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
安依夏笑的开心:“就是就是,本来就不缺的东西,多几个也无所谓,留着吧,以后肯定用的上。”
沈焕默默给沈肆竖起大拇指,还是他哥简单粗暴,这要收一来二去的推脱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吃上饭呢!
于是沈焕立马开口:“妈,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上菜了?我都要饿扁了!”
“好好好,上菜上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饭!”
唐酒看向沈肆。
沈肆朝她耸了耸肩。
唐酒扶额,略显无奈。
沈肆倒是露出笑容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别来无恙
周六。
唐酒和沈肆在新房子里睡到自然醒。唐酒先睁开眼睛,摸过手机后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一点十分。
她抬手揉了揉眼,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沈肆的脸:“十一点多了,醒醒,该起了。”
沈肆“嗯”了一声,但眼睛还是闭着,姿势也没变,一点也没有要立刻起床的意思。
唐酒挣扎了下,想从沈肆的怀里出去,但沈肆皱了下眉,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唐酒无奈,拍打着他胳膊:“你忘了今天要和我去墓园祭拜我爸妈的吗?这都中午了,还不起?”
沈肆缓缓睁开了眼,貌似,是有这么回事。倒是真不记得了。
他坐直身体,脑袋还有些疼。昨天晚上和爸妈他们吃完饭后,原本准备直接回家,结果刚出包厢就遇见了爸妈的朋友正好来这里吃饭,几句话寒暄后,又被拉着去喝酒。
折腾了一番后,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半才到家。
唐酒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你还好吧?”
“嗯。”
沈肆点了下头,掀开被子慢悠悠从床上起来。他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朝卫生间走去。
唐酒笑了下,换好衣服准备去洗漱。
两个人出门是在四十分钟后了,午饭在外面吃的,开车到南山墓园,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唐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比预期的晚了不少。不过,昨天晚上的事也不能怪沈肆,毕竟是家里爸妈的朋友,一起喝个酒还是可以理解的。
她先下车,沈肆把车停稳后随后下车。
从南山墓园旁边的石阶梯上去,左边是一排常青树,右边是整齐排列的墓碑。
冬天的Z市,寒风凌冽,唐酒裹着羽绒服,依旧觉得有些寒意刺骨。
她哆嗦了下,然后缩了缩脖子,呼出一口气。
沈肆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而后迅速的抬手伸入了她的衣领。他的手凉,触碰到唐酒皮肤的那瞬间,唐酒没忍住喊了一声。
沈肆立刻收回了手。
唐酒瞪了他一眼,往他胳膊上拍打了两下:“干嘛呢你,冷死了!”
沈肆语气淡淡:“我也冷。”
“那你把手揣兜里啊,”唐酒又拍了他一下:“还有,这么冷的天,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风衣出门,穿羽绒服不暖和吗?”
