习的时候，才又一次联系上了陈东强。
从那以后，二人联系频繁。
苏怡琳从他那儿得到了不少，金钱、包、首饰。陈东强还许诺她若是能在SL做出成绩，就能把她调进总公司。
但好景不长，苏怡琳怀孕了，并且被陈东强的夫人发现，去医院做了人流。
尹梨看了看时间线，好像是去年秋天的时候，苏怡琳曾请过一周的探亲假，说要回老家。
后来，陈东强跟她分道扬镳，一次性给了她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来封口。
回家的路上，尹梨看完了苏怡琳发来的所有东西。
录音里记录了陈东强几次饭局上说的话，其中包括明码标价地卖职位名额，暗中干预招标工作，金额比目前谢靳时他们掌握的数目还要大很多。
尹梨立刻将东西转发给谢靳时，邮件发送成功以后，她又发了一条微信，提醒谢靳时查看。
盯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会儿，尹梨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打扰他工作，但是实在是憋不住，心痒痒得很。
她捞过手机，缓缓地敲下一行字。
尹梨：【公司少了你应该还能转吧？】
尹梨：【但我少了你，心好像就不会跳了呢。】
第62章 不会被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尹梨：【但我少了你, 心好像就不会跳了呢。】
消息发完后，尹梨的心脏打鼓一样跳得很快，像是在宣誓着它的存在。
她将手机丢到茶几上, 双手捂着脸, 等着谢靳时回复。
不知为何，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尹梨守着手机等了好久, 一直等到手机屏幕熄灭才等到了提示音响。
她立刻拿过手机，看完信息以后拔脚就往外走。
匆匆赶到小区门口，尹梨远远儿地看见门口穿着黑色大衣的人。
“梨梨，这边。”江晚柠过来给她送东西，到了楼下被保安拦住登记, 她不知道尹梨住哪户，这才发信息给她。
尹梨小跑过去刷门禁卡，“进屋坐会儿？”
她看江晚柠状态不错，比上回见到的时候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不进去了，门口咖啡店坐会儿吧。”
把东西暂放在了门卫那儿, 尹梨跟着她去了小区旁边的一家咖啡店。
傍晚喝咖啡怕晚上失眠, 尹梨就做主点了两杯果汁。
“你下周走？”
“嗯, 周四下午的飞机。”
江晚柠上次听她说要出国工作的时候挺吃惊的, 她没想过以尹梨的家庭条件，还能为了一份不是家里公司的工作那么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