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开始做室内设计,蓝图画得就很宏大,定位就是高档住宅,”姜茂说:“我压根就没看上普通住宅。”
“后来慢慢发现普通住宅才最具潜力。因为高档住宅楼盘有限,能买起的都是品味成熟的中年人,他们更喜欢传统大气的设计,”姜茂婉转了会,索性直接道:“就是暴发户式的审美。我们设计师出完图,每回都被改得不伦不类。大理石的影视墙他非配一套红木家具。有品位的有钱人又不请我们,他们更相信有实力和成熟的老设计公司。”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调整了团队和方向,专门请了位审美符合市场的设计师。也想往普通住宅发展一下。”
“我们团队的处境比较尴尬,设计的作品受年轻人喜欢,但年轻人大都是普通住宅的。有钱人呢要么看不上我们,要么对我们的设计指手画脚,最后被改得面目全非,”话落,又补充道:“我们设计团队呢,未婚的执着于设计理念,有时候太理想化。已婚的看问题更犀利和实际,客户满意给钱就行了。”
“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我曾经是个理想派,后来是骑墙派,但现在放下了。因为设计永远是服务客户的,客户不满意,什么都是虚的。”
“目前运营状况怎么样?”赵平壤问。
“前期是接了不少单,但很多都是身边的资源。后来做多了就慢慢发现了问题,风格单一化,设计性太强,在有钱人圈子里比较受冷落,”姜茂缓缓地说:“我们口碑还不错,主要材料是货真价实的,我们没乱来。”
“其实这些都是常见问题,”赵平壤给她倒了杯红酒,说:“创业的初期就是随着市场不断地去调整和磨合,不断地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等你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棘手问题时,说明你们团队已经强大和成熟了。而且你已经发现了问题,也学会了灵活变通,就看怎么去选择和解决了。”
“你做设计的初衷是什么?”赵平壤又问。
“主要是赚钱,其次是我对设计感点兴趣。别的我也不会。”
“那就奔着赚钱去,咱们这也不是一线城市,设计上可以入乡随俗,因地制宜些。能雅俗共赏也挺好的,”赵平壤说:“让各个设计师发挥所长,设计风格上多元化就行。”
“我也是这想法,但总有点不太甘心。尤其是你精心出了图,客户说这里要改,那里不好看。对方表达的是一个意思,我们理解的又是一个意思,落实下来双方出入很大。我有个同学的姐姐在北京,她非常厉害,她出设计图就要按她的标准来,客户不能指手画脚。”
“这个霸道了。”赵平壤说。
“你错了。反而找她设计的人很多,约她都要排单。”
“我不喜欢这种。我会亲手去布置家,一起去挑选沙发,一起去买小物件,亲手把家里一点点地打扮好。”赵平壤不紧不慢地说。
“我不喜欢这种琐碎事,也没这个精力。我喜欢领包就能入住,省事。”姜茂说。
赵平壤半天没说话,好一会才孩子气地说了句:“那人不吃不喝饿死算了,这样更省事。”
“你这人看问题就是极端,偏激。”姜茂托着下巴看他,顺手挠着脖子。
赵平壤啃肉串,不接她茬。
姜茂喝了口红酒,用肉串钎子戳戳他,“诶,你屁股上为啥有个疤?”
……
赵平壤反应过来脸爆红,随后道:“你怎么老这样。”
“谁让你洗澡不关门。”姜茂面不改色地说。
“我在我家洗澡,我想关就关不想关……”
“这是我从前读医落下的职业病,我本能的对人体结构感兴……”
“你高中偷看就是对我这么说的。”赵平壤毫不犹豫地拆穿她。
“看看能掉块肉?”
