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眉盈不找沈贞儿了,兴致勃勃看梁情,梁情一身深青色劲装,眉目飞扬英姿飒爽,薛眉盈想到她能揍得容琪哭爹喊娘,笑得见眉不见眼,亲亲热热牵起梁情手,道:“走,我们进去细说。”嫌武靖侯府的下人太多跟着碍眼,让他们都回去,别跟了。
两个媒婆敬佩不已,要知道除了武靖侯府的人避无可避,其他人都是能离梁情多远就多远的。
武靖侯府的下人也是暗暗竖大拇指,每日跟着梁情担惊受怕,能得片刻歇息极好的,大家默契地假装没觉得不妥,转身便走。
第35章 打人的需求那么强烈吗?
谢正则还在思索再买多少话本回来学习, 薛眉盈带着梁情进来。
武靖侯府这速度太快了,有些让人讨厌。
人都来了,谢正则只好收起不满,端正坐姿, 准备铺垫一番后, 让梁情去当打手。
薛眉盈不等他开口, 大刺刺说了找梁情的用意。
谢正则抚额:太不委婉了。
又忙挡到薛眉盈前面, 警惕地看梁情, 预防梁情暴怒打人。
那一脸舍命护人的壮烈慨然,很值得薛眉盈以身相许,梁情感动得五体投地。
可惜, 两人无知无觉。
薛眉盈眼巴巴看着梁情。
梁情瞪圆眼, 过了片时, 方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大叫:“你要我打人?”
不怪她, 长这么大,每日都是被拦着不让打人, 这是第一个要求她打人的。
“是啊!”薛眉盈崇拜地看她,“听说你力气很大,寻常人都不是你对手, 也只有你治得了容琪了。”
梁情飘飘然, 忽然间发现自己力大无穷居然是好事,太神奇了。
“容琪太不是东西了……”薛眉盈诉说容琪罪行。
“揍死他。”梁情气愤地一拳捶向几案。
厚实的案面塌开一个窟窿,接着, 轰一声, 整个案几承受不住余力散了架。
谢正则瞳仁缩了缩,亲眼所见比只是听说来的冲击大太多。
“好厉害!”薛眉盈惊叹。
“安远伯世子容琪是吧?我现在马上去揍他。”梁情风风火火往外奔。
“慢着慢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谢正则急忙拦人, 毫不怀疑就这样给梁情走了,她会一拳把容琪打死。
“计议什么,打就是。”薛眉盈不满。
梁情也是急得不得了,等不得,嗷嗷叫。
谢正则只好顺毛捋,“打人什么时候打不得,有梁娘在,容琪跑不了,盈娘,你不想见识见识梁娘的无敌神力吗?”
刚刚不是见识过了吗?
薛眉盈疑惑,看向地台上碎成渣的矮案。
“梁娘是不是还能赤手空拳碎大石?”谢正则努力发掘新鲜事吸引薛眉盈。
“当然了。”梁情骄傲地昂头。
谢正则看薛眉盈:“想不想看?”
薛眉盈被勾起好奇心,点头。
谢正则忙把人往园子里带。
水池边的山石在梁情拳头下碎成千万块,两人合抱的大树拳到倒下,亭子里的石桌顷刻间断裂开。
薛眉盈兴致勃勃,连声欢呼。
谢正则擦汗,暗暗后悔,不该招惹梁情。
要是梁情把容琪打死了,他跟薛眉盈吃不了兜着走。
容琪也罪不致死。
“容琪是伯府世子,你打了他,会不会给侯府惹来麻烦?”谢正则试图打消梁情揍容琪的念头。
“惹麻烦也得打,我最看不惯这种欺负女人的恶霸。”梁情慷慨激昂道。
“梁姐姐好样的。”薛眉盈摇旗呐喊,不过一柱香工夫,跟梁情姐姐妹妹喊上了。
谢正则:头痛,想死一死。
梁情磨拳霍霍。
薛眉盈没意识到严重性,欢天喜地。
谢正则脑筋转了转,道:“是我请梁娘主持公道打容琪的,我不能让武靖侯府因此与安远伯府交恶,我当亲自去向安远伯说明情况,要杀要剐任由安远伯处置。”
“什么要杀要剐?是容琪错了关你什么事。”薛眉盈当即急了,“正则哥哥,我不要你出事。”
梁情皱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不相干。”
“安远伯府可不会这样想,侯府惹不起,你又天生神力打不过,便是我不把责任扛起来,也会怪到我头上的。”谢正则说着,深情看着薛眉盈,不舍又难过的样子,将“自己命将不久了好舍不得抛下薛眉盈”演绎得淋漓尽致。
“正则哥哥……”薛眉盈哭起来,谢正则比什么都重要,顾不上惩治容琪了,对梁情急切道:“梁姐姐,别打容琪了。”
梁情被谢正则精湛的演技迷惑,也犹豫了,只还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那个恶棍?”
