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眉盈被整得心力交瘁。
许是想媳妇儿了,谢正则设身处地,觉得自己了解了,才想借此提话儿勾引薛眉盈,忽想起雪蟹被徐氏和薛长临带去阉割过的,恨起做善狗净猫勾当的人来。
知道了就得想办法让雪蟹改变晨昏颠倒的习惯,可不能给它再闹薛眉盈下去。
谢正则找雪蟹,雪蟹以往都在猫窝里睡着,再不然就是爬薛眉盈的床,像人睡觉那样平躺着,袒露肚皮,毫不设防的放松模样,这会儿却睡院门边,身体蜷曲成一团,头靠在前脚上,机警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
“怎么会这样?这几天有人打它了?”谢正则问,又惊又怒。
“没有啊。”薛眉盈茫然。
自动回避的两个婆子听得说话吓得急忙现身:“没人打它,奴婢们哪敢打它。”
说着,为了自证清白,还伸手挠了挠雪蟹后背。
雪蟹抬抬眼皮,矜持地乜了两个婆子一眼,又合上眼睛。
谢正则释疑。
雪蟹记仇着,婆子若打过它,肯定没这么和平。
想来也是,薛眉盈是徐氏和薛长临的掌中珠,雪蟹是薛眉盈的心肝宝贝,婆子们哪会那么没眼色。
“雪蟹,有什么心事告诉阿耶。”谢正则关切道,蹲下去,伸出手指戳雪蟹。
雪蟹紧闭着眼,一爪子呼来,不让他碰。
咦,生自己的气?自己没招惹过它呀!
谢正则惊奇,伸指又戳。
雪蟹又呼爪,坚决不让他碰。
谢正则偏要碰,把它抱起来薅住猫头,我戳我戳我戳。
雪蟹气坏了,喵呜喵呜叫,我扭我扭我扭,誓死捍卫自己的猫尊严。
薛眉盈拍手,欢喜叫:“正则哥哥,雪蟹跟你玩的很开心。”
“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玩!”雪蟹猫心受伤,有这么一个糊涂娘,累。
薛眉盈嘻嘻哈哈笑,跟谢正则一起撸雪蟹。
雪蟹想睡睡不成,气恼不已,当然,只是表面,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这些日子白天睡觉晚上不睡就是因为烦恼谢正则不来了,它阿娘粗线条,只能它能者多劳了密切关注谢正则变心没,谢正则来了,而且一来就不走,瞧他看它阿娘的火热眼神,肯定没有变心,雪蟹放心了,它可不想阿娘嫁别的男人自己当拖油瓶。
“正则哥哥,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薛眉盈问出雪蟹心中的疑惑。
“都怪安远伯世子容琪……”谢正则骂容琪,不说自己找未婚男女要让杜维桢忙碌,只讲容琪干的缺德事。
“怎么有这样的人,忒不是东西。”薛眉盈气愤,想了想,道:“我去捉弄他,替那些被他辜负的女子出气。”
谢正则愣住。
没想到薛眉盈会有这样的想法。
薛眉盈在他眼里甜软可口,让她跟容琪碰面哪能行。
他怕薛眉盈变成容琪猎艳谱上的其中一名,更怕薛眉盈喜欢上容琪。
直接拒绝会伤薛眉盈的心。
谢正则脑筋转了转,爽快应下,又道:“我找机会让你跟他碰面,只是碰面前先看看他的画像,免得认错人。”
薛眉盈没有异议。
谢正则出了薛府,急找戴尧。
“把容琪画丑,让人瞧一眼不想再瞧第二眼?”戴尧惊奇,这是他自会听到的最离谱的作画要求。
不容易办,然而好同窗两肋插刀,再难也得办到。
戴尧花了三天时间,先跟容琪碰几次面,记住他的相貌举止,又到青楼混了几日,记住嫖客的下流龌龊神情,再作画。
谢正则拿到画像,拍案叫绝。
画上容琪五官没大变,只是,形容那叫一个猥琐□□,恶心得惊天地泣鬼神。
谢正则放心大胆把画像拿给薛眉盈。
薛眉盈恶心得差点吐了,连着做了好几个晚上噩梦,素常跌倒了就躺下等谢正则抱的人,不敢去捉弄容琪了。
“正则哥哥,那事……”
“我来办,你放心。”谢正则等的就是她的退怯,义不容辞扛起重任。
第17章 谢正则一脸“我龌龊我下流这……
