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若溪却不听,端着那杯酒而若有所思。
柴荣说:“这是辽国送来的异域葡萄酒,甚是稀奇好喝,只是分量不多,大家喝一杯品尝味道即好。”
符若溪转头冲他笑,说:“皇上,嫔妾想跟您和子飞姐姐玩个游戏。”
柴荣看符若溪难得有兴致,笑着说好。
秦子飞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符若溪把三杯酒放到一起,然后快速调换了位置。
秦子飞盯着那三杯酒,分辨不出哪杯酒是异常的。
符若溪:“皇上,子飞姐姐,你们可还认得方才哪杯酒本属于自己的么?”
柴荣的酒杯和众人的有一点不同。他的酒杯雕刻的是双龙戏珠,而其余人的只是双龙而没有珍珠。
他笑着拿了自个儿那杯酒:“溪儿调皮。”
符若溪故作娇羞的笑了一下,然后问:“子飞姐姐,你呢?”
秦子飞忐忑,偷偷看了一眼杜子腾。杜子腾眼珠往右边去。
秦子飞却以为杜子腾是指右边那杯酒是安全的,于是拿起右边的酒杯。
“都一样的,我猜是这杯。”
符若溪面容平静,端起剩下那杯酒。
柴荣示意众人举杯品酒,大家也就干了杯。
过了一会儿,秦子飞毫无预兆的就放了一个响屁。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殿上三人。
秦子飞脸通红,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就又放了一个响屁。
柴荣和符若溪转头看去,前者惊讶,后者平静。
秦子飞赶紧起身,却又连连放了几个屁。
若不是皇帝在此,她一定气恼得扑过去打死符若溪。
她求救一般的看了杜子腾一眼,一边放屁一边对皇上说身子不适要回房安歇。
虽然她的屁不臭,可柴荣还是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皱着眉头略带关心的看着秦子飞而点了点头。
秦子飞看到皇上如此模样,心中更是恼怒却没能冲符若溪发火,赶紧在宫女的搀扶下逃走了。
杜子腾起身行礼:“皇上,嫔妾担心子飞妹妹,想去探望。”
柴荣实在尴尬,摆手应允了。
他看到底下众人忍笑的模样,自个儿也想笑却极力忍住了。
幼小的皇子和公主终于忍不住,拿开母妃的手就哈哈大笑。
柴荣转头看符若溪,见她脸上也挂着微笑。
他不以为她是作恶得逞的嘲笑,而是以为她和小孩一样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
他又看一眼站在身后的穆清,却看穆清面容平静,觉得他不但守本分、懂规矩还尤其善良。
他觉得他俩都很好,鉴于今夜秦子飞身子不适,他打算去宣慈宫和符若溪安静睡觉。
宴席散场,柴荣便去了宣慈宫,还让符若溪也脱衣下来泡澡。
符若溪却又说:“皇上,嫔妾月事来了。”
柴荣已经不记得符若溪月事的具体时间了,也就没有怀疑。
他觉得一个人泡澡没意思,说:“让穆清来伺候,给朕搓搓澡。”
符若溪手抖了一下,垂眸问道:“皇上中意穆清?”
柴荣注意到她的反应,以为她是吃醋,心中多了点快意。
“若朕中意他,你可愿意让他给朕?”
符若溪眼眶湿润的伏地跪拜:“皇上,您不宠溪儿了?”
柴荣赶紧扶起符若溪,安慰道:“朕不要穆清来了,你别难过。”
符若溪心生厌恶,后退一步又重新跪下:“皇上是否觉得溪儿善妒、不识大体?”
柴荣沉默起来,并不打算放弃穆清。
可现在看符若溪情绪不好,他只好敷衍道:“这说明你爱朕,朕不怪你。你先下去吧,别难过。”
“是,皇上。”符若溪一刻也不想多待,慢慢后退到浴室门口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第 24 章
穆清在门前树下站着,轻喊:“小溪。”
符若溪回头看一眼禁闭的房门才抱住穆清,一声不吭。
穆清拉她坐在树下:“那杯酒,你可以给我喝的,我喝了之后肯定不会放屁。”
符若溪:“她想让我出丑,我便给她教训,看她还认不认为我软弱好欺。”
穆清:“我们既然识穿了她的诡计,又能化险为夷,为何还多此一举让她遭殃而越发记恨你呢?这回,她颜面尽失,肯定变本加厉对付你。”
符若溪:“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欺负我在先,我若忍气吞声,她也必会变本加厉!”
