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碍眼的人,谢正则忙把这些日子就想做的事实行——纠正薛眉盈偏了的爱好,要她回复以前的妆扮, 能包多密实就包多密实。
“可是我觉得那样穿才好看。”薛眉盈不怎么愿意。
“盈娘是正经人家小娘, 不能跟娼门女子一样的妆扮。”谢正则道。
“但是沈姐姐差不多也是那样穿戴。”薛眉盈不喜欢小女孩妆扮了, 据理力争。
谢正则理屈词穷。
薛眉盈不舍得他为难, 又不想放弃自己的爱好, 想了想道:“我去请教沈姐姐,沈姐姐于穿戴之道极是精通,她定是知道怎么做。”
谢正则无法坚持, 赵瑾是个匠痴不喜欢薛眉盈, 也便没陪着薛眉盈去赵家, 抽空去翰林院点卯。
沈贞儿没有擦脂揉粉, 头上发髻只插一枝玉簪,身体圆润, 走路缓慢。
“沈姐姐,赵二郎一家对你不好?你怎么穿戴这么素净?”薛眉盈惊诧问。
“瑾郎和二老对我极好。”沈贞儿笑道,微有羞涩地抚肚子, 小声道:“我怀孕了。”
“啊!怀孕了!”薛眉盈欢喜叫, 对男女之事不通,成亲后就要生儿育女却是知道的,当了雪蟹许久阿娘, 很是有慈母心肠, 笑嘻嘻道:“恭喜沈姐姐当阿娘。”
“多谢你给我说的好亲事。”沈贞儿饮水思源,很是感激薛眉盈,要跟薛眉盈长长久久来往, 因道:“孩子出生后,认你做干娘如何?”
“好呀!”薛眉盈拍手欢呼,说到干娘就想起梁情是雪蟹的干娘,忙把这事告诉沈贞儿。
沈贞儿凌乱了,薛眉盈有只猫儿子也罢了,猫儿子还认了干娘也不算出奇,可是她是雪蟹阿娘,谢正则是雪蟹阿耶,这算怎么回事?
“盈娘,你是不是喜欢谢湛明?”沈贞儿严肃问。
“喜欢啊。”薛眉盈不假思索说。
沈贞儿嫁人体会情爱了,也算经验丰富,当下看出来,薛眉盈嘴里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想了想,招手薛眉盈到跟前,小声教授情情爱爱之事。
薛眉盈恍恍惚惚出了赵家,完全忘了要请教沈贞儿妆扮的事。
男人和女人成亲后不是躺一张床就有孩子的。
两个人互相喜欢了,就会想亲亲摸摸,还会做更羞人的事。
话本里那什么婉转娇啼不是小鸟叫,而是……
冲击太大消化不良。
薛眉盈回到家中后,雪蟹跑过来献殷勤也不理它,躺床上愣愣呆呆看帐底。
雪蟹:喵喵喵。
薛眉盈一动不动。
雪蟹猫心受伤,思考起离家出走的可行性。
谢正则在翰林院大门口被戴尧拦住了。
戴尧这些日子去过许多次谢府都没见到谢正则,京城现在都在传梁情的正义故事,谢正则和义川公主的绯闻没人提,戴尧想了解进展都没门路,急得不行。
“我对义川公主没想法,不会娶她。”谢正则严正郑重声明。
“真的?”戴尧眼睛一亮,期期艾艾道:“湛明,我这阵子反复思考……”
谢正则耳朵听起茧了,替他说下文:“你抱了义川公主,得对她负责是不是?”
戴尧狂点头,抱了义川公主没负起责任,压力很大,走到哪都觉得大家在议论他,思绪日以继夜努力放飞,成功地在心中将自己搞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负心汉。
谢正则叹气,义川公主和逢鸾必是要分的,仔细看戴尧,思考戴尧对义川公主负责的可能性。戴尧五官端正,身高适度,不胖不瘦,先天条件不错,遗憾的是那不知怎么形成的穿衣爱好,此时身上橙色襕衫,襕衫下摆接边与众不同地搞了另一个颜色,非常妩媚的紫色,领口清新的蓝色,袖口妖艳的水红色,腰带是庄重的青色,挂着鲜亮的黄色穗子,头顶粉色折巾,恨不能揽尽天下颜色,锦鸡都没他斑斓灿烂。
谢正则疑惑,给戴尧缝衣服的衣匠是如何克服心理障碍的。
“湛明。”戴尧满怀希望喊。
谢正则抖了抖,确定了,没可能。
义川公主虽说狂傲不羁,但还是正常人,让她嫁戴尧,她可能更愿意搂一只锦鸡入怀。
谢正则虚假地笑了笑,敷衍道:“我尽力而为。”
“当真?”戴尧高兴得不行,嗓子都颤了:“湛明,你可救了我。”
谢正则表情一僵,差点维持不住虚假的笑容。
有一个太纯情的同窗好痛苦。
是不是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谢正则进翰林院后不忙办公务,先请教唐立:“若是你抱了一个妙龄小娘子,当如何?”
