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哪个台节目都让他不满意,没看三秒又接着换台。
冯幺娴有些急了,一直听不到回应心底实在不安,“小衍,你说句话好不好?妈妈真的……”
然而话还未说完,电视机就息屏了,男人将遥控器放置在桌面上。
“下次别来了,我这不接待人。”
语气凉薄,高大的身躯往身后沙发靠去,语气近乎绝情,冯幺娴抬起头看他,欲言又止。
只是看着他拒绝交谈的模样,终究是摇了摇头,无力站起了身。
“小衍,你也别怪妈妈唠叨,你不妨听我一句劝,”走到门边,冯幺娴还是停下步伐再叮嘱道:“你不是说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不妨带回家给我们看看?说不定你爸见了心里高兴,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男人凝着前面息屏的电视机,薄唇勾起,过了会儿才听他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人是希望我成家立业吧?”
冯幺娴闻言不解,几乎没有犹豫说道:“那是当然了,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孩子能够独立起来,你爸也是希望你结婚收心,安心接手家中事业。这不就是事实吗?”
御迟衍终究是笑了,黑沉的眼中带有几分讽意,细微得不可察,“看来你还没真正认清你丈夫为人。”
说完,冯幺娴不解望着他,就听到他又说,“放心,我会带人回去,公司年会那天。”
听到这句话冯幺娴才松了口气,也不去深思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那自然好,到时候你爸见了人,肯定不会再急着把产业交给尉……”
“你的目的达成了,可以回去了。”男人低沉嗓音打断了她,话毕,起身朝房内走去。
背影冷漠得不近人情。
冯幺娴神色有些失落,看着御迟衍走进房间的身影,终究是勉强点着头,“行,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打开门出去。
至始至终,房间内的男人都没有去送人的打算,高大身躯伫立在窗边,望着楼底下开车离去的画面,思绪有些寂寥。
只觉得荒唐。
女朋友,何来的女朋友?
下个月又带谁去参加年会?
*
洛殷在抽屉里翻找了许久,前几天写的办案记录她分明记得收进柜子里,只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着。
心下正有些烦闷,却在目光触及某处时顿了下。
压在小木箱下的照片露出一角,只能够看见一件警服,她伸手将照片拿出来,不出所料是七年前她偷拍下的御警官照片。
只有一个侧脸,低着头,穿着警察制度带着帽子,完全看不清容貌。
握着照片的手有些僵住,思绪却被尽数勾起。
七年前她不过是个高三学生,在经历过那样的事后心理受到极大创伤,一次情绪崩溃打电话给御警官,本是不抱希望能打通,亦或者他会过来。
可不曾想他还是接通了,并且在最快时间赶到她身边,给了她无尽的关怀慰问。
也就是那一次后,她有勇气去面对所有不堪与磨难了。
记得他对她说:不要害怕,以后遇到事情了就去找他,他在延江市公安,永远会保护她的安危,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她。
此后,他便成了她精神上最大的支柱,心悉往后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便鼓起勇气提了个要求,“警察叔叔,我们能合张照吗?就当做是留作纪念也好。”
那时候御警官却是朗声大笑,暖和大手捏了下她被寒风吹得干燥的脸颊,无奈道:“我只比你大四岁,叫哥哥就好,叔叔免了。”
“但是合照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和我合照,若是照片被坏人看到了,会给你带来麻烦和危险的。”
洛殷心里失落,声称不会让照片流传出去,可御警官还是不愿答应。
她却不舍得放弃,便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偷偷用手机拍照,没想到这样一张侧脸照片,在她这里一放就是七年。
而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的确没再见过他。洛殷轻勾起唇角,指尖在照片上少年好看的侧颜划过。
心尖泛涩,知道他待她的那份温柔悉心,兴许只是尽了身份职责,对待另一个人也会是这样,可对那时候身处深渊的她来说,却意义非凡,他是让她继续活着的信仰。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没有人这样待她好过。她就像久旱逢甘霖的裂土,欣喜想要将这份温暖珍藏、甚至不顾一切想要奉上所有给他。
“御警官,究竟还要多久……才可以见你一面?”洛殷凝着照片喃喃出了神,语气中不无遗憾。
第35章 他不过是扮猪吃老虎
审讯室里, 詹棱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将自己了解的情况都交代清楚。
洛殷负责记录供词,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而身旁御迟衍则负责审问。
审讯室内还站着几个驻守警察, 十分安静, 只有两个人的交谈声和打字声响。
“你说, 这一切都是陈镶启让你做的,在此之前,你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事情, 只是将场地提供给他?”
洛殷听到詹棱的证词,正要打字, 却听到身旁男人带着质疑的嗓音响起, 动作不由顿了住。
掀起眼眸看向对面的詹棱一眼,再转头凝向祁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新发现了。
这时候就听到詹棱明显停顿了下, 才回道:“嗯。”
语气飘忽,似乎并不坚定。
御迟衍看着自己写的提案, 像是想到了什么,薄唇轻勾起,“你跟他熟吗?”
詹棱抬起目光看他, 眼神带着几分戒备,小心道:“不、不熟。”
御迟衍点着头,没做评价,接着往下问,“那你收他很多钱?”
詹棱神色紧张:“没收!”
说完话音一滞, 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也,也没有收多少,主要是他硬塞给我,我只能够被迫收下。”
洛殷挑挑眉,不明白祁肆这是要做什么,这问题前面分明问过了,怎么又兜回来了。
这时候男人的嗓音又响起,“了解了。对了,你也算是个小领导,平时工资还可以吧?有经常做慈善吗?”
这话一出洛殷更是不解了,眉头蹙起,犹豫要不要将这段话记录下来。
心底不明白他忽然问起这个是为了什么。
詹棱明显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但是迫于御迟衍盯着他笑的压力,终究是硬着头皮道:“没有啊,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做慈善什么的,离我还远着。更何况,我也没那么大的善心……”
“这样啊……”
御迟衍一听这话点了点头,修长指尖转动着笔,嘴角弧度却加大几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
“毕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找你借仓库,占用空间不说,你还没打算收钱,就直接清空仓库将地腾给别人用了,我还以为你对任何事都这么大方。原来,只是对陈镶启大方?而陈镶启,又恰好做了违法的事?”
听到这句话,洛殷没忍住笑了,总算听出来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
原来兜了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攻破詹棱的谎言和心理防线,这男人的确有够腹黑。
果不其然詹棱再也编不下去了,心悉这男人已经看破了所有谎言,这会儿不过是把他当猴耍,自然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
直接崩溃道:“我说,我说实话就是了!警官,我只是不想罪责太重,不是故意说谎的!”
男人这才缓慢敛下笑意,目光深暗凝着他,“知道说真话就好,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的道理,希望你懂。”
洛殷心中暗叹佩服,心想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前面所有的好商量微笑面孔不过是扮猪吃老虎,恐怕这场上所有人的城府心思跟他比起来,都未免显得稚嫩小白了些。
结束审问,已是凌晨一点钟。
洛殷在警局附近公交站拦出租车,只是几辆经过的车上都有乘客,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都没有车子停下。
她看了时间叹息一口气,单手扶着脖子仰头向后,松着颈肩筋骨。
一场审讯下来时间多是被浪费了,詹棱看似较上次配合,实则愈发精明谨慎,许多问题一问到关键点上就模糊带过,企图蒙混过关。
而祁肆在场时还能够控制住场面,无奈后半段他接了个电话离开了,剩下他们几个警察根本没法从他口中得出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