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14)

出了书肆,她又去前头的玉芳斋买了豌豆黄,逛得无趣了,才缓缓地回了国公府。

银荔见陈沅知徒步回府,很是讶异,索性她家姑娘面色红润,心情也大好,她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府内可有新鲜事?”陈沅知举着包豌豆黄在银荔眼前晃了晃。

豌豆黄的香气立马钻进鼻尖,银荔两眼放光,受不住诱惑,嘴上却强硬地同晚橘说道:“晚橘,姑娘真将我当猪养。”

银荔和晚橘自幼跟着她,忠心无二,细致入微。十几年的主仆情分摆在跟前,她自然也是待她们极好的。

“你若不要,我便差晚橘分与屋里的其他人。”

晚橘很是配合地接过豌豆黄:“是。姑娘。”

银荔急了,她环抱着晚橘的手臂道:“那可不行。姑娘想知道什么,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沅知被她们二人逗笑,她换下一身官服,摘下乌纱帽,如瀑长发倾泻而下,衬出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康嬷嬷的规矩教得如何?”

康嬷嬷素来严厉,宫里的好些妃嫔都曾在她的手底下学过规矩,到如今仍忌惮几分。她教习规矩时一丝不苟,直至对方同她所教的分毫不差,方才肯罢休。

而国公府的二姑娘平日里娇养惯了,哪受得住这般严厉的教习,一天折腾下来,心里定是存了好大的火气。

“最先前二姑娘闹过一回,后来在夫人的劝说下,倒是安分了不少,眼下还在学规矩呢。三姑娘倒是能吃苦,一上午过去半声未吭,委实有耐性。”

这些话其实都是康嬷嬷说与银荔听的,她也只是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陈沅知罢了。

陈沅知坐在桌案前,偷拣了一块银荔的豌豆黄含在嘴里。陈容知的反应她倒是猜着了几分,闹事才是她的性子,不闹才叫反常。但是陈瑾知却是意外之外的,原以为她娇弱,动不动就暗自垂泪,不曾想康嬷嬷教的,她竟都捱了下来。

兴许是平日里不太接触,也不轻易见她寻事,碰了面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寒暄几句,故而不太了解她的脾性,总以为她哭哭啼啼的,同她阿娘一般,成不了大事。

可见还是看走眼了。

“如此就按照嬷嬷教得来吧。我有时不在府中,有些事还得你们上心。嬷嬷毕竟是宫里来的,平日吃住皆不能亏着她。”陈沅知语重心长地交待着。

“姑娘放心,我同银荔都记着呢。”

豌豆黄软糯香甜,得喝盏润口的茶才能将舌尖的齁甜散去。晚橘端着茶递到陈沅知的跟前,陈沅知喝了后便枕着软枕,小憩了一会。

闭眼之后,想法点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尖。话本前几回的故事写的恰到好处,再往下写便成赘述,需得有新的人物来丰富故事。

“也是时候再捏造个人物出来了。”她小声嘀咕着,顺带拢了拢轻薄的衣纱,衣纱隐约透出白皙的肌肤。卷翘的羽睫在小脸上扑闪了几下,而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走了好些路,也该乏了。

这一觉睡得久,直至日暮西沉,外边响起一阵匆忙脚步声,她才缓缓地睁开眼:“晚橘,外边发生何事了?”

第13章 家宴 我已经做主,明日就将康嬷嬷送回……

“晚橘,外边发生何事了?”

晚橘也听见声响,她放下手中的活,挑开珠帘向外望了一眼。

天色已然暗了下了,院内的石灯幽幽地亮着。夏日多飞虫,有光亮的地方必然聚着好几团。来人步履匆匆,路过石灯之时,飞虫朝两侧散开,而后又似雨丝似的洋洋洒洒地聚在一块。

那人径直朝屋里走来,离得近了方才瞧出来者的模样。

“姑娘,是国公爷屋里的流玉。”

陈沅知抬了抬眸,懒懒散散地从躺椅上下来。她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又碍于生母是诰命夫人的缘故,陈弦待她尚且不错。有好几回,吴氏冲他抱怨,说老夫人偏心,眼里只有大姑娘这一个嫡孙女,他也只是好言好语地充个和事佬,从未亲自过问。

今夜倒是新奇,竟差屋里的流玉过来请人。

陈沅知行至屋外,夜里的微风清清凉凉,教人心头舒爽,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爹爹有何事,竟教你亲自跑一趟?”

