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番外(26)

他低下头,似乎是因为羞愧,不敢看她,继续说:

“她是个好人,希望你不要误会她。”

“如果能宽慰到你,当年是我主动追求她。”

“那条界限,是我想打破,但还是被她拒绝。”

说完,他匆匆站起来,视线仍向下,拾起桌上的帽子:

“我该走了。”

趁她还在愣神,他已经走向大门。

“等一下。”

有人叫住,他转过身。

简颂抱着臂,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盯着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开口:

“真的吗?”

“是你先主动追求她?”

这次他没有回答。他手里拿着那顶圆帽,戴上去,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祝你演出顺利。”

然后他消失在人流中。

迟到的真相?

但这真的重要吗?

简颂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

唯一可能在乎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在了。

身后替她整理的化妆师以为她哪里不合意,出声询问。

她对着镜子笑笑: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还有一刻钟就要演出,她需要集中精力。

装束准备就绪,她从化妆台前起身,去取小提琴。

乐团已经先行入场调音,她走到门边等候,听到舞台上传来稀疏的乐器声和场下观众的窃窃私语。

又到了最难捱的时刻,她想。如果傅屿川在该多好。

她有严重的怯场问题。

成为一个小提琴家,她享受音乐,却害怕表演。

这会不会太讽刺?

起初她登上舞台,是为了获得更多关注。可真的被所有人的目光关注时,她却又不能适应。

她调整呼吸,感到自己的手有些抖。

或许她要等的人永远不会来。

时间到了。

她推开门,走进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光线油画般晕开,台下满是盛装出席的观众。

掌声雷动。

她走到舞台中央,微笑鞠躬。

全场座无虚席,只剩角落里的那个位置空空荡荡。

掌声渐息。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灯光暗下去。

她的心又回到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

洛杉矶下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简颂的心情糟糕透顶,客人们纷纷打来电话,向她道歉,无法赶来。

手机疯狂震动,“Flash flood”警报弹出两遍,提示恶劣天气。

思来想去,她给剩下的人也打电话,叫他们不用来了。

只剩三个人没通知。

傅屿川一定不会接她的电话。因为她打碎了他的竞赛奖杯,他已经两个礼拜没和她说过话。

单方面的。

她没能打通Daniel的电话,犹豫不决,又想要不要打给简成鸿。

外面电闪雷鸣,雨水已经漫过人行道。

音乐老师问:“下了这么大的雨,你只带了司机来吗?”

她略点头,放下电话,说:“还是先开始吧。”

望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她已经等不及要结束这一切,早点回家。

第一首曲子是帕格尼尼随想曲。

演奏要求背谱,简颂对曲谱已经很熟稔,今天却不知为什么,总是犯错。

每到中间部分就错音,一直断断续续地重录,她的手竟有些抖。

老师在旁边耐心地指点,劝她不必着急,状态不好还可以改天再录。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按捺不安。

就在这时,观众席后方的大门被人打开。她抬眼,目光循过去。

傅屿川突然现身。他先是在门边站了会儿,一手插在裤兜,漫不经心地沿着观众席走下来。

这件衬衫她从没见他穿过,轻微被雨打湿,色泽透淡。暗灰色西裤修长利落,裤脚整齐垂悬,露出考究的手工皮鞋。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西装。

天知道他有多适合。

简颂还在发愣,傅屿川已经走到舞台前,他的手里还带着把伞,橙色的。

然后伞被留在舞台上,静静地躺好,上面贴着枚方形标签,流利的英文,应该是新买的,来不及摘。

傅屿川走到第一排坐下,翘着腿,黑眸漠然,姿态悠闲,等她表演。

烦闷一扫而空,她的心突然安静下来,闭上眼睛,抬起琴弓。

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那是她人生第一场演奏会,也是傅屿川唯一来听过的一次。

也正是因为这样,纵使她怯场,害怕表演,却还是坚持下去,之后的一场又一场演奏会,无一例外的成功,从未因此失败过。

她有一个小秘密,连面对秦医生时也不曾分享。

经纪人问她,为什么傅屿川从来不曾现身,她却还要固执地为他留票。

谁说他没有来?

从那之后,不管多少次的演出,从空无一人到座无虚席,她总是能看到一束橙色的花,静静地躺在台上,上面贴着枚方形标签,右下角流利地签着傅屿川的名字。

而他永远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为她轻轻地拍手。

没有别人能看到,她知道,这是只属于她的花。只属于她的小秘密。

第22章 22

演出圆满结束,表演状态绝佳,最后的encore曲一并结束,现场掌声欢呼经久不息。

结束之后,还有观众热情上台献花。

简颂抱着四五束花,几乎捧不过来。她回到后台,大家纷纷向她拥抱致贺。

同他们一一道谢告别后,她走进休息室,查看花束上的卡片。

新摘的百合,淡粉郁金香,成簇的雏菊……最令人意外的无疑是那束白玫瑰。

简颂将卡片读过后认真收好,正要打开最后那束白玫瑰,刚好经纪人敲门进来,手里还提着花篮:

“刚刚有人送来这个。”

她已经猜到是Daniel送的,从他手中接过,摘下卡片,才发现署名人竟然是赵明靳。

语气还是一贯的让人头疼。

她将卡片放下,揉了揉太阳穴,叹气,又去查看那束玫瑰。

封笺很特别,手写的法文,“ Mlle Jian”。

再翻看,里面写着一行留言:

你的曲子很美,谢谢演出。

Joshua

马克笔的墨迹还没干。简颂大脑空白一片,倏地起身,冲出去。

散场后,音乐厅门前人潮涌动,她手里捏着那张卡片,急急地在人流中穿梭,寻找那个身影。

“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位先生?他大概这么高,一个人。”

“抱歉,刚刚有没有一位先生从这里离开?”

“请问您有见过这个人吗?”

……

来不及思考,简颂已经追到街道上,气喘吁吁,心脏因为激动砰砰乱跳。

面对熙来攘往的车马行人,她茫然地驻足,视野内完全找寻不到踪影,心里渐渐泛上一阵无比难言的遗憾。

等她再回到休息室,经纪人惊讶地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刚怎么了?”

她摇头,晃了晃手里的卡片,沮丧道:“Joshua有来献花,我错过了。”

经纪人想办法帮忙补救。他很快调出iPad给她看:

“听说他下周要去巴黎访问,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他。”

“现在就替我安排!”她的眼睛立刻有了光彩。

Joshua个性低调,行踪不定,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最近两年更是连商业演出都拒绝举办。

明明与偶像近在咫尺,简颂不甘心,不由分说,飞的直接打到巴黎。

……

没成想,到了巴黎,却还是没能见上本人。听说他只在巴黎短暂逗留两天,就启程去了比利时。

之后他又坐上了去阿姆斯特丹的火车……

有人在哥本哈根见到了他……

简颂绕着半个欧洲兜了一圈,中途还顺便去瑞士看了展,最后还是没能见到他。

这样来回折腾,比原定计划在欧洲多待了半个多月,依旧毫无头绪。

她虽然失望懊恼,却也知道没办法再逗留下去。经纪人安排她下个月在上海还有一场演出。

更何况此时,周峥打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

他的声音淡定如常:

“小姐,很久没有你的消息,最近过得怎么样?”

简颂倒很意外他主动打来。

两人闲聊几句,她提到自己见Joshua的事,简短地向他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去。

周峥对此没表现任何意外,直觉告诉简颂,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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