沈肆挑了下眉。
唐酒“哼”了一声,大步走在前面。
沈肆笑了下,轻摇了下头,跟上了唐酒的步子。
唐酒的爸妈和弟弟的墓碑在墓园偏上的位置,爸妈合葬在一起,弟弟的墓碑在他们旁边。
唐酒走过去,看见墓碑上他们的名字的时候,还没开口说话,鼻子便有些酸,眼眶忍不住的泛红。她笑了下,吸了吸鼻子,努力要把眼睛里那快要溢出的眼泪收回去。
今天是和沈肆一起来的,她可不能刚到这里就失态。
沈肆伸出手握住唐酒:“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取笑你的。”
唐酒笑了下,眼泪还是没忍住的掉了下来。
沈肆看着刻着唐酒爸妈名字的墓碑,恭恭敬敬的弯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沈肆,是唐酒的丈夫。抱歉这么晚才和唐酒一起来看你们。现在得改口喊你们一声爸妈了,爸,妈,你们好。”
而后他看向旁边刻着唐酒弟弟名字的墓碑,又说:“唐铮,我是沈肆,是你姐夫。”
说完,他将带来的三束白百合花放在了他们墓碑前。
唐酒抬手擦掉眼泪,笑出了声。
她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在死去的人面前这样介绍自己的,就好像他们还是活着的一样。
客客气气的样子好似当初沈肆跑去唐酒家里找唐酒的时候见到他们的画面一样。
当时的场面有些滑稽,但现在却有些许心酸。
唐酒深呼吸了两下,将又要往下掉的眼泪给忍了回去。她是和沈肆一起来看望他们的,不是来哭的,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能哭。
她挤出个笑容来。
沈肆瞥了她一眼,没说安慰的话,只紧紧的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掌心。
她抬起头看了看他,眼里泪水和笑意并存。
恍惚间,有风吹起,寒意瞬间来袭。
唐酒忍不住哆嗦了下。即便穿着羽绒服,她还是觉得很冷。
沈肆抬起另外一只手擦了擦她的眼角:“起风了,回去吧。”
唐酒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前面的墓碑:“爸,妈,唐铮,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走吧,”唐酒说:“我们回家。”
“好。”
两人往回走。
从来的时候那条石阶梯下去的时候,唐酒不经意往旁边瞥了眼,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一个穿着黑色的风衣,在这萧瑟寒意浓厚的墓园里,倒是很衬景。
唐酒拉住要往下面走的沈肆,朝他们那边指了下:“那不是韩明彦和段一鸿吗。”
沈肆顺着唐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稍稍眯了下眼,确实是他们两个。
唐酒喊了声:“韩明彦!”
听见熟悉声音的韩明彦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看见是沈肆和唐酒的时候,脸上的诧异更加明显了一些,而后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肆哥,唐酒!”
段一鸿也抬起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只不过他的神情和韩明彦不同,他眼神有些颓废,表情有点无精打采,看起来很疲倦。
走近一些,唐酒似乎看见了他眼角的红,像是刚刚哭过。
唐酒很是诧异。
沈肆看了眼段一鸿前面那块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时,愣了下,而后恢复正常。
唐酒也看了一眼,林菲菲……
是个陌生的名字。她的印象里,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女生。是段一鸿的朋友吗?
韩明彦笑着说:“肆哥,唐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祭拜什么人的吗?”
唐酒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我爸妈和我弟弟葬在这里,我和沈肆趁着有时间来看看他们。”
段一鸿和沈肆对视了眼,没说话,视线再次回到那块冰冷的墓碑上。那块墓碑上,贴着一张已经泛白的照片。照片上是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即便照片已经发白也难以掩饰住她笑容的灿烂。
唐酒不认识,但沈肆认识。
林菲菲是高三那年转校来他们班的女生,患有骨癌。和他们认识那年她十八岁,而她去世的时候,还没过二十岁的生日。
除去同学关系外,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段一鸿的女朋友。只不过,那是一段走的极其艰难,并且是个悲剧的恋情。段一鸿得知林菲菲患有骨癌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经历了痛苦的化疗后,林菲菲最后还是没有熬过去,死在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是她自己拔掉了她的呼吸机。
她说,她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所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死了之后,段一鸿没有再谈过恋爱,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看她。他家里也劝过很多次让他放下,但他就是不听。大概谁也没有办法理解他心里对林菲菲的坚持。
沈肆也不能完全理解,只是尊重他所做出的决定。
唐酒见沈肆盯着那块墓碑,大概可以猜到他们以前是认识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她离开后发生的事。
韩明彦拽了段一鸿一把,笑着说:“好了,老段,这么冷的天,我们改天再来看林菲菲吧,既然在这里遇到肆哥和唐酒了,那怎么也得一起吃个饭吧?走走走,我请客!”
韩明彦强行拉着段一鸿往外面走,段一鸿没有挣扎,只是临走前看了眼贴在林菲菲墓碑上的那张照片。
沈肆和唐酒对视了眼,跟在他们后面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