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辰来使已经被安排在驿馆了,臣特来复命。”
“北辰送来和亲的五皇子许是有些水土不服,臣已经派人请了大夫,请了平安脉,先下应当已经歇息了。”对于那位未曾露面的北辰五皇子,焦琪是半分都不敢怠慢的,在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皇上身边的萧姜女官特意给她指点了一番,现下那位主儿身子不适,她自当是不敢隐瞒的。
叶纪棠微微蹙眉,眉心一跳,听到焦琪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上一世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当时驿馆那边派人来说北辰来的五皇子水土不服,卧病在床,进宫一事儿往后延迟了两天,后来还是那小破孩儿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在她“严刑逼供”下,她才得知事情的真相,分明是那小破孩儿知道进宫后他就不能出宫了,佯装病了,带着他的那个小侍从驿馆某处的狗洞爬了出去在外面玩儿了两天。
至于那“严刑逼供”……
叶纪棠眼中闪过一道宠溺的笑容“驿馆那边你细心照顾着,此事了解后朕不会亏待你的。”
“诺”
*
越府那头,越华清的夫郎宋氏坐在太师椅上小声的抽咽“妻主好端端的为何要说咱们泽儿已经定亲了,这不是害了他么,妻主真是好狠的心啊。”
越华清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在泽儿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不就是为了能让他入主中宫么,可如今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岂是你我能摆布的,我这般说不过是权宜之策,谁知道皇上会给泽儿许哪家。”
“可是妻主……”
越华清沉着脸说道“明日你进宫去拜见太君后,找他拿个主意,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还有,管好你那张嘴巴。”
“妻主,主君,大少爷来了。”
越泽被人扶着款款从外面走来,他脸色苍白,今日朝中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他幼时见过一次皇上,是废太女生辰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太女深受宠爱,她的母亲对她说日后太女殿下登基后他就是君后了,可是他却因那一眼记住了还是孩子时候的皇上,她身着一袭蓝色袄子静静地坐在一旁,斜长的桃花眼却是一片的冰冷,月色笼罩,宛如那天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后来皇上登基,太女被废,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的雀跃。
宋氏心疼的起身将他搂在怀中“我可怜的泽儿啊。”
“爹爹,我无事。”越泽搀扶着宋氏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沉着脸的母亲说道“母亲,今日之事儿子已经知晓了,不知母亲准备打算如何?”
对于自己的长子,越华清也是十分宠爱的,看着越泽苍白的小脸,她语气温柔的说道“明日你随你爹爹一同去拜见太君后,想来他会替你出个主意的。”
“好”
第2章 第 2 章
北辰皇子和亲,此事可大可小,单看叶纪棠是什么态度,她刚刚登基的时候不少士族都动了心思,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松口。
叶纪棠看着纸上娇艳一笑的美人,眉宇间的戾气都消散了许多,也不知他初来会不会习惯,他一旦进宫,懿祥宫的那位必然会为难他。
一想到这儿,叶纪棠觉得越家怕是还是要尽早除了才好,还有那个上一世背叛了她的人,她至今都没有查出来。
叶纪棠心中升起一股烦闷,明明很多事她都知道,但是就是抓不住头绪,这让她有一种挫败感。
“皇上,仲尚书来了。”
韩姝领着仲松从外面进来,仲松是江桐县人,考上了举人,饱读诗书,又有自己的见解,可运气却差了一些,本是准备去参加殿试的,结果先皇突然驾崩。
后来新皇登基,殿试便耽搁下来了,就在仲松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这位新帝却亲自到她下榻的客栈内与她畅谈了一番,仲松想要走的心就这个散去了,她被新帝塞到了兵部里面,从侍郎开始做,短短两年她就成了兵部的尚书,若不是当初皇上疑人不用,她恐怕也没了现在之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仲松上前行礼,叶纪棠慢悠悠的将那副丹青收起来,这才挥了挥手让韩姝出去。
暖阁内就只剩下她们两个,叶纪棠瞧着眼前规规矩矩行礼的仲松,不由得想到上一世。
那个时候越家联合着那个背叛了她的人一同将老三救了出去,自此越家就开始嚣张起来,恰逢阳梁国挑起了战争,她顺势说了要去御驾亲征,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仲松竟然在下朝后一路闯到了交泰殿来,和她大吵了一架,最后又自己气鼓鼓的走了。
这人真的是被她给惯坏了,瞧瞧现在这正儿八经的样子,哪像是敢闯交泰殿的。
“陪朕出宫走走吧。”
“?”
仲松疑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叶纪棠“皇上让臣入宫就是要出宫走走?”
“那不然呢?”
……
“殿下,咱们真的要出去么?可是周围全是她们西云国的人,咱们根本出不去啊,”
“嗯,那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着玩儿的么?”
房间内,陆晏修坐在桌上,双手支撑着桌案,晃动着双腿,满不在乎的说着。
北辰男子要比西云男子高挑一些,北辰的男子还会习武要精壮些许,陆晏修的父君是南域人,陆晏修继承了他父君的长相,柳眉细长,他那双桃花眼仿佛有小钩子一般,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诱人的红唇。
陆晏修很漂亮,若不是这次和亲,只怕他也会被北辰女皇下嫁给北辰的权臣,稳固朝堂,因此对于陆晏修来说远嫁西云,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性子欢脱,是个坐不住的,原本再来得路上,他就想要偷偷溜出去逛逛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他自然是要出去逛逛的。
他不知道自己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来,被送来和亲,他的命运就已经是注定的,之前在北辰的时候他只能看君后的脸色过日子,到了西云后不过是换了一个人罢了。
对于西云国的这位女皇,沿途的时候他听过不少她的事情。
无非就是嗜杀成性,残暴,还有就是当初叶纪棠登基的时候,那金銮殿汉白玉铺的台阶生生被鲜血覆盖了。
不过,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在后宫扮演好花瓶就行了,那叶纪棠应该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吧……
陆晏修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的咬了一下。
“可是……”
侍书手指搅着衣服犹犹豫豫的说着,结果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陆晏修给打断了,他从桌案上跳下来,伸手拨弄了一下头上的紫玉镶金的小发冠后一拉拉着侍书的手就往外走“可是什么可是,我就算不得宠,但我好歹也是个皇子吧,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儿,而且只要不被她们知道不就行了?”
陆晏修自从住进这驿馆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内,现如今只能凭着感觉在这长廊上七拐八拐的,走了大半天连门都没看到,倒是一路绕到了后面的小花园内。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小花园内的红梅在厚厚的雪下倔强的盛开。
这一路走来,陆晏修身上虽然披着披风,但是鼻尖已经被冻红了。
他皱了皱鼻头,闻到那扑面而来的梅花香就觉得有些闷人,他伸手捂着鼻子闷声的抱怨道“也不知这西云女皇是不是银钱太多了,这一个驿馆也修缮的这么大,跟迷宫似得,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侍书,之前咱们进来的时候你可曾注意过路线啊?”
陆晏修歪着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殷切的看着侍书,毕竟侍书可是他能出去的唯一的指望了,侍书在他的眼神下艰难的摇晃着脑袋“殿下,奴是和您一起坐着马车进来的啊。”
……
两人之间的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侍书倒是有些松了口气了,这样的话殿下应该就不会出去了吧?
“大门找不到,咱们就去找找有没有狗洞什么的,反正我今天就是要出去!”
陆晏修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商量。
侍书别无他法只得跟着自家殿下在驿馆内小心翼翼的四处转悠。
许是运气好,还真让陆晏修找到了一个狗洞,就在小花园南面的墙角下,被杂草遮掩了,不仔细看还真让人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