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差+番外(20)

作者:悬日失重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开始是看书或打游戏时要披一件江鹤一的外套。慢慢地,他独自午睡时要抱着江鹤一的衣服才能入睡。再到后来,他像个喜欢偷穿大人衣服的小鬼一样,趁江鹤一不在家就乐此不疲地玩试装游戏。

最后被某天突然折返的江鹤一撞了个正着。

江蕴星光着腿,上身穿着江鹤一两天前穿的那件白色衬衫,衣长遮到大腿中。

江鹤一进门时,他正从衣柜里取下一条西裤,对着镜子比试时嘴角微微抿起,也不知在窃喜什么。

江鹤一倚着门没出声,等江蕴星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够了转过身,才在他震惊的表情中逐步走近。

江蕴星背靠着衣柜,眼睛慌乱地眨动,他双手紧紧捏着那条西裤,穿在身上的衬衫尚未扣上扣子,看起来尤其衣衫不整。

江鹤一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看他,问“江蕴星,你在干什么”,“未明确关系的人能做这种事吗”。

江蕴星心虚不已,不知道要怎么答复才好。他拔腿想跑,但被江鹤一识破意图,没来得及跑远就被江鹤一拦住,一把扛上了肩膀。

他被江鹤一扔到床上,因为过度的尴尬和害羞,整张脸都红了。

江鹤一靠近些许,指了下他无遮无掩的胸口,问江蕴星:“这是什么?”

后知后觉的江蕴星紧张兮兮地拉好衬衣遮住左边胸口的纹身,睁大双眼欲盖弥彰地装不懂。

可江鹤一没那么好糊弄。他伸手挑开掩在江蕴星胸口的衣料,重复了一遍问题。

江蕴星不管不顾地凑上去亲江鹤一的嘴唇,江鹤一难得没抗拒他毫无预兆的突兀的亲密。但等江蕴星胡闹够了,又冷酷无情地叫他脱下衬衫还给自己。

江蕴星没有听话,甚至不安分地在江鹤一怀里蹭动。

他很想江鹤一。即使身躯这样贴近,也依然无法减轻半分他对江鹤一的想念。

循规蹈矩这种品质江蕴星最终还是没能获得。在江鹤一面前,他永远是个没有长进的急性子。

需求不被满足会失落,欲望被无视会心有不甘。江鹤一总置若罔闻,他也死性不改。

江蕴星想要的从来很少,唯独想从江鹤一这里索取的几乎无穷无尽。因为江鹤一称得上是他在这世上最想得到的那一个,所以有时面子或自尊对江蕴星来说,就显得没有那么紧要。

再多的羞耻心最终都能被压下,趴在床上给江鹤一口的时候,江蕴星想,他大抵是个愚蠢至极的赌徒,杀手锏竟是风险最大的孤注一掷。

许久没做,江鹤一堪堪插进去一点,江蕴星 就忍不住哭了。但江鹤一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他进得很慢,等江蕴星适应了,他也很轻缓地动。

江蕴星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过,总以为快感只能诞生于激烈的性爱。他浑身发软地承受着江鹤一的进出,喘息和呻吟一声比一声甜腻绵长,江蕴星自己听得难堪,只好咬住手指忍下一点淫叫,垂着眼不敢看江鹤一。

江鹤一好似完全发觉不到他的害羞一样,忽然一下子 插得很深,江蕴星舒服得不行似的哭起来,浑身发颤地将插在身体里的那根东西绞得很紧。 他无措地抱紧江鹤一,又娇气地抬起脸哼哼着讨吻。江鹤一没躲开,但也不主动,只是任由他吮吸自己的嘴唇。

直到江蕴星退开,江鹤一才开口问:“喜欢这样?”

江蕴星看向江鹤一的时候表情总是很乖,他眼角湿润,脸也很红,小声地应:“嗯、嗯……喜欢……”

江鹤一就好像很在乎他的感受一般,继续很轻很缓地弄他。江蕴星受宠若惊地呜咽着掉眼泪,黏糊糊地喊“哥哥”,又很愧疚地小声问江鹤一:“哥哥原谅我了吗?”

衣领大敞的衬衫欲掉不掉地搭在江蕴星肘弯,江鹤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抱着他坐起来,顶弄时伸手去碰那个完整露出的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这个姿势进得很深,江蕴星很受不了地靠在江 鹤一肩膀,一边喘一边答复: ....过年大年三十 那.....是、是想给哥哥,和我自己的、新年礼物....”.

