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黎川倒是没察觉自己竟然直接完成了“宽衣解带”成就，就是想安慰安慰“可怜”的钟哥，他耿直地发言，“我，我已经在学习了，不会让钟哥你等太久的。”
佟黎川没好意思说自己偷偷看片子，那也太丢脸了。
说这句话大概就花费了他所有的勇气，所以他说完也不顾手里还拽着腰带，直接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陷入“沉睡”模式。
钟逸转过头，看向床上一团的佟黎川，笑了笑，其实这样他已经很开心了。
等钟逸换完衣服回到床上，佟黎川竟然真的睡着了。
房间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
小盒子上贴了一张白色的便利贴，不知道佟黎川从哪里找的纸和笔。
“我学得比较慢，钟哥再等等我。”
一手字迹不复往日的端正，大概写这话的时候，人太紧张了。
钟逸甚至能想到佟黎川把纸条贴到上面去的时候脸蛋通红的模样。
他笑了笑将便利贴放进大衣的口袋，小盒子则收进酒店抽屉最里层。
这会儿他终于有空看一看老程发来的消息，不出所料，FLY的下一场比赛抽签分组出来了，对战WY。
这是一支常年陪跑的战队，排名不算高，但是一直在出线边缘徘徊。
但是今年因为FLY的失常发挥，如今的战绩是六负一胜，他们已经不能再输任何一场了。
而这时候钟逸禁赛，虽然临时替上了任意这个国服排位第一的新人，但是队伍磨合，打法配合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幸好，他们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老程带来的消息还不错，分组的对手不算太强，而让人燃起希望的是，任意和FLY队员的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
任意好像是钟逸的另一个影子，少年的英雄池，打法都是照着钟逸复刻的一样，他接触守望联盟的这几年完全是靠着追逐着哥哥的信念坚持下来的。
如果说任意有一点和钟逸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因为新人的加入，队员们也变了。
从前有钟逸在的时候，队员们都很依赖上路打开局面，打出优势，或者拖到比赛后期直接接管比赛，钟逸也从没有让队员们失望过。
但是换了任意之后，虽然新人的适应能力很强，打法风格也和钟逸相似，但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是不能在这么短期内建立的，因此队员们更多地开始转变打法，在今晚的训练赛中，FLY尝试了以下路，中路分别为核心的打法。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不是说小苏和小黄没法挑大梁，而是惯性的依赖已经让他们更多的时候是让出资源，而不是寻找carry的点。
老程笑着说，这大概也是因祸得福吧。
没有了钟逸这个队长之后，队员们的危机意识增加了，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而且因为之前的失利，让队员们对待对手的时候更加慎重，身上的锐气仿佛被一下子磨平，就连话最多的小黄也变得沉稳起来。
钟逸看了一下老王发来的训练赛视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其实他何尝不愧疚，如果说那一拳出去，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把把柄送到了对方手里，这是对团队极不负责的表现，他欠队友们一句对不起。
但是事发之后，紧接着又是小川的黑料绯闻，他们宣布官宣，禁赛，找任意签约替补等等的事宜，忙得脚不沾地，他甚至没来得及和队员们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倒是那些十来二十岁的队员们一个个给了他和小川无条件的支持。
他们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和小川，不会责怪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整个队伍，就连打完今年就要退役的小苏得知他为什么会打切克的时候，也是叫了声好。
他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能想起当时老狼在旁边帮忙附和着骂人，皮卡撸着袖子就差跟上来打群架了。
老程后来在群里还打趣一般说，去年打总决赛的时候他就觉得FLY迟早要跟别的队伍打一架，当时还想着有一个冷静的队长在应该不会真的动手，结果这次倒好，队长带头冲锋。
钟逸没说对不起，那样就太生份了。
他在群里连发几个大红包，红包上写着他的心里话——谢谢。
*
F国的首都黎芭是全球最知名的时尚之都，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走秀，无数的设计师模特在此定居，其中最著名的秀场就是“破晓黎光”。
佟黎川他们下榻的酒店就是秀场的旁边。
睡了一觉，倒了一下时差。
钟逸有些不满地拉开墨绿色的遮光窗帘，赖在床上的佟黎川只能把脑袋埋进被窝里，企图再躲一会。
“昨天是谁说要早点去街上蹲模特的？”
酒店的早餐已经送到，一杯牛奶一杯豆浆，一份意面两根油条三个包子，中西结合，盘子是白底彩墨泼洒的写意画，看上去很有艺术性。
钟逸咬了一口包子，喝着豆浆。
佟黎川闻着香味终于忍不了了，不等人催，自己就爬了起来。
早餐还是他想的主意，看着五花八门的点餐选项，他就想着吃点不一样的。
他赤着脚刚踩到地毯上就被钟逸一手拦腰抱起，又抱回了床上，钟逸嘴里还咬着包子，表情严肃地看了看佟黎川。
佟黎川接受到了讯号，皱着鼻子，有些不情愿地从另一边穿了鞋子走进洗漱间。
“钟哥，你得给我留点。”
钟逸没说话，往豆浆里加了点糖。
佟黎川吃了一顿混搭早餐，试了试包子沾着牛奶，意面裹着油条的口感，意外地还不错。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直接下了楼。
酒店大厅已经坐了不少时尚人士，大多都端着咖啡，优雅从容地看着杂志。
佟黎川扫了一眼，没找到自己心仪的模特，就拉着钟逸，压低帽檐出了大门。
酒店正对门的大街就直通秀场，街上随处可见穿着靓丽的模特和手拿长枪短炮的摄影师。
佟黎川拉着钟逸没走两步就被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拦了下来。
男人留着小胡子，纯正的欧洲长相，就是一大早也没太阳，戴着墨镜看着有点奇怪。
他开口就是F语，听得佟黎川一头雾水。
倒是钟逸干脆利落地回绝了对方。
佟黎川虽然听不懂话，但是看得出来男人沮丧的表情，钟逸回答完就拉着他绕过男人往前走，那人不死心地想追上来。
被钟逸一个眼神就劝退了。
等走远了，佟黎川才好奇地小声窃窃私语问道，“钟哥，他刚刚说什么？你是拒绝他了吗？你不是才学了一页纸的F语吗？”
“早上吃饭的时候又看了一页。”钟逸没有说的是，他知道带着小川出来肯定会被搭讪，所以特意学了几句拒绝的话，刚刚那个男人就是想请小川当模特拍两张街拍，被钟逸直接拒绝。
“那他刚刚说什么了？”佟黎川还不死心。
“他想找我拍照。”钟逸编起瞎话来眼睛不眨一下。“我没答应。”
“哇，真的吗？”佟黎川一脸惊喜的表情。
“你好像很开心？”钟逸有些不高兴，自己这边吃了半天醋，怎么小川丝毫不为所动呢。
“当然开心，我听说这条路又被称为通往时尚天堂的路，能在这里被搭讪说明穿搭很棒，你今天这一身都是我搭的呢，那是不是说明我眼光很好？”
钟逸没想到佟黎川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也可能对方看得是人不是衣服吧？”
钟逸想到刚刚那个男人上来就直白的夸赞小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也一样啊，人也是我的！反正都是我的！”佟黎川反而洋洋自得地昂起下巴，好像说着什么了不起的事。
钟逸的脚步一顿，心里又掠过那种羽毛轻抚过的感觉，有些痒又有些暖意。
佟黎川步子有些快，走了两步回过头拉着钟逸，朝他看去。
就在这时，转角响起一声“咔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