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32)

前世今生,齐徽只见过谢九泉为了一个人这样不管不顾。

这个念头一出,他攥紧的掌心中立刻冒出了虚汗,久病的身体却不知道突地从哪来了一股劲,猛地道:“来人!”

东宫卫尉李吉很快就来了,齐徽令他去调查骊妃所说之事。

李吉很快弄清楚了情况,立刻来向齐徽回禀:

“骊妃娘娘说的有些偏差,曲公子连夜返京,路上遭人劫杀,是相府侍从护着他回到京城之中的。”

“而后不久,谢将军那边才得到消息赶去,京畿卫在附近巡视了一圈,当时曲公子已经入宫,双方并未碰面。”

齐徽道:“找几个人盯着他,任何异常举动,都要及时回报。”

他之前病着的这些日子,诸事不理,连带着这些下属也都心中惶惶,不知所措。

如今齐徽的病情未见有多少好转,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似乎又重新提起来了。

李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他离开之后,齐徽这才松下劲来,将头靠在床柱上,只觉得全身发软,半点力气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手按在胸口,隔着胸膛压住跳动极快的心脏。

会是你么?

*

曲长负出宫之后,坐了马车回府。

他向来不喜闹市繁华,放下车帘倚在里面看书。

走了不久,只觉马车稍稍一停,而后向左拐去,却似不是惯常道路。

曲长负道:“小端。”

很快,车帘被掀开了一点,小端从旁边的马背上俯下身来,轻声道:“少爷,后面有人跟着咱们,我就让车夫换了一条路。稍微有些远,您再歇歇。”

曲长负道:“自作主张,该当何罪?”

小端面无表情:“……少爷想罚,奴才自然认罚。”

曲长负抬了抬下巴,慢条斯理地道:“给我买酒去。”

小端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买是行,给少爷闻个味解馋,但您不能喝,您先前答应过的。”

曲长负叹气道:“我真喜欢你,每每瞧见你,我才会知晓自己是多么的宽容和仁慈。”

小端刚要说话,脸色忽然微变,转身一鞭子,就往路边一棵柳树之后抽去。

他从小经过严格训练,身手不凡,但这迅疾无比的一鞭竟然被人徒手给抓住了。

那人卷着手一绕一拽,柔韧的马鞭竟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同时,人从树后走出,潇洒扬手,将断鞭丢在一旁,轻描淡写地拱手笑道:“见过大人。”

小端一提马缰挡在曲长负的轿子前,随即看清对方相貌,皱眉道:“你是……易皎?”

曲长负坐在马车里向外看去,只见靖千江换了一身玉色常服,身后竟还背了个包袱。

他道:“自然,端侍卫应当也不至于数个时辰不见就忘了在下是谁。易皎特来投奔曲大人,盼大人收留。”

曲长负来了兴致:“你这是犯了什么事?也秽乱军营了,还是杀人了?”

他的口吻仿佛还十分期待。

靖千江摇了摇头:“让大人失望了,我是个怂人,那种没道德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只是大人现在升官调离了军营,我没了靠山,饱受孤立欺压,今早更是被人将行李扔出帐子驱逐——”

小端翻了个白眼。

靖千江叹了口气:“实在走投无路之下,想到大人心善,便厚着脸皮来投奔于您了。”

靖千江也是能耐,说了这么多句话,也就“厚着脸皮”四个字是事实,难为他情真意切,面不改色。

曲长负却是熟知靖千江的个性。

他虽然在熟人面前会稍微活泼一些,但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闲着没事开玩笑的人。他想住进丞相府,肯定有他的目的。

曲长负斜睨了靖千江一眼,说道:“真是口齿伶俐,盼你进了相府,也能一直这般会说话——跟上罢,易皎。”

第22章 寒水碧于天

见曲长负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对方,小端欲言又止。

对于他来说,绝对不能容忍任何可能威胁曲长负安全的人存在。

面前这个易皎,怎么看都跟他形容出来的可怜处境不太搭配,让小端难以信任。

他本想劝说,可又微妙地感觉到,曲长负与易皎两人谈话之间,似乎有种难言的默契,外人根本无法介入其中。

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无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小端看了看两人,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