“除非能打了还让安远伯府无话可说。”谢正则露出不能伸张正义的怅然。
“怎么才能办到?”梁情问。
不可能办到。
安远伯府怎么可能让自家世子白挨打。
谢正则信口胡诌,“你跟他是一家人就能办到,一家人打了也是白打,安远伯府奈何不了你,也怪不到我头上。”
“这个容易,那个容琪还没成亲是吧?我嫁给他便是,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了。”梁情豪气冲天道。
谢正则惊呆了。
这也可以。
居然为了打容琪而要嫁给他。
终身大事当儿戏。
打人的需求那么强烈吗?
梁情没觉得自己语出惊人。
她压根没有嫁人了就是为人妇,从此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寝生儿育女的意识。
脑子直楞楞一根筋,除了打人就没别的爱好,比薛眉盈还不通世故人情。
武靖侯为了把她嫁出去,找遍长安城的媒婆,把她嫁出去是武靖侯府最宏伟的目标,她觉得又能让阿耶不再发愁又能揍容琪,一举两得,很是不错呢。
“好主意。”薛眉盈拍手大声叫好,又道:“我就是媒人,我这就去安远伯府提亲,梁姐姐,你等我好消息。”边说边往外奔。
“盈娘,等一等。”谢正则虚弱地喊,不是装的,真真切切,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薛眉盈等不得。
有惩治容琪又保全谢正则的办法,岂能错过。
容琪奔回府,白玉似的脸庞上赤红四个指痕清晰可见,惊呆了容府所有人。
天啊,我(们)没做梦吧!
容夫人也得讯了,容琪进房,容夫人也到来。
容琪一把倒到床上,拿被子蒙头。
没脸见人了。
“怎么回事?”容夫人问,居然有人舍得打她绝色倾城的儿子,问到真相了出去卖消息绝对能赚疯了。
“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吗?我挨打了。”容琪吸鼻子。
知道你挨打了。
容夫人强抑住笑意,问道:“谁打的?”
“薛眉盈。”容琪快哭了,带着鼻音。
容夫人楞了楞,也不算很意外,儿子被打还不打算追究的样子,看来儿子的克星出现了,暗暗欢喜,觑着机会就道:“母亲为你去薛家求亲如何?”
“薛家不会答应的。”容琪痛不欲生,把江边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容夫人。
“这……怎么就这样了……”容夫人比容琪还痛苦,已看到爵位被捋一大家子生活无着流落街头的悲惨情景。
母子俩各自悲伤,一人躺一人坐,许久无言。
下人来报薛眉盈到来拜访。
容琪和容夫人愣住。
容琪霎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喊人:“快快,服侍我更衣梳洗。”
容夫人大喜,看来,儿子的绝色无人能敌,薛眉盈虽然恼了儿子,却还是喜欢儿子放不下。
伯府大厅的廊下、柱子后、厅前花丛后躲躲闪闪少下人。
大宅子里干活,大家练就一身好本领,没有一手消息有二手,没有二手还有联想,差不多都知道容琪脸上的四个指印是薛眉盈赏的,薛眉盈到访,急忙抛下手里活儿过来瞧热闹。
有头脑灵活的已开起赌局,给人下注赌容琪会不会再挨一次打。
“说亲?给我说亲?”容琪惊呆了,虽然所有智商都用在勾引女人上,却也没弱智得会认为薛眉盈是给她自己说媒。
容夫人也呆住了,她知道薛眉盈是媒婆,但是,总是很难把一个妙龄小娘子和头戴红花腮帮子两抹红的媒婆联系到一块去,何况还以为薛眉盈喜欢她儿子。
“是啊,我是媒人,登门自然是说媒。”薛眉盈理所当然道。
容琪霎时蔫了,拾掇了得很齐整才过来了,茜红色锦袍好不风流,衬着霜打老茄子一样的脸,很是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