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与小媒婆(20)

作者:程一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顾七娘没在薛眉盈和谢正则去过的那个客舍中,三人又找到家里,顾七娘还是不在,好在管家听说薛眉盈是媒婆,深知主子嫁人之心甚切,马上派了几拔人出去寻找,顾七娘很快回来。

顾七娘一袭红黄蓝间色八幅裙,艳光照人,进得厅来,天地也明亮了几分。

听说要她安排浅黛去处,顾七娘并不推托,立刻安排浅黛去客舍做事,连要浅黛立奴契都没有,许给月俸缗钱,还给安排好住的房舍。

浅黛欢喜不已,连连道谢。

“不值什么,去吧。”顾七娘喊管事带浅黛下去,拉住薛眉盈,有话要问。

顾七娘对穆哲印象颇佳,想再深入接触,可薛眉盈牵线后就消声匿迹了,这些日子她使人跑了很多趟薛府,薛家下人先报了徐氏,徐氏不肯给她传话给薛眉盈,又让人去穆家找穆哲,穆家下人说穆哲卧病在床,无法见客。

“你……你……你觉得穆大郎堪可婚配?”薛眉盈变成大舌头,说话都结巴了,才想说穆哲半个铜板过日子的人不能嫁,被谢正则打断:“顾当家果然女中豪杰,非寻常人也。”

谢正则也很意外顾七娘居然对穆哲有意,不过,顾七娘认识穆哲是他们牵的线,薛眉盈说出顾七娘跟穆哲不合适的话,岂不是曝露了他的丑恶用心。

探花郎绝不允许自己的光辉形象蒙尘受损,当即深挖横挖竖挖穆哲优点。

“穆大郎虽说有个吝啬毛病,然人无完人,爱财爱得光明磊落,不拘小节不畏人言,且不仅不在意顾当家寡妇再醮,更加没觉得顾当家身为女人打理生意有碍,实属难得,堪为顾当家良配。”

“谢探花果是人中龙凤,眼光独特,思想超脱,佩服。”顾七娘脸上客套笑容变得真诚不虚伪。

谢正则毫不心虚,笑纳了赞美,并许诺即去找穆哲。

出了顾府,薛眉盈绞袖子,为难道:“正则哥哥,穆大郎那个人……”

“顾七娘喜欢就成。”谢正则豪迈地挥手,很看得开,况且,他诡异地笑了笑,“顾七娘愿意,只怕穆大郎还不想娶呢。”

拉起薛眉盈直奔穆家茶楼。

穆哲后来还要使人去跟顾七娘和谢正则薛眉盈要钱,相亲让女方和媒人出吃饭钱像什么话,他耶娘是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拦着不让去,穆哲心疼得在床上躺了三日,生不如死。

顾七娘眼也不眨点那么多菜,显见是个败家娘们,便是有万贯家私也不行的,穆哲避而不见,这几日在茶楼中,身为少东家却端茶倒水抹桌,百倍勤快,要把损失赚回来。

听谢正则和薛眉盈道明来意,穆哲一口拒绝,“我不娶那个败家女人。”

语毕,警惕地盯着谢正则,防着谢正则挖坑给自己跳。

“穆大郎,钱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那么节俭做什么。”薛眉盈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劝说。

穆哲转身就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只是不喜欢花钱,找个志同道合的女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薛眉盈一腔媒婆热情被泼了冷水,看谢正则,蔫蔫问道:“怎么跟顾七娘交待?”

谢正则安慰:“做媒哪有一说便成的,跟顾七娘实话实说便是,不打紧。”

“我做媒太失败了。”薛眉盈已进入媒婆角色,不能开怀。

谢正则暗悔,不该为出气乱点鸳鸯谱,让薛眉盈先回家,自己去给顾七娘回话。

顾七娘很看得开,并不怪罪,还送了谢正则和薛眉盈礼物。

乃是一叠话本。

把话本交给谢正则手上时,顾七娘朝他眨了眨眼。

谢正则翻开,都是写才子佳人的,说不尽的缠绵悱恻,道不完的旑旎风流,看得几行便红了脸,一脸“我龌龊我下流这话本太合我心意了”的心虚表情。

顾七娘哈哈大笑,一身金银丝绣裙衫,面庞灿若桃花,拍谢正则肩膀:“谢探花,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祝你早日如愿。”

谢正则脸庞更红,回到家中时,还顶着一张大红杮子脸。

卢氏这日见谢正则带着浅黛出门,欢喜无限,盘算着浅黛一有身孕即宣扬开去,为儿子除身怀隐疾的污名,几次三番打听谢正则都没回来,等不及来到府门口等着,见谢正则形容异样,暗暗嘀咕,往后看,没人,问道:“浅黛呢?”