江蕴星左胸口的纹身很小,很精致,是线条利落清晰的心电图。波动的曲线跳跃流畅,只是始末两端多了两个由花体英文勾勒的“JHY”。

江鹤一轻抚那块皮肤,沿着图案线条描绘时会往下轻按些许,不知是想加深印记,还是想擦去那渗入肌肤的纯黑色素。

沉默少许,江鹤一不知道为什么,很执着地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浓烈的情欲使江蕴星迷糊,却也让他此刻更为敏锐。江鹤一说话的口吻还是很淡,但江蕴星却捕捉到了他深藏不露的某种在意。

其实江蕴星自己都觉得说出实话十分难为情,可难得江鹤一愿意倾听他的心意,江蕴星又很快就能说服自己。

他柔软的手覆在江鹤一手上,一同贴着他的胸口皮肤。江蕴星抿了抿唇:“是‘我爱你’,”他喉咙发紧,泪腺莫名其妙地失控,因此江蕴星停顿了一下,努力平稳后又说,“是‘你掌控我所有的心跳起伏’。”

江鹤一想,或许夏季的雨水全都落进了江蕴星眼里,汇成了明净的墨色湖泊,而湖面上始终只有江鹤一的倒影。

他凶狠起来,弄得江蕴星眼底水光潋滟,又祈盼自己的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能更加清晰。

九月底杨曜之过六十大寿。因为不喜铺张浪费,杨曜之便请了厨师来家中设宴,邀请的客人仅有四位好友和两个徒弟。

江蕴星自然不在受邀行列。但不知为何,这天他就是不想单独留在家里。最后即使知道要坐十六个站的地铁去春熙园,也还是跟着江鹤一出门了。

江蕴星以前未曾跟杨曜之碰过面,但多少也听过杨曜之性格古怪的传闻。挑贺礼的时候他很谨慎,问了江鹤一很多没营养的问题。江鹤一懒得作答,干脆替他挑了一份不会出错的礼物,顺便买了单。

到了春熙园,江蕴星愈发紧张,一面担心自己不受杨曜之喜欢,一面担心给江鹤一丢脸。

乘电梯的时候,他很不安地去拉江鹤一的手,江鹤一没有挣开他。

结果只是江蕴星自己想得太多。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江鹤一的面子上,杨曜之对待他的态度尚算温和,其他人或许也看出他拘谨,对着他都和颜悦色的。

饭后白兰语说要修剪一下江鹤一师兄买来的花,大概是看江蕴星坐在一旁无聊,便笑着叫江蕴星陪她上楼。

白兰语坐在二楼餐厅的餐桌边,拿起铺在桌上的花,手法娴熟地修剪枝叶。

她是气质和言谈都很温柔的人,江蕴星觉得自己喜欢与她相处。她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和江蕴星闲聊,没有让人感受到丝毫与长辈相处时容易生出的尴尬。

白兰语把最后一枝洋桔梗插入形状古怪的多边形瓷瓶里,问江蕴星:“好不好看?”

江蕴星于是很诚实地点头:“好看。”

江蕴星有一副讨人喜欢的乖巧长相,白兰语像是很喜欢他似的,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真是个好孩子。”

顿了顿,白兰语又嘱咐他:“星星要多关心一下哥哥,好吗?不然呀,小鹤跟曜之待久了,也变成不苟言笑的小老头了。”

江蕴星很听话地点头,说“好”。

下午四点半过后,江鹤一带着江蕴星离开了春熙园。

他们步行十分钟,进了地铁口,要坐地铁回明珠翠苑。

尽管不是高峰期,地铁里仍然到处摩肩擦踵。一进车厢,他们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到角落里。

嘈杂声响和拥挤人潮都令江蕴星不安,他下意识地往江鹤一的方向靠,而江鹤一不发一语地伸手搭在江蕴星身旁的扶杆,自然而然地把其他人分隔开了。

地铁启动时,江蕴星得寸进尺地抱住了江鹤一的腰,微微发烫的脸贴在江鹤一坚硬的胸口。呼啸的风声从耳畔掠过,伴着江鹤一的心跳,很轻易地触动江蕴星,令他产生一种自己正与江鹤一一同私奔的错觉。

他们好像要一起逃逸。

江蕴星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江鹤一尖削又紧绷的下颌,思维一瞬间有些发散。

他想,江鹤一或许是块冰,而他自己是燃不尽的火,也可能是炽热的烈阳。

他们温差悬殊。不过幸好江鹤一是块没有熔点的冰,因此江蕴星即使感知到无法融化对方的绝望,却也为自身的热烈永远不会弄伤对方而庆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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