穆清:“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有害你之心,可终究没害到你。你也无所失,为何要眦睚必报?”
符若溪越来越生气,但还是耐着心说:“她想害我,我让她自食其果,她便可能不敢轻易捉弄我。我若处处礼让,她必会继续拿我作乐。”
穆清:“忍能风平浪静,不忍则乱大谋,在这后宫之中,能忍则忍。我在你身旁护着,必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但你也不要用心害人。”
“忍?我从小忍到大,已经忍无可忍。”符若溪语气变冷,“秦子飞如同符若淋,她们欺软怕硬,若我忍气吞声,她们只会纠缠不放!”
穆清抱歉的说:“我知道她们欺负你是不好,我不会让她们欺负到你头上,但你也别以毒攻毒。”
符若溪站起来怒视她:“说来说去,你就是怪我咯?穆清,你这么爱当好人,你自个儿当去,别来我跟前絮絮叨叨!”
穆清拉住她:“你别生气,我是在跟你好好讲道理。”
符若溪用力甩开他的手,厉声说道:“你觉得我不讲理,你觉得我是错的?”
“你居然为了一个喜欢欺负我的人而与我起争执,实在太让我心寒了。你给我滚,别让我碍了你的眼!”
穆清不知所措的重新拉住她:“对不起,小溪你别生气。我只是……怕你变坏。我想你好好的,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符若溪的眼泪已经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使劲挣扎:“我讨厌死你了!你给我滚开!”
穆清被红着脸流着泪的她吓到了,赶紧放开手就一脸担心的看着。
符若溪跑回房间刚好碰见柴荣穿好衣裳出来。她躲也躲不掉,只好上前行礼。
柴荣听到符若溪的那一声吼,又见她哭了,疑惑地扶她坐下来。
“溪儿,你为何伤心?”
符若溪擦干泪水,哽咽道:“嫔妾……与穆清争论了两句。”
柴荣望到穆清在房外低头站着,以为他俩发生争执是因为他。
他没想到符若溪如此嫉妒,居然立马就去找穆清麻烦了,但他也无可奈何。
他不忍心责怪符若溪,也不想去处罚穆清,他觉得把穆清收为己有的时机还不到。
他不懂安慰人,看见符若溪依然愁闷,他也郁闷。他其实有些好奇,不知符若溪为何从不要求他与她合欢。
他觉得符若溪可能是过于矜持听话,所以从不主动要求。
柴荣闷闷的问:“你是否愿意一人独处?”
符若溪求之不得,说:“嫔妾扫了皇上的雅兴,真是罪过。也不知子飞姐姐身子如何,皇上可去她那儿瞧瞧?”
这话正对了柴荣的心意,他打算去看一眼秦子飞,然后去杜子腾那儿就寝。
“嗯,那你自个儿宽慰点心,朕明日再来看你。”
符若溪起身恭送柴荣走了,看到穆清在门口委屈的盯着她。她关门熄灯睡觉,只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穆清在房门外等了许久,决定进去。
他悄悄打开门,悄悄走到床边,单膝蹲下看着符若溪的睡颜。
他打算靠在床边熬过这一夜,可还没来得及更换姿势就看到符若溪睁开了眼。
符若溪看到穆清也没有被吓到,说:“你来做什么,讨厌鬼。”
穆清很不想被符若溪讨厌:“对不起,小溪。我以后都不说你了,你别生气,别讨厌我。”
符若溪坐起来:“你为何以后都不说我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穆清看着她:“她们欺负你在先就该自食其果,你没错。”
“不管她们如何想方设法要害你,我都会时刻谨慎、保护你不受伤害。我之所以劝你不要过于计较,是怕你越来越善于心计而失了纯良。”
“我真心希望,你在保护到自己的情况下,能以德报怨,大事化小,‘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