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娘子追夫记(重生)+番外(20)

由于此轮不清空箭壶,先投者占优,所以在比赛前用掷骰子看点数的方式决定顺序,夏瑾掷出最大,占了第一位,陶子谦最后。

祝银屏心里又是一阵上下翻滚。

不久之后,三箭已过。

夏瑾和陶子谦俱是三箭全中,并各自占了一只壶耳,排在中间的杜公子第二箭失误,见胜利无望,摇着头退出了比赛。

场上只剩下了陶子谦和夏瑾。

夏瑾先投,他急于求胜,心绪浮躁,手上的准头受到了影响,最后一支箭恰好撞在壶口,发出一声脆响。

祝银屏瞪大了双眼,只见那猩红箭簇摆了几摆,接着箭杆一偏,滑到了壶外。

太好了!她兴奋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紧接着,随着鼙鼓声响落地,陶子谦仍是面无表情,稳稳投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箭。

祝银屏紧张地盯着陶子谦的黑色箭簇,却见这支箭擦着壶口而过,落在了更远处的地面上。

没中!怎么会?!

陶子谦似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样最好,省了后面的麻烦。薛达一喜,向前迈了一步,准备要宣布两边战平,却听夏瑾冷冷地命令:“再来。”

薛达皱眉:“王爷,这——”

夏瑾轻蔑地看了眼陶子谦,坚持道:“市井徒,你跟本王,再比一局。”

“市井徒”这三个字几乎等于骂人,薛达立刻变了脸色,正待发作,陶子谦向他摆了摆手,道:“无妨。陶某就再陪王爷赛最后一局。” *

不经意间,目光扫到了祝银屏所在的廊下,她脸上的表情几乎瞬息万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场上任何一丁点变动。

就那么想让我赢啊,陶子谦淡笑。

他知道祝银屏恨夏瑾,想夏瑾输掉投壶,在跟班们面前失掉面子。

陶子谦轻轻摇了摇头,女人总是心肠软,投壶上赢过他又能怎样,要报复就得狠狠踩到底才是。

昭月郡王目中无人,当他陶子谦是市井之徒,以为可以任意占有他的妻子……他陶子谦的确没有爵位和官阶,不过他也有他的法子,也许慢一些,迂回一些,不过最后总能管用就是了。

他是个商人,商人嘛,锱铢必较。

陶子谦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夏瑾,必须死。

可眼下这投壶之争……

陶子谦斜觑了眼祝银屏,见她握着身旁姑娘的手,强撑住身体,分明早已坐立难安。

“也不能让他赢啊……”陶子谦为难地叹息。

第20章 胜负 强行要比第三轮,昭月郡王夏瑾的……

强行要比第三轮,昭月郡王夏瑾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投壶还是什么都不是目的,只是让美人作陪的借口,因他精于投壶之道,随口就说起了这个。那庶民,原只想拉他进来做衬,速速打发了便是,若他出丑,倒正好能博美人一笑。

可没想到这庶民对投壶也熟稔得很,几番下来,风头没出成,反而隐隐有了被压制的不快之感。

这算什么,难道还真要和这市井徒比到天昏地暗?

夏瑾这时候顾不上风度不风度,连骰子都不掷了,黑着一张脸,从下人手中抢过四支红簇的箭矢,自顾自站到了投位上。

薛达眉头拧得更深,神情中的不耐甚至都不做掩饰了。

前些年鞑靼步步紧逼,西北战事持续多年,故而今上对其他藩属小国多有姑息纵容,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们一个个都纵得不知天高地厚。这夏郡王在他那一亩三分地里横行也就罢了,擅离封地已是破例,竟还跑到他家里撒野!

到这个份儿上,连薛达都希望陶子谦能狠狠赢夏瑾一次了,叫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陶子谦却如古井不波,只抱着他那四支黑簇箭矢,静立在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啷!”

清脆的响声,夏瑾先声夺人,上来第一箭就把左侧的壶耳给占上了。

祝银屏心脏忽的一跳,手攥得太紧,手心都给指甲刮红了。

陶子谦稳步上前,也投出了他的第一支箭。

箭矢斜着向上,猛冲了一下,然后在空中拐了个弯,斜斜坠下。

“当!”

