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式直播(54)

一周多的柏拉图式恋爱耗尽了小情侣的耐心,周四傍晚,钟欣城回宿舍的时候,在楼下见到了“盛装打扮”的严疏。

初冬,路边街灯在黝黑的天空中亮起,光芒串联起来,像北国飘落的带着光亮的雪。严疏换了件修身的外套,装束精心拾掇过的,让人眼前一亮。轮廓分明的面部线条在光线笼罩下平添柔软,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与钟欣城交换视线。

目光在空中纠缠,燃起了一串火花。

他大步流星地走去,兴奋又急切。

那一瞬间,钟欣城甚至以为扑过来的是一只翘着尾巴开屏炫弄的孔雀。

“欣城。”严疏稳稳抱住钟欣城的腰,炽热滚烫的掌心按着怀中人的腰脊,他喟叹般从嗓子里挤出一段沉重的呼吸,手臂又勒的紧了些。

夜晚的宿舍楼下人来人往,钟欣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严疏的肩窝,掩耳盗铃地窃取难得的温暖。

是有点想他了,钟欣城回抱严疏,在心里小声自语。

“我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严疏蹭过钟欣城的耳尖,轻声道:“我们约会吧。”

说是约会,不过是去周边商业街逛逛,但只要一出校门,融进社会的人潮洪流里,严疏就变得没有任何顾虑。他大大方方牵着钟欣城的手,注意着行人、注意着车辆台阶、注意着红绿灯,另一边还在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铺。

“火锅、粤菜,或者是烤肉?”严疏伸手把钟欣城拉的离自己近点,问着。

“随便。”钟欣城选择困难,他看着严疏,回道。

“那就粤菜,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很正宗。”严疏很快便敲定了目的地。

粤菜人很多,但严疏很早就排了号,两人磨磨蹭蹭逛到商场楼下,又腻腻歪歪上了楼,到店里等了不到半小时便落了座。

严疏的强势和主动不仅表现在人际关系和行为方式里,点菜都沿袭了他的风格,没让钟欣城碰菜单,三两句把菜都点齐了。

肠粉、炒河粉、烤乳鸽、凤爪、叉烧、杨枝甘露……还有好多钟欣城叫不上来的。

“太多了。”钟欣城眯着眼吃肠粉,像只餍足的猫,他对着暖光灯下的严疏说道,语气不似嗔怪。

严疏把它当做撒娇,听着非常受用。

“还没你直播时候吃得多。”严疏调侃道。

“打游戏,耗体力。”钟欣城辩驳。

“和我在一起也耗体力。”严疏意有所指地说道,眸子里挟着暧昧的欢愉和逗弄,他仔细打量着钟欣城局促的表情,视线在小朋友脖颈上流连。

那里白白净净,狭窄的锁骨撑着薄薄里衣,勾出连绵起伏的弧线,让严疏想咬上去。

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四舍五入,就是我的人了。

严疏动着筷子,默默想着。

这顿饭吃的很快,许是刚才那番对话让钟欣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他沉默着清理桌上的菜品,饱了之后想问问下一步行程,却被电话打断了话音。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钟欣城看了看屏幕,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地区显示还是b市。

夜晚七点多,卖保险的应该也下班了吧?钟欣城疑惑地接起电话。

严疏还在品尝最后一口杨枝甘露,他拨弄着勺子抬眼看钟欣城,没插嘴。

对面那人很安静,呼吸声在电信号的传导下游弋,钟欣城皱眉看了看屏幕,刚想挂断,便听对面那人终于有了回音。

“你好。”听起来很文静的女声,不硬不软,有些试探意和公式化。

“你好,请问是?”钟欣城沉默一秒,淡淡回答。

他的声线不太成熟,但听在耳朵里会觉得清冷,是额外好听的类型,让人忍不住幻想是个怎样的男人。

“请问你是这个号码的机主么?”那女人又道。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钟欣城一头雾水,但对面的话音又不像是打错了,甚至语气里带着笃定和严肃,与询问不对等。

“是,请问您有事么?”

钟欣城这么说,严疏便好奇起来,他从钟欣城的表情里捕捉到迷茫,心下也觉得奇怪。

“很抱歉,我的学生说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她的嫂子,因此才会在自习课上一直关注,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电话里那女人说着,钟欣城挑眉望着严疏,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有些迷幻。

“等等,你不会是觉得,我和你的学生……”钟欣城好笑地开口,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女人的口吻里听出几分严厉和似曾相识的责备——这简直和他高中的班主任一种说话方式。

“这位先生,如果你还算有良心的话,请不要做出勾引未成年少女这种龌龊的事情。”对面的女声变得极其认真,这让钟欣城啼笑皆非。

“我……”

“我不会允许我的学生与不三不四的人发生不正当关系,但愿您洁身自好,这件事情没完,我们会有机会详谈。”

“可……”

钟欣城还没说完话,手机便被对桌的男朋友给拿去了。

严疏冷淡地靠在椅子背上,手臂搭在座椅扶手上,指尖缓慢地敲在上面,不悦地听着电话。

“也希望你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早恋会影响一个女孩子的未来,尤其是和不正经的校外人士,我不希望……”

“这位老师,我觉得我有必要代替我的男朋友来好好说清这件事。”严疏盯着钟欣城,唇边挂着丝缕若有若无的笑,他的语气极其强硬,甚至是霸道:

“首先,我是他男朋友,我们很恩爱,小别胜新婚蜜里调油感情好得很,情侣生活不劳你操心;其次,如果他出轨未成年无知少女,我会比你更早的进行思想道德教育。”

严疏这么说着,目光直白地瞥了一眼钟欣城的唇,甚至想好了实施方案。

“再次,你真的不怀疑是打错电话,或者你的学生随便编一个号码来糊弄你吗?因为你似乎连我男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面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现在,能告诉我你学生的名字吗?”

严疏嘲弄地说道

“严怡萱,我的学生。”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严疏:……

钟欣城:……

沉默,长达十秒的沉默,电话仍未挂断,严疏的脸色像旁边大楼的霓虹灯牌从白转