“能。”
“放心。以后求我我都不看。”姜茂擦擦嘴,吃饱了。
“不是,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有个心理准备。”
“偷窥的精髓就是你不知道,让你做好准备摆好POSE,我就不……”姜茂一时忘了形,回过神来收了话,说起了正经事,“葛洲坝下周过生日,我在想送什么礼物。”
第23章 较劲
“放心。以后求我我都不看。”姜茂擦擦嘴,吃饱了。
“不是,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有个心理准备。”
“偷窥的精髓就是你不知道,让你做好准备摆好POSE,我就不……”姜茂一时忘了形,回过神来收了话,说起了正经事,“葛洲坝下周过生日,我在想送什么礼物。”
“她确定要投了?”赵平壤问。
“八九不离十。”姜茂挠了下脖子说。
“差不多就行,太贵重就显得客套了。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她也不是心思重的人。”赵平壤随口道。
姜茂点头,“她是挺痛快的。”
赵平壤接了句:“也挺仗义的。我有一些客户也是她介绍的。”
姜茂点点头,看他,“她喜欢你。”
赵平壤应了句:“我也是才知道。”
姜茂说:“她性格挺招人的。”
赵平壤看她,“我对她没半点男女之情,我们私下也从没约过一顿饭。她也知道我心里有人,我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
姜茂点点头,抿了口酒没接话。
“你明明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非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赵平壤淡淡地说。
姜茂挠了挠脖子,准备说话,赵平壤抓住她手,看她脖子上的红疹说:“是不是过敏了?”
“没有啊,我就不是过敏体质。”姜茂打开手机摄像头,看脖子上的红疹。
“哎哟,这附近有间诊所,你赶紧带她去看看,”胡大爷凑过来说:“过敏严重了也不得了。”
赵平壤带她去了诊所,大夫开了点药说没事,只是单纯的季节性过敏。
俩人出了诊所,赵平壤脱了衬衣搭她身上,“喝了点酒别感冒了。”
“我把车先放你这,我打车回去。”姜茂说。
“我送你。我不喝酒就是为了送你,”赵平壤说:“像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我怎么会让你一身酒气的打车回去?你平常都不关注社会新闻?以后喝酒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姜茂没应声。
赵平壤送她回公寓,在车上道:“夜里该难受了,红酒和啤酒不能一块喝。”
姜茂伸手挠痒,赵平壤抓住她手道:“别挠。”
姜茂想扯回手,赵平壤握得紧,盯着前方目不转睛地开车。没一会,俩人的手心黏糊糊,也不知是谁先出的汗。
车到了公寓,姜茂看他,“你怎么回?”
“打出租就行。”
姜茂点头,“哦,我先上去了。”
“我送你上楼。”
“不用。”
“你路都走不稳,我送你。”
俩人默不作声地进了电梯,姜茂盯着楼层显示屏看。赵平壤问:“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姜茂反驳。
“你脸红什么?”
“我过敏。”姜茂摸摸脸。
……
赵平壤不同她争辩,交待道:“睡觉记得反锁门,床前放一个盆,万一你夜里难受了吐。床头放一杯水,万一吐了漱口。”
姜茂点点头。
“你这会难不难受?”赵平壤看她。
姜茂摇摇头,其实她这会胃里翻江倒海,在车里就有点犯恶心。
她开了门看他不走,赵平壤好笑道:“别忍了,先去吐吧。”
姜茂去了卫生间,反锁门趴马桶上吐,吐完又刷了刷牙,呵了口气在手心闻闻才出来。出来没见人,以为他离开了,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赵平壤端了杯温水从厨房出来,看她趴在床上睡,过去轻喊了声,转身去了卫生间。他拧了把热毛巾回来,给她擦了擦手脸和脖子,拿出大夫开的药涂脖子上,又帮她把袜子脱了盖上被子,调暗了床头灯才离开。
姜茂听到关门声睁开眼,伸手够过床头的水喝,喝完下床站在窗户前往下看,赵平壤从楼栋里出来。
她把裤子和上衣扯掉,浑身赤·裸地站在落地镜前,手一点点地在身上抚摸,然后又躺回了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双腿夹着被子来回地翻。
赵平壤上了出租,给她发微信:我屁股上的疤是烫伤,我们最后一次做的时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