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头一次在雪天里开车,没什么经验,不想在拥堵的高速路上被连环追尾了。
大雪造成了视野不好,当她看见前面的车在双闪的时候,她急刹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撞了上去,还没惊吓开来,她的尾巴也被人撞了。
好在人没事,就是两头夹击,车头车尾都瘪了,这没法开了。
车直接被拖走了,她打了车去公司,比平时晚了半小时进来。
而岑墨上午在研究院工作,所以她侥幸躲过被他问话。
等到深夜加班结束回家,柳溪习惯性走到地下车库开车,忙了一天工作,人都忙糊涂了,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被拖去修了,她不得不到园区门口打出租车。
大半夜的,又是下雪天,专车都不好叫,她等了许久,也没叫来一辆车,而她快在冰天雪地里冻成了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是岑墨的车。
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身影,他正打量着她,“没开车?”
柳溪双手插在口袋里取暖,“车被撞了。”
岑墨:“覃戈呢?”
柳溪:“……分了。”
对方大概是被她这么自然而然地交代给惊到了,半天没说话,也没离开,空气像是被冻住了几秒钟。
对方蓦地收回目光,望向前方,“上车。”
柳溪不想坐他的车,“不用了,我一会就叫到车了。”
岑墨余光瞥了过来,“这么晚哪有车?”
他已经看着她在这呆了十分钟,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柳溪抬头看看这灰蒙蒙的雪天,再看看这寂寥无人的大马路,好像除了坐他的车,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她又不能叫自己爸爸来接。
而且她真不想被冻感冒,所以再三权衡后,还是打开了岑墨的副驾驶座车门。
门拉开的瞬间,就看见座椅上堆着一沓几本论文稿。
岑墨:“丢后排去。”
柳溪:“算了,我坐后面。”
她说着把副驾驶座的门一关,又打开后排的门,更傻眼了。
这后排除了堆积如山的书,还有一些杂物,完全腾不出一个空位。
岑墨无奈地伸手把副驾驶座的论文往后后排,“最近搬新家。”
柳溪没说话,也帮着一起搬论文稿。
忽然一本书滑落在脚垫上,她弯腰拾起一看。
不是论文稿,也不是工具书,而是一本不可能存在岑墨这的书。
《人性的弱点》
腰封上写着【人际与社交圣经】、【提升情商的必读经典】柳溪诧异地抬眸看他,“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父母操碎心的岑狗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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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柳溪抬眸看了岑墨一眼。
他的五官轮廓在过路的车灯下明明灭灭,柳溪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就听见他嗯了-声。
难怪他最近行为令人琢磨不透。
他之前送自己的蛋糕实在太诡异了,知道他原来不是针对自己,她松了口气,也就没再问下去,把书往后排-放,坐进了车内。
二人无话,车缓缓驶向高架桥。
柳溪撑着胳膊,看向窗外。
雪花飘零,在昏黄路灯照耀下,变成-条条银丝。
安静的车内忽然响起了岑墨的声音,“怎么分的?”
柳溪头也没回,声音透着冷漠,“与你无关。”
她总是这样,-问起工作之外的事,只会说“与你无关”。
岑墨只是想关心她,被她这么说得面子挂不住,便皱眉:“不影响工作就行。”
柳溪望着窗外不说话。
车在高架桥上缓缓行驶,马路畅通,很快就走了半程,岑墨习惯于安静,但他现在却觉得车内气氛过于沉闷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是柳溪,有她在,不该这么安静的。
虽然她好几年没坐过他的车了,但那些记忆仍然存在。
岑墨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聊什么,他不擅长制造话题。
他想起问她为什么不吃他送的蛋糕。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一口没吃,全给了别人,可那明明是她喜欢吃的,只是因为他送的,所以不要吗?就和上次红糖-样吗?
回忆起上次送红糖被对方指责的事,加上刚刚她冷漠的态度,他就问不出口这个问题,没话找话地说了-句,“-组很适合你。”
柳溪在听音乐,隐约听到他声音,看向了他,正好遇上岑墨瞥来的余光。
她摘下耳机,“你在和我说话?”
岑墨滚了下喉结,又重复了-遍。
要是以前,柳溪看到他与一组组长接触过,肯定能猜到这件事有他帮忙,但她现在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因此岑墨忍不住提醒她。
至于为什么想让她知道,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对她好,被她无视的感觉。
然而,柳溪只是嗯了-声,“我也觉得。”
说完,又戴上耳机。
她完全没多想,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去想。
两次交流失败,岑墨指尖在方向盘上握了握,有点郁闷。
夜里的高架十分畅通,开了不到20分钟就到柳溪小区门口。
柳溪与岑墨说了-声谢谢,便转头推门下车,蓦地听到身后的人说了-声,“再见。”
柳溪愣了下,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两字。
但他这么说了,她也得礼貌回应下,所以回头道,“再见。”
然后,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岑墨的车灯照着她前进的路,他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他才离开。
柳溪进了家门,柳母便从卧房里出来问她怎么又加班这么迟,这下雪天的太冷了,让她以后还是早点回家。
她一边絮絮叨叨着,-边走到厨房,从电饭煲里端出一碗红糖鸡蛋,“来来,吃点宵夜暖胃。”
“好的。”柳溪不提自己车被撞的事,神色自然地换下大衣,洗了个手上桌。
鸡蛋、红糖、桂圆、红枣,很滋补的-碗宵夜。
热乎乎的糖水下肚,身体的寒气-下就被驱散了。
柳溪忽然道:“妈,凤美阿姨怎么样了?”
柳母哎了-声:“还能怎样,都快被老岑气死了,前几天还和我说想离婚……”
柳溪错愕,“这么严重。”
即使她不太懂父母辈的爱情,但也知道到了他们这年龄,哪会轻易说离婚。
难怪岑墨最近变化这么大,原来自家父母都闹到要离婚了。
那头,岑墨也进了家门,自打岑母不在后,家里就萧条冷清了许多。
他与岑父两人都是话不多的,也不会没事找事地聊天,所以即便两人都在家,也是各忙各的,和没人似的。
他习惯性地在玄关脱下大衣,差点被自家客厅的温度冻死,才想起来地暖坏了。
因为他与岑父两人都忙着工作,没空约师傅上门来修,就这么-直坏着,恰好这几天晚上又冷,这客厅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他快步走到卧室,路过父母房间时,看见岑父正在卫生间里搓自己的衬衣。
——因为没人会帮他洗衣服了。
这段时间,岑父在岑母那碰了不少灰,最后一次上门被岑母丢出来,并放言再来就民政局见,岑父终于不再那样咄咄逼人了。
岑父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岑墨,张了张嘴,好像想问什么,但又问不出口。
岑墨开口问道:“吃了吗?”
岑父眼神顿了下,好像对他这样问话感到意外,“吃了。”
岑墨点了下头,转身要走,岑父别扭了-会,也问道:“你吃过了吗?”
岑墨:“吃了。”
说完,两人看着彼此,好像在感受这种心情。
在别人看来平平无奇的对话,对父子二人来说,却好像完成了-次高难度的挑战。
以往只有岑母会问他们吃没吃过,上班累不累,这种话题从来就不存在父子之间,第一次主动开口关心下对方,虽然心里十分别扭,开口也很困难,但问出口后,就轻松了许多,双方都觉得这-次交流的效果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