曲长负带着靖千江回府,令管家在自己院子里给他安排了一间干净向阳的厢房。

但因是仆役所住,厢房布置简素,不算宽敞。

他坐在旁边喝茶,瞧着靖千江将包袱打开收拾东西,里面换洗衣物一应俱全。

都是最朴素的粗布衣裳,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倒是晾洗的非常干净平整,一件件叠做一摞。

靖千江甚至还拿了束军营之外野地里的干花出来,找了一个空酒坛子插进去,摆在窗边,转身时往曲长负面前放了个油纸包。

曲长负道:“什么?”

靖千江虽然易容,那双杏目中笑意却是一如往昔:“烤栗子,以前常吃的,方才在街头瞧见了,就买了一包。还热着,你要尝尝吗?”

曲长负手指在栗子包上敲了敲,感慨道:“这跟我说话的语气,像是璟王殿下变回来了。殿下,臣敢问,王府里的高床软枕,是不如丞相府中的仆役居所舒适吗?”

靖千江一撩衣摆,坐在曲长负对面,随手拿了颗栗子剥着,调侃道:“那么丞相府的大公子,不会没有听说过璟王旧伤复发,卧病在床这件事吧?”

因为郢国跟西羌之间的战事,朝野上下沸沸扬扬。

在宋太师自请出征之前,便有几名大臣联名提议,将西路军交予璟王手中,前往西羌。

这个提议,靖千江目前还没弄明白,到底是看重他,还是在坑他。

他刚刚从北边打仗回来,转眼要是再拿了西路军的兵权,简直等于被架在火上烤,生怕死的不快啊。

在这个当口,低调装病自然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因此在众人眼中,璟王旧伤发作,已经数日卧床不起。

而实际上,床上躺着的是个替身,真的璟王正在京城里到处蹦跶,扮仆役扮的乐不思蜀。

曲长负道:“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表面上韬光养晦,实际目光已经盯准了五城兵马司。”

“按照常规,五城兵马司的正统领必然出身皇族,可担任此职的周王昨日校场练箭失手,竟然射中了陛下的爱马,已经被责令思过了,这——也与你有关罢。”

靖千江笑而不语。

曲长负试探道:“你的作风,比起前世不争,激进了许多。”

“你想知道原因。”

靖千江将一个圆滚滚的栗子仁放到曲长负的面前,擦了擦手,这才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有两个答案,你愿意相信哪个?为权势,或是,为感情。”

曲长负笑了笑:“哪来的感情?什么感情?”

靖千江道:“看来你是喜欢第一个答案,好吧,也不意外。最起码我们眼下的目的,以及要对付的人,都是一样的。”

他低头一笑,顿了片刻,冲着曲长负伸出一只手。

手心上,薄汗微湿。

“这辈子一切从头来过,路不好走。我能干省心武功好,按摩喂饭也很有一套,更重要的是,老交情了,放心。”

“所以……”靖千江把自己所有的优点列举完毕,终于深吸口气,“可愿意同行么?”

曲长负的目光落在靖千江的掌心上。

他忽想起不久之前,两人坦诚彼此身份时,靖千江说,“我来军营,不为天下,只为一人”。

世上会有这种人么?

把感情看作世间最重。

为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可生,可死,可不顾一切。

不至于吧,就是当时念的再深,顶多过两年也能忘个干净。

曲长负伸手,握住了靖千江的手,两人的肌肤贴合在一起。

“有何不可呢?能再与故人同路,本该欣喜。”

曲长负的身体微微前倾,半是调笑一般:“不过一条路要走的远,就该心狠一点。旧情或故人都别看得太重,往后到了岔路口分道扬镳时,也能更体面。殿下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如何才能过的更好。”

靖千江也笑:“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不过我一句都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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