“送走了,心术不正,不能留。”谢正则言简意赅。

卢氏又怒又急又后怕,欲要细问,看谢正则神情,浅黛分明没供出是受自己指使,又不敢问了。

迟疑间,谢正则已越过她,大步进府了。

卢氏有一股大势去的虚脱感,很想闭眼昏过去。

谢正则不多时又出来了,换了原来穿的衣裳,一身白色锦袍,束同色出水莲腰带,挂着香包玉佩,头顶天空连绵如火红霞,本就十分人物,霞光笼罩下更显倜傥风流。

卢氏远远看着,沉浸在“我儿好生出色”的老母亲情怀欣喜中,谢正则到跟前了,才想起儿子这定是又要去薛府找薛眉盈了,一阵糟心。

谢正则快步走来猛一下站定,袍摆如云飘起,见卢氏定定看着自己,随口问道:“母亲瞧着我这样穿可好?”

“很好。”卢氏替他理了理衣领,满心哀怨,自己的儿子丰姿郁美仪态风流,却要去就那低贱的商人女儿。

“我去找盈娘了。”谢正则道。

卢氏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谢正则走远,卢氏心中盘算开,浅黛那样的美人还不能勾得谢正则心乱,得换个策略。

第18章 大家一边大饱眼福,一边感慨……

侍候薛眉盈的婆子在廊下磕牙说闲话,看到谢正则,请安问好后迅速回避。

谢正则出现,大家都知接下来就是你侬我侬少儿不宜画面,不拘是为了不长针眼,还是为了讨好未来姑爷,都只能“偷懒耍滑”了。

薛眉盈抱着雪蟹歪在屏风床上,那床雕刻细致,彩绘装饰,床上铺着华丽的织毯,衬得她莹白的脸庞更白,一双手嫩藕一般,怀里雪蟹绒绒一团,极是赏心悦目。

谢正则看得痴了,站在门口不能动弹。

薛眉盈看到谢正则,眼睛一亮,整个人容光焕发,大叫:“正则哥哥,你来啦。”

谢正则心中把薛眉盈按倒这样那样,面上却只是浅浅笑着,从容道:“我得了一本话本,也不知写什么,拿来咱们一起看。”

他向惯常就是这样的表情,情热沸腾和闲淡平静一模一样,薛眉盈并未觉出有何不妥,欢快地往屏风床一侧挪,引狼上床。

雪蟹可没它阿娘笨,着急地喵呜叫,但是猫没人权,没人把它的抗议当回事。

谢正则潇洒地撩起袍摆,在雪蟹要杀人的目光中紧挨着薛眉盈坐下,真的是紧挨,一丝缝隙没有,坐好了,还冲雪蟹笑了笑,自为是哄雪蟹,在雪蟹看来,却是示威,雪蟹扭头……无奈接受了现实。

“什么样的话本?”薛眉盈兴致勃勃问。

很不正经的话本,谢正则不说,展开凑到眉盈面前,两人一起看。

一个读书人进京赴考夜宿山寺,晚间开窗对月吟诗,有女子和应,原来隔壁住着到庙里进香的一个官家娘子,两人眉来眼去,情生意动。

薛眉盈摇晃脑袋念道:“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阴满庭,写的不好,正则哥哥,你觉得呢?”

谢正则艰难地附和:“正是如此。”

心中实在很不解,话本里的女子怎么春心荡漾那么容易,薛眉盈的关注点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

“这是写月下山寺景色的,正则哥哥,给你写你会怎么写?”薛眉盈问。

谢正则只能想像话本里的山寺景色,作诗。

雪蟹抬头,瞧这严肃高端的学术氛围,用不着自己帮阿娘防备色狼了,闭眼,安心睡觉。

谢正则吟了数首诗后就消极怠工了,胡拼乱凑,要让薛眉盈嫌弃,然后引她关心话本里的艳情世界。

薛眉盈没发觉。

她的作诗水平停在平仄平仄押韵上,完整地作一首诗对她都是难事,谢正则随便作的诗水平也足够领跑她几千里,见谢正则几次三番满眼希翼看自己,以为要让自己作诗,于是想了想,咏了一首,什么“天上银盘落凡间”的。

雅不雅俗不俗,四六不通,很是冲击耳朵,强大的杀伤力把雪蟹都从沉睡中惊醒过来,雪蟹有个探花郎阿耶,诗书翰墨熏陶,品味高雅,听不得这等歪诗,猫耳朵堵不上,果断地从它阿娘怀里挣开,跳下屏风床,出门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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