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竹马为何那样(8)

谢钧辞有些不耐地拨弄了下腕间的小叶紫檀,冷哼一声,利落地拂袖而去。

蒋昭却望着元宜的背影,沉默地驻足了许久。

*

一连七日,皇帝每晚都召见元宜侍寝。一时间,元宜在宫中的位置扶摇直上,荣宠无双。

皇帝夙兴夜寐常宿后宫的消息自然也是传遍了朝堂,朝中众臣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许多大臣商量着上些规劝皇帝、讨伐妖妃的折子,却暗地里偷偷巴结着擢升尚书的元正。

元正又是升官又是得赏,在朝中风头正盛。府上的妻妾儿女也受到了恩惠,连府上侍奉的丫鬟每月的例银都涨了二成。

林夫人这段日子心情大好。一方面家里少了一个碍事的元宜,另一方面又多了许多财富名誉。她心中的算盘打的震天响,开始考虑女儿元清宁的婚事。

她差人整理了京城里贵公子的名册,没日没夜地挑选研究,铁了心地要让女儿钓个金龟婿。

元清宁却是没甚状态。自从那次入宫被谢钧辞和蒋昭二人接连羞辱,她便整日窝在屋子里闷闷不乐。饭也不爱吃、妆也不爱画,就连最喜欢的女子宴会也好几次都没去。

林夫人这些日子颇忙,也无心顾及女儿的情绪。元清宁自己在屋子里呆着,翻来覆去想的就是这件事,就更加忘不了那日的场景了。

蒋昭之事毕竟与父亲有关,说到底也不算一件大事。但那誉王,却是确确实实地伤到了她心里。

她自小被好生培养,自问规矩、学识挑不出半分错。可那人,怎能无端就羞辱自己?元清宁想来想去,总是想不明白。

她本应怨恨谢钧辞,可那人的面容又总是晃在眼前,让她半点也怨不起来。身份高贵、器宇轩昂、相貌不凡。这等天神般的人物,早在不知不觉撩动了少女心扉。

同时谢钧辞这种冷冰冰、不为情动的模样,更是让她心痒难耐,多了些其余的心思。她自小就喜欢做些有挑战的事情,如今这般,她倒是对谢钧辞有了些非他不可的意味。

元清宁在屋子里思来想去的好几日,终于平复好情绪,重新迈出了房门。她走进林夫人的书阁,屏退了屋里的侍女,对着仔细翻看名册的林夫人一字一句说道:“母亲,女儿已有意中人。”

“誉王殿下,女儿非他不嫁。”

*

元宜这几日日子过得倒是颇为安稳。侍寝之事全有阿丽处理,誉王等人也没来找她的麻烦。她每日窝在宫里吃吃喝喝,再辟些时间整理手下传来的消息,倒将一些事情的进度推进了些许。

这日她正招呼阿丽带些西疆的茶叶和器物去找叶娴,套些宫里的事情,就见寝宫一侍女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面色惨白,气喘吁吁。

“娘娘,德妃娘娘薨了!”

第7章 德妃之死

德妃今年五十有八,是宫里少有的和皇后一般年纪的老资历的嫔妃。当今陛下做皇子的时候,德妃就已经嫁给了他。后来陛下荣登大宝,便被封了四妃之一的德妃。德妃为人良善,宽宏有德,深受陛下欢喜,也很得后宫嫔妃的爱戴。

只是这德妃前几日还好好的,怎突然就薨了?

元宜放下手上的东西,回屋换了件白色的素服,皱着眉头朝那侍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回娘娘,半个时辰前的事,这会儿皇后娘娘那边下了令,让各宫的娘娘都去明德轩送德妃娘娘。”

元宜点了点头,扶了扶头上仅有的碧色簪子,便由阿丽搀扶着,朝那明德轩走去。

明德轩这会儿已是哭声震天。好些离得近的嫔妃早已到了,簇拥在厅堂里擦着眼泪,感慨人世无常。皇帝也从书阁赶来,和皇后待在里室,见德妃最后一面。

元宜走到明德轩不远处,正巧遇上对面走过来的叶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是一片惊诧。

