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5)

作者:枯蚁蚀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是、是在……醉香堂……”

“咳、咳。”胥之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晏梓看了他一眼:“青楼啊?”

“是……您也知道的,青楼那种地方有多乱,死因千奇百怪,有些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所以现在我们正想着派谁过去……”

晏梓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神不住地往自己身上飘,那句“劳烦晏公子一趟”都要脱口而出了,几次被他生生堵在嘴边。

“我去吧。”晏梓叹了口气。

胥之明笑道:“那我也去。”

“也是,你个瞎子怕什么。”晏梓打趣道。

-

“醉香堂呢,是霂州最大的馆子了。”胥之明说道,“人多,姑娘也多。不过醉香堂最独特的一点是那里头不仅有卖身的,卖艺的也有。嘁,真亏那老鸨能养得起那么多姑娘……到了吧?”

晏梓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座二层楼,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花哨的牌匾,写着洋洋洒洒的“醉香堂”三字;大门上挂着红纱,愈显暧昧;二楼的窗边歪歪扭扭坐着些姑娘,门前有两个姑娘招揽生意,还能嗅到各种香料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内里一片莺歌燕语。

“怎么还是这么多人……”

“老鸨不在吧?怕是老鸨偷偷告诉的衙门,没有声张。也是,若是说出去了这是要坏生意的。”

说着,胥之明便走了进去。

姑娘都认得这尊煞神,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晏梓。

“胥少爷……这后面这位公子……是来听琴的还是……”

“晚婆呢?”

“胥少爷!”醉香堂的老鸨晚婆匆匆忙忙地从里屋迎出来,她脸上的脂粉没抹匀,明显是手忙脚乱瞎堆出来的。

晚婆赶走了那些姑娘,领着他俩到二楼。晏梓见他那副模样,只得屈尊降贵地扶了他一把。胥之明一愣,低声无奈道:“多谢。”

“这事儿……我没跟姑娘们说。一来,怕惊动了各位官老爷,二来……这人是我今早去看时就已经没了的,只来得及到衙门去报了,老婆子我又怕这下毒手之人就在馆子里。”

“嗯?下毒手?”胥之明问道。

“是……这位公子,您悠着点,老婆子刚进去看到的时候魂儿都要吓没了。”

晏梓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有血腥味。”胥之明低声说道。

刚一进门,那股血腥味便陡然重了。晚婆急急忙忙地把他俩拉进门内,关上了门。

胥之明朝着那股气味的源头走去。正是房内的那张床。

“晏公子,怎么样?你直接告诉我。”

晏梓打量着那具尸体:“女子,头发被剃了——不对,应该是扯了?头皮有损。”他上前掀开了那张盖着其身子的被子,露出了底下残破不堪的躯体。晚婆只见了一眼便立刻退至一边,扶着墙,抚着心口缓解干呕的痛苦。

晏梓继续用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肚子被剖开了,内脏被捣烂——嗯,再看她的脸,眼珠子也被戳烂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她的嘴,“果然,舌头也没了。”

“手脚如何?”

“手腕脚腕皆是……骨折。”

“看来是个忠诚的信徒呢。”

“不过头发算是怎么回事?”晏梓回过头来看他。

这时,晚婆总算是缓了过来。她目不斜视地望着胥之明,问道:“胥少爷……这是怎么说?”

“眼下还没查明白,但应该是与怪力乱神有关……等一下,麻烦晚婆您出去一下。”

“啊?啊,好、好。”晚婆哆哆嗦嗦地走出去了,带上了门。

晏梓倚在床边,问道:“怎么?”

“你说她的头发没了?头皮坏得如何?”

“血淋淋一片呢——”

“像是急切地要把头发连根除了,是吧?”

