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开的车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后排都是空的。
“好,那我过来开车!”
小洲跑到司韶车跟前,拉开驾驶席刚要坐上去,司韶一手挡住他,往另外车方向比了比下巴。
小洲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让你手快!
现在的韶哥要载老婆,哪里轮得到他开车!
不对,就根本轮不到他一辆车。
司韶去那辆车,弯腰从后座拎起小化妆箱,放在自己车后排。
现在两辆车,小洲那边刚好坐四个人,司韶载着白莘莘和她的化妆箱。
新居在二环,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并且是有名的富豪小区。
白莘莘走过熟悉的路,看见熟悉的小区名称,还有熟悉的绿化带,侧眸看司韶。
这个小区,就是当初她拥有房子的小区。
就在前几个月,她才匆匆降价卖掉。
没想到司韶居然也是在这里有房产,如今还是让她住了。
熟悉的单元门,熟悉的楼层。
白莘莘眼看着电梯在熟悉的21楼停下,她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不会吧?
她卖出的那套房不会落到了司韶手中吧?
熟悉的……不,不熟悉的门牌号。
2101。
呼~
白莘莘松了口气。
她原本的房间号,是2102.
原来是隔壁。
这栋楼一梯两户,一层楼也只两户。
她原来的隔壁好像是一对画家夫妇,曾经见过面,打过招呼。
她来卖房子的时候,都不知道隔壁也卖房子了。
五室三厅二百六十平的房子,早早就打扫过,一尘不染迎接着新主人。
老实说住了一个月憋屈的小公寓,骤然来到大平层,白莘莘都有种意外的感动。
她终于,又住到大房子里了。
“谢谢。”
心里得到极大满足的白莘莘,真情实感对司韶道谢。
他手插兜,对她的道谢依然是矜贵地微微点头。
就像是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女孩子们帮白莘莘归纳了东西,瞧着没有需要继续做的事情,直接道别离开。
小洲领着三个女孩笑眯眯给司韶和白莘莘摇手。
“韶哥,白小姐,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打扰。
她和司韶吗?
白莘莘后知后觉,偌大的新房里,只有她和司韶。
两个人站在两个角落,互相没有眼神,没有语言。
白莘莘眨巴着眼,想一个开口的话题真难。
这里是司韶的房子,她一个住户,总不能热情的邀请他参观房屋。没有这种消磨时间的寒暄,她和他之间,只能静静数着秒。
挂在墙壁的壁钟时针和分针重合。
中午十二点整。
一早上一口饭都没吃,白莘莘终于感觉到了肚子饿。
经历结婚搬家,她的胃好像有个监控,等她忙碌结束告一段落,才在胃里打滚撒泼宣告自己的不满。
白莘莘揉了揉喂。
她脑袋里已经飘过数不清的外卖,然后瞥了眼司韶,犹豫了下。
司韶好像不怎么吃外卖。而且她现在吃的档次都很低,司韶这几年估计养得娇贵,没吃过便宜外卖,万一吃的他肠胃不好怎么办?
早上她为了换衣服耽误了一个小时才没有吃早饭,司韶不需要换衣服,简单的随手衬衣,没有浪费时间的地方。早餐肯定吃过了。
那就她一个人了,这样就好办多了。
“中午了。”
白莘莘试探着说,“不如……”
司韶回头,略有期许等着她的话。
“不如你先回去?”
白莘莘努力藏着尴尬,笑得亲和:“这不是都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嘛,我这里刚搬过来什么都没有,就不耽误你了。”
“拜拜?”