“元妹妹,你也来了。”叶娴拉住元宜的手,声音里带些好些感叹:“这好端端的人,怎生转眼就没了?德妃娘娘那样好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元宜回握过去,两人相携着继续向前走:“我也好是意外,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元宜拭了拭眼角的泪,轻声说道:“这人估计都到了,我们也快些进去吧。”

两人沉默着迈进院子,刚迈上台阶,元宜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被被人猛地一撞,险些摔倒在地。

她被叶娴扶稳站起来,看见一人身披盔甲,上面沾的鲜血都没来得及擦去,急匆匆的冲进了寝殿。

“元妹妹,你没事吧?可有伤着?”叶娴扶着元宜上看下看,忧心地问道。

“叶姐姐,我没事。”元宜感激地朝她笑笑,转头望向屋里,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人……莫不是大皇子?”

身着盔甲而不卸,手持利刃而不被收缴,此时又是一副匆忙忧虑的模样,估计只会是德妃所出的大皇子,谢宸。

“正是。”叶娴轻轻拍了拍元宜的后背,低声安抚道:“大皇子刚刚丧母,行事难免匆忙着急了些,方才冲撞到了你,也是难免。”

元宜微微颔首,终于和叶娴一同迈进了寝殿。

宫里的大部分嫔妃基本到齐,皇后掀开里屋的帘子,示意大家进去。元宜叶娴两人并肩站着,和众人一起走 进了里屋。

德妃躺在床榻中央,面色惨白,神态安详。皇帝坐在床边,轻握着德妃的手;床下大皇子端正地跪着,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的生母。

屋中的气氛压抑,空气仿佛凝固。屋里并没有苦涩难闻的汤药气味,倒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德妃走得匆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给朕好好说清楚。”皇帝对着墙边跪着的侍奉宫女轻喝,苍老的脸上阴云密布。

“回陛下,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奴婢实在不知啊!”为首的宫女跪在地上,身首紧紧贴着地面,痛哭流涕地说道:“德妃娘娘每日用过午膳就会小憩一阵,娘娘向来喜静,不喜人打扰。奴婢伺候娘娘躺下后,就去门外候着了。”

“过了能有半个时辰,皇后娘娘过来找娘娘,我就敲门向娘娘禀报,但许久也没听见娘娘回应。所以我就和小翠一起进了房,想要叫娘娘起来。可谁知,走进了便瞧见,娘娘已经去了!”

那宫女不停地磕着头,原本白净的额头上也渗出血来。她断断续续地回着话,悲恸至极:“奴婢自小就待在娘娘身边,对娘娘绝无二心!娘娘这次去的匆忙,还请陛下查明真相啊!”

“皇后,你今日来找德妃,所为何事?”皇帝朝那

“陛下,这不马上就是端午,往年都是我与德妃商议相关事宜。今年也是同样,我便想着今天来找德妃,做一下端午的安排。”

皇后坦坦荡荡地看着皇帝,往日鲜丽端庄的脸上也失了颜色,看起来憔悴得很。她伤心地瞧了眼床上的德妃,声音哽咽:“可谁知,见到的却是这等场景。”

话正说着,太医院里的张太医拎着个箱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他今日正值休沐,却被皇上突然召见,这会儿终于赶到了明德轩。

“陛下,小人来迟,还请陛下恕罪!”他心惊胆战地伏在地上,余光瞥了瞥床上的德妃。这宫里最难处理的就是嫔妃生病去世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德妃的事情,又让他赶上了。

“快起来吧,你医术高明,朕才召你过来。你来看看,德妃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朝张太医摆摆手,让他上前好好瞧瞧。

一旁跪着的谢宸缓缓起身,幽深地瞳孔淡淡扫了眼张太医,给他让了让位置。

张太医只觉周身被浓郁的威压包裹,微微颤抖地抬头谢了恩,大着胆子瞧了一眼谢宸,而后拎着箱子走到床边,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众人心思各异,都不言语。

过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张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了整理箱子,缓缓从床边站了起来。

“瞧出什么来了?”

“回陛下,依臣看,娘娘这是……心脉瘀阻,气血不畅,胸痹短气导致呼吸困难,这才……突然逝去。”张太医端手向皇帝禀报,声音虽有些颤抖,但却极其笃定。

他又看了看墙边的宫女,继续问道:“德妃娘娘近些日子可有喘息胸痛、半夜惊悸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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