要设法整容琪,还要陪眉盈哄雪蟹,谢正则更不着家了,卢氏想见他一面还得在他房中留字条预约,然后等谢正则抽空召见。
再这么下去,儿子迟早娶薛眉盈。
卢氏着急,也不顾自己翰林学士母亲的修养,喊了浅黛来,要她马上爬上谢正则的床。
“婢子已经很尽力了。”浅黛委委屈屈道,其实不愿意了,薛眉盈天真可爱待人热诚怎能坏她姻缘。
卢氏也知问题出在谢正则身上,急红了眼,决定不走寻常路线了。
这日入夜后,谢正则还没回府,卢氏亲自给浅黛妆扮,头发扎了双螺髻,身上粉色衣裙,天真浪漫,像个大一号的薛眉盈。
妆毕,让浅黛去谢正则房中躺床上等着,她自己则到灶房,给谢正则整弄特别补汤。
“明知湛明喜欢盈娘,还非得整这些有的没的,何苦来。”谢启端摇头,不欲跟卢氏口角争执,嘀咕一声便走了。
“腐儒懂什么。”卢氏对着他后背狠啐了一口,怨丈夫没本事,才让自己寄居薛家多年,无论如何要让儿子攀门高亲,仕途一帆风顺畅通无阻,下半辈子不用再寄人篱下。
浅黛隐约猜到卢氏还有别的小动作,要跟谢正则实说,又怕他母子情深自己枉当小人,还怕得罪卢氏被卢氏发卖。
跟其他人家比,谢家三个主子也只是卢氏刻薄点,谢启端和谢正则待下人都极宽厚,不想被卖给其他人家,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谢正则回来时,步履踉跄,面色潮红,浅黛一惊,暗思谢正则若糊涂了拉自己上床如何是好,谁知谢正则瞥了她一眼,脚步稍滞都没有直直往里走,口中道:“东施效颦。”
浅黛若是有气性些的,怕是得寻白绫上吊了,至此完全绝了爬床的心,心思转动有了主意,扑咚跪地叩首,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说自己倾慕谢正则情难自禁,长此下去只怕做错事,求谢正则把她奴契从卢氏那里要来,把她卖给薛家服侍薛眉盈。
“我知道了,下去。”谢正则不耐烦道。
浅黛很美,这当儿纯真里透着魅惑,更加勾人,换了旁的男人早就搂美人入怀,谢正则看着却只觉恶心,嫌浅黛貌妍而神不清,气柔而不秀,肤白却不洁,毛病数不完,岂止不是佳人,嫫母差不多,只有薛眉盈眉目清扬,声音娇软,姿容自然,妙出天成,旁的女人谁都比不上。
天明,谢正则盥漱用膳毕,没有马上出府,先去找卢氏要浅黛奴契。
浅黛昨晚不知谢正则肯依自己吗,怕卢氏知道自己没爬床责怪,不敢离开,在他书房墙角蜷缩了一晚演绎霜打落花,卢氏听得谢正则要浅黛奴契,只当事成了,谢正则念着欢好之情要为浅黛脱奴籍,大喜过望,又因怕谢正则知道浅黛听她令而为,也不敢细问,二话不说给了奴契。
徐氏不要婢子,谢正则深知,自是不会把浅黛送到薛家去,拿着奴契喊上浅黛,到府衙替她销了奴籍后,便让她自便。
浅黛花容失色,十分悲切:“婢子家人都死绝了,没有可依傍的亲人。”
“你自想办法。”谢正则漠然道。
他对女人却没半分怜香惜玉之心。
浅黛绝望。
谢正则抬脚就走,走了数步却又转身,喊道:“跟我去见盈娘,听她安排。”
浅黛霎时喜出望外,庆幸谢正则良心发现。
“正则哥哥你心地真好。”薛眉盈一点不吃醋,还抱着谢正则胳膊好一阵猛夸。
谢正则矜持笑笑,道:“那是自然。”
浅黛恍然大悟,谢正则哪是什么良心发现,皆因薛眉盈热诚纯善,拿自己作伐讨好薛眉盈呢。
薛眉盈想把浅黛留在薛府,谢正则先赞成接着反对,装腔作态些时才提出来,让浅黛去顾七娘的客舍。
“她那客舍有女娘做事,想必是留女人的,顾七娘豪迈爽快,在她手下也不受气。”
薛眉盈大赞:“好主意,正则哥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谢正则微微笑,眼神柔得像淌着蜜糖。
浅黛一旁看呆了。
这是会变脸术呢还是换了个人!
三人一齐出门,薛眉盈和谢正则连体婴儿一般,浅黛走在后面,自动化身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