流玉福身,恭恭敬敬地回答:“国公爷说好些日子没聚在一起用膳了,特叫奴婢过来请姑娘去前厅聚一聚。”

陈沅知拢着衣裳,眼眶因方才的哈欠蒙了一层水雾,她才睡醒,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娇软极了:“这倒是件稀罕事。你且去回话,我一会儿就过去。”

流玉应了声是,穿过院子,消失在拐角处。

“姑娘。”银荔从屋内捧了件轻薄的披风,搭在她的肩头:“夜里凉,莫要站在风口。”

她家姑娘最是怕热,一到夜里便恨不得钻到风口里去。

“不妨事。凉些才好。”陈沅知收了披风,对折后搭在手上,跨过门槛迈进屋内:“替我梳洗一番。”

吹了风,又用凉帕子擦了脸,一想到稍后需去前厅一起用膳,她就颇为头疼,连着困意都一并消散了。

陈沅知到前厅的时候,除了老夫人身子不适,不愿出门外,其余人几乎都到了。

吴氏坐在国公爷的右侧,柳姨娘虽是妾室,可席间尽是小她一辈的,故而她也挨着国公爷,坐在他的左侧。

陈容知黏着吴氏,陈宴俊坐在陈容知的身侧。就连平日软弱可欺的陈瑾知也有了几分底气,垂着眸子同柳姨娘说着话。

唯有离屋门最近的风口还留着一个位置。

她坐在那儿,哪里有半分嫡小姐的地位,反倒像个登门拜访的外人。

寻常人碰上这样的场面,心里定是揪着,说不上的难受劲。

可陈沅知早已习惯了。

她面上带笑,一点儿也瞧不出半分不快。

“母亲,我要吃芙蓉糕。”陈容知指了指陈弦面前的那叠糕点,语气满是娇意。

“多大人了,竟吃些甜食。”吴氏将糕点取来递与她,

嘴里虽说着她的不是,实则毫无责怪之意。

陈沅知原先是会心头一冷,只觉有一把冰冷的刀子插/入她的胸口。时间久了,她倒是都忍了下来,逐渐摸透这是陈容知刻意而为后,愈是不为所动。

陈弦瞥了一眼吴氏,猜着桌上一圈人各怀心思,他将劝慰的眼神落在陈沅知的身上“沅儿近来可好?在进奏院有没有累着?”

“谢爹爹关心,一切都好。进奏院的事不算多,也并未累着。”她一五一十地答道。

陈弦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他膝下有三女,撇去个人情感,毫不偏心的说,陈沅知确实是三个姑娘里最端正持重的。

“若有事尽管同爹爹说,府里上下都是向着你的。”陈弦才说完这话,吴氏就忙不迭地扯着他的袖子。

陈沅知看在眼里,并未理睬,只管自顾自地吃着眼前的菜肴。

“你看,平日里你也忙,顾不上这么多事。有些事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陈沅知手里的筷子一顿,碗里的糖醋鱼顿时不香了,她猜着了话中之意,是以冷着声音道:“爹爹有话不妨直说。”

陈弦瞪了一眼吴氏,责怪她赶鸭子上架,不给他措辞的机会。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接着说,反倒显得他心虚。

“康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接来府里小住并未不妥。可她到底上了年纪,让她教两个丫头,这不是折腾她吗?”

怪不得今日陈容知只闹了一回,她自知光凭一己之力无法转圜此事,就打算趁着晚膳之时将国公爷搬出来。

陈沅知放下银筷,拿着帕子拭了拭嘴:“确实折腾。”

“对嘛。所以爹爹觉得...”还未等陈弦说完,陈沅知就起身,神情严肃道:“所以二位妹妹还是省些心,好好学规矩,也能让嬷嬷稍稍轻松些。”

“沅儿!”陈弦一巴掌拍在桌面,碗筷叮叮当当地响了几声,他作为一家之主,被晚辈驳了面子,心中自是不快:“我已经做主,明日就将康嬷嬷送回宫去。”

第14章 争执 这话便是将柳姨娘推至风口浪尖。……

柳姨娘被突如其来地声响吓着,整个人靠在陈瑾知的身上,低声啜泣着。

“爹爹心里既有抉择,还来问我做什么?”饶是生气,她说起话来仍是不疾不徐,温婉得教人挑不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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