唐立摊手,爱莫能助。
别说抱,他连小娘子的小手都没牵过,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谢正则设身处地思考,换了他要怎么做,他抱过薛眉盈,坚定不移地要娶薛眉盈为妻。
看来还真得负责。
难道要撮合戴尧跟义川公主?
谢正则感到很棘手。
把锦鸡跟凤凰凑一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把公事处理完,出翰林院,谢正则没回家,先去薛家。
雪蟹看到它阿耶,奔过来,抬头,“喵喵”叫,大眼睛充满了委屈。
“雪蟹今天真乖。”谢正则笑眯眯摸雪蟹。
雪蟹喵喵又叫了两声,告诉它阿耶,它阿娘有情况。
谢正则打开外头买的猫食包。
雪蟹没有动,虽然很馋,但是它阿娘不对劲,阿娘比较重要。
谢正则不解猫食包怎么失去吸引力了,把猫食包打开,凑到雪蟹鼻子底下。
雪蟹看着猫食的眼神充满深情。
谢正则进一步引诱:“这是你以前没吃过的,很好吃。”
雪蟹忧伤地叹口气,它想做个乖巧孝顺的好儿子,阿耶怎么总把它往吃货方向诱拐呢。
谢正则拿起一条肉条递到雪蟹嘴边。
雪蟹张开嘴。
算了,大人的事大人解决,自己就顺应父意当一只吃货好了。
专心致志开吃,一边吃一边甩尾巴。
果然吃能使猫快乐。
薛眉盈度过二十一年人生最混乱的一天。
脑子里乱麻一团,有一股说不上烦恼也说不上欣喜的情绪游走。
沈贞儿说,男女之情和兄妹之情不一样,问她对谢正则的感情是哪一种。
哪一种?
谢正则就跟亲阿兄一般,当然是兄妹之情了。
沈贞儿说,若是兄妹之情,就不能给雪蟹当耶娘。
他们都给雪蟹当了那么久耶娘了,怎么不能。
薛眉盈不想改变。
沈贞儿又问她喜欢谢正则亲亲摸摸吗?
他们没亲过,上次为了哄谢正则开心啾了一下他的脸颊,不算亲。
谢正则啃过她的手,他只是把她的手当猪蹄子,也不算亲。
自己喜欢跟谢正则亲亲吗?
薛眉盈撅起嘴,一个人玩儿不了亲亲,想了想,摸自己,衣裳料子柔软顺滑,指腹触上,没什么感觉。
摸了些时,薛眉盈得出的结论是不好玩。
谢正则进房,薛眉盈不假思索朝他招手,喊道:“正则哥哥,你到床上来。”
不知道喜不喜欢,试试就是。
谢正则站在门口没动。
不是不想上床,而是……薛眉盈歪歪靠在床头,胖乎乎小脸又白又嫩,一双大眼睛不似往常黑白分明晶亮有神,有些迷朦,身上水红色小衫微有褶皱,隐隐的海棠春睡醒的风情,让人很想抱住啃一口,这时上床,控制不住怎么办。
谢正则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跟梁情容琪一起呆不久,怎么动不动就想耍流氓用暴力呢。
“过来呀。”薛眉盈喊。
谢正则深吸气,身体紧绷,鼓起赴汤蹈火的勇气上床。
薛眉盈两指手指勾起谢正则下巴。
非常的淫-魔。
谢正则当即脸红了。
不能怪他没定力,情史清白过往如纸的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薛眉盈坐直身体,雕花大床嘎吱了一声,十分引人遐思。
谢正则身体抖了抖。
薛眉盈凑近谢正则,甜软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正则头昏脑胀。
薛眉盈松开谢正则下巴,接着捏上了他的脸。
谢正则:怎么回事?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他该抓住千载难得的机会飞快把自己奉献给薛眉盈?还是矜持一下,嘤嘤嘤哭两声再投入薛眉盈怀抱?
薛眉盈捏着谢正则的脸,长久地沉默。
雪蟹吃完零食,摇着尾巴进房,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