她笑着摇着手,眼神期盼地示意他。
司韶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他也不多说,直接转身就走。
门轻开轻合,咔哒一声,门内是猛地松气的白莘莘,门外是静静站在那儿发呆的司韶。
半响,司韶转身,走了几步,走到另一扇门前。
2102。
指纹输入开门。
咔哒。
关门。
完全少女风格粉嫩的房间,展现在他眼前。
大片的白色防尘布盖在墙壁,家具上,展现出来可以看见的,只有一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壁画。
那是少女稚嫩的画笔,勾勒出来的一副春秋交叠图。
还好,赶上了前任卖家拆砸的时候,救了回来。
司韶走到厨房,冰箱里放着一些简单的快捷食物,他解开领口的纽扣,回到沙发慢慢咀嚼着三明治。
他胃不好。
长时间饮食不规律导致肠胃功能弱了许多。
大半天没有进食,胃早已经发出警告。
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他摊开来放在眼前。
一个钢章,一张合照,两个人的一生。
相比较隔壁完全功能齐全可入住的房间,司韶现在所在的,只是一个尚未施工完毕的半成品。
他却毫无影响,坐在沙发上,头靠着后背,慢慢吃手中的食物。
他与她,一墙之隔。
这样就够了。
第15章 家长
结婚搬家这种大事, 白莘莘在一天之内全部完成。叫了外卖,吃完睡, 睡醒了就开始整理房间。
忙忙碌碌了两天。
这两天时间,她也没有联系司韶。
因为有一个综艺打底,罗麦德没有别的事情找她,手机开着一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冷静,清闲,如果没有外卖,她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高楼隔音还很好,没有之前小公寓的各种扰民声音, 买的硅胶耳塞没拆封就进了抽屉吃灰。
唯一的就是, 邻居, 她原本的家, 每天在一点半到五点钟之间,准时开始施工。
好在动静小, 没有什么电钻声,对方还在她的门口置物架上, 放了一块蛋糕, 作为噪音歉礼。
是这个小区外, 味道很不错的一家蛋糕房的特制。
白莘莘欣然接受了来自邻居的礼物,并且顺便将自己买回来的曲奇饼干,装了一份放在邻居门前。
以后如果她要在这里住五年,希望能遇上一个好相处的邻居。
忙完了这些, 白莘莘列表计划了一下。
领了结婚证都快一周,司韶作为雇主,怎么还没有给她下达任务呢?
老人那边不着急吗?
外婆要是在住院的话, 她是不是要和司韶一起去看看老人家?
结婚证要拿上,给老人家看着高兴。
平时生活中,她不是一个考虑周全的人。
现在为了工作,能提前把行为计划做一个表格出来。只能说,逆境使人有紧张感。
司韶没有主动提起,她就主动提吧。
白莘莘直接微信给发了消息。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外婆?]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司韶的回信。
[嗯?]
嗯?
白莘莘捏着手机,对这个一个字回答表示满脑子都是想把司韶脑袋打开晃一晃的冲动。
想当初在高中的时候,司韶也是惜字如金,让她调|教到对着她,都能背出一篇小作文了。
怎么长大了,他还没有高中的时候话多,直接变成一字怪了?
超级令人火大啊!
白莘莘盯着那一个字半天,深呼吸。
算了,她账户还有司韶的一百万呢。
给钱的金主最大,她忍。
她噼里啪啦按了一行字。
[外婆不是生病了,身体不好吗?我们现在结婚了,该带着结婚证去给外婆看一下,让老人家高兴的。老人家高兴了,身体也会早点恢复。]
她字里行间倒也没有说外婆的重病。怕提起来了,让司韶心情不好。
生老病死,是人最无能为力的自然规律。
她之所以不反对司韶要结婚的想法,就是因为曾经见过外婆,外婆对她很友善,是一个十分慈爱的老人家。她曾经是给过她温暖的。
在她被司韶狠狠拒绝,大雨滂沱中,穿着不合脚的鞋深一脚浅一脚,从陌生的山路走回来,给了她一个疼惜拥抱的外婆。
白莘莘这辈子的狼狈,几乎都在追司韶这件事里。
而她最狼狈的时候,是司外婆给她捡起来了自尊。
那个竹栅栏里,青砖瓦墙下,屋檐雨滴淅淅沥沥,她裹着被子坐在门槛发呆,司外婆在旁边摘豆角。时不时回头来问她:“妮儿,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