箭矢在右侧壶耳里划了个圈,稳稳停了下来,黑色的箭羽仿佛投掷它的人一样,沉稳无趣,意兴阑珊。

紧接着,第二箭。

两侧壶耳已经各纳一箭,几乎不可能再投入,夏瑾保守地选择了壶口。

陶子谦亦然。

第三箭。

两人依旧都投中了壶口。

庭院里已经没有人再讲话,就连蒋妙兰也被比赛所吸引,牢牢盯着投壶,大气也不敢喘。

不过只是游乐助兴的把戏,此刻却有了两军交战胜负即将分明的紧迫感。

三箭已过,场面却仍是胶着,夏瑾踏前一步,面色沉黑,脸颊猛地抽动了一下,最后却停留在一个微不可见的狞笑上。

他扬起了臂膀,箭矢离手,不若前次凌厉,而是轻飘飘地落在箭壶之前的地面上……

祝银屏一喜。

可是,不对!

只见那支箭撞到地面,竟然又再度弹起,像有了生命一样,轻巧地跳起来,斜打了个转圈,箭头插入了左侧壶耳……而箭杆轻轻一横,倒向了另一侧……

“铁索横江……”祝银屏喃喃而语。

投壶技艺里,“铁索横江”的名声不小,可在真正的较量中很少有人会用,只因这一技格外冒险,既要让箭头恰好搭挂在壶耳上,保证得“算”,又要控制箭杆横斜的方向,避免整支箭倒仰出去。

而夏瑾利用了两人先前投入的箭簇,将箭矢弹出的力度卸到最低,箭杆和尾羽横斜,刚好封住了壶口和右侧壶耳剩下的空间。陶子谦再投,两侧壶耳已经不可能投进,就算侥幸投入壶口,总分仍会落后夏瑾半“算”。

夏瑾面露得色,而他那一帮跟班已经将酒壶备好,准备送到祝银屏面前了!

完了!

祝银屏面色惨白,手冷得像冰块,她明知已经没有希望,心底里却仍存有一丝渴盼,企盼陶子谦能握有回天之力。

“祝姐姐?”蒋妙兰见她情形不对,有些担忧。

祝银屏听到了她的问话,却没力气回她,满心里都是懊丧。

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怎么永远这么没用?!

鼙鼓声歇,陶子谦带着他的最后一支箭站到了投位上。

祝银屏强硬地瞪着眼,绝不在夏瑾面前哭,这大概是她能做到的最后一份坚持了。

陶子谦似乎并未多做思考,随手一甩,箭矢射出,竟笔直向前而去。

这不对!他这是放弃了?

祝银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不能赢,可陶子谦竟会弃战而逃?!

箭矢的速度很快,黑色的箭羽化成一道墨痕,“当”的一下,击到了壶耳上,弹飞起来……

祝银屏认命般地闭上了眼。

没用。怎么样,都没办法。

可场上却出乎意料的安静,连夏瑾那帮人嬉笑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祝姐姐!祝姐姐!”蒋妙兰不断晃她胳膊。

“祝姐姐你快看啊!”

祝银屏只得再睁开眼。

壶边安静地躺着一支黑色羽箭,她没看错,祝银屏有些恼怒,让她看什么?

“那边!”蒋妙兰满脸欢喜,和她的死气沉沉正好相反。

祝银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离箭壶几尺开外、更远的地面上,有一抹孤零零的红……

祝银屏瞳孔一缩。

只听薛达在庭中高声宣布:“左右,钧——战平!”

怎么回事?

“原来黑箭的最后一箭对准了红箭的箭尖,把先头横着的那支红箭给撞出来了!好聪明呀!”蒋妙兰好心的给她解说。

原来是这样,又是平手。应该不会再赛了吧?

以为即将获胜,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夏瑾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脸色阴沉,愤怒地瞪了一眼陶子谦,转身对他的跟班们说:“没意思!这定远侯府太阳忒大,本王都快给晒晕了。走,哥几个换个清凉地儿打马吊去!”

夏瑾接连跌份,一刻也不想多待,连美人也顾不得,急匆匆走掉了。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也只能朝薛达拱拱手,追了出去。

薛达见夏瑾走了,喜色溢于言表,他上前拍着陶子谦的肩膀说:“行啊你,明眼人都看的出,应该是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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