晏梓愣了一下,看向了胥之明。

“据闻睚眦的教义中有借鉴其他宗教或是迷信的说法。虽然我眼下只是猜测……但是说不定,这姑娘的死会与睚眦有干系。”

“你怎么就确定头发会是与迷信有关。”

“据说,若是捣烂了人的双目,拔了人的舌头,折断人的手脚,到了阴间,即使有天大的冤屈与怨恨也难以向鬼差说明。这是迷信啊,那么为何要多此一举扯了头发,这也能想明白了罢?”

“你这说法……有点生硬了。”

“那便生硬地想下去罢,”胥之明笑道,“咱们下楼去瞅瞅。”

第5章 露伊

“我们回你家来做什么?”

晏梓轻快地跃进胥家的侧门里,探出脑袋望了望那仍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大门。

“时辰还未到,我们晚些过去查,先回来吃顿饭。”

晏梓应了声:“这事儿蹊跷。倘若当真是睚眦下的手,那……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哪?”

“……也许是手上有与睚眦有关的事儿也说不定。”说着,胥之明已经把晏梓带到了厨房。这日也是张青则掌勺。他俩到的时候,张青则正在百无聊赖地用面团捏兔子玩。

“青则姐。”

张青则愣了一下,腾地站了起来,手脚还是僵的。待看清了他身后的晏梓时,方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这会儿跑来做什么。”

“我俩待会儿要出去,想先吃了饭,”胥之明回过头向着晏梓,“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尸首。”

胥之明暗自腹诽了一句晏梓心大,当着姑娘的面也敢这么说。

张青则的脸白了一下,走到灶前,生火,准备煮汤面了。

胥之明道:“仵作应该会把尸首收到义庄去验,咱们先回醉香堂去审——问问那儿的姑娘。”

“……这算是把案子给咱了么?不用跟关大人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胥之明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以前都是先斩后奏。案子都是抢来的,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我那倒霉样子么?是了,你看看你,抢什么抢,你要是不抢不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你他娘的可给我闭嘴吧。”

-

张青则的手艺不错,常人吃了她做的饭菜都得叫好——所以给晏梓这个看着就是要跟案子成亲过一辈子的人吃真是浪费了。

晏梓扒了几口饭就算完事儿了,还嫌自己面前这瞎子慢,给他布了一堆饭菜进碗里。

“你平时怎么吃饭的啊?”

“有侍女给我布菜,”胥之明笑道,“当然,今日要谈案子,那就得我自个儿摸了。”

“……大爷您这眼睛……还是省省吧。”

“不过,你觉得怎么说?”

“……醉香堂是几时闭门的?”

“不至戌时。”

“假若当真是夜间行凶,那店里的姑娘……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等等,”胥之明咬了下指节,“……晚婆说,她今早去看时人已经没了,也就是说……

“……姑娘们甚至是老鸨都不知道是何时死人了……那样惨烈的死状,不应没有任何动静,为何没人听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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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堂今日早早关门了。

待几个捕快将人用布裹好了抬出去了,晏梓与胥之明方才不紧不慢地到了。

二人侧身进了醉香堂。白日里那熏人的香气都已淡了下来,一屋子的姑娘面面相觑,有些恐慌。

“想必你们已经看到那姑娘了……呃,那姑娘叫什么?”

一个姑娘瞥了这有些粗枝大叶的银发人,道:“她、她叫露伊……是个刚来的姑娘。”

晏梓本来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闻言猛地抬头。

“是卖身,还是卖艺?”

“回胥少爷,”老鸨说道,“是卖艺。”

“哦,也就是说,或许是有哪个脑满肠肥的看上她了,求而不得,痛下杀手也……晏公子?”胥之明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晏梓没了声儿,回头去寻他。

“晏公子?晏梓?燕子!”

晏梓终于被叫得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眉心,道:“没事儿……”

“……你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去歇息罢。精神不济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不是困……是……这姑娘……啧,走神了,对不住。”

胥之明点了点头,问晚婆:“昨夜,醉香堂里是否有人自大门进入?”

“怎么会呢,醉香堂一旦闭门,都是要落锁的。”

胥之明又问姑娘们:“你们中,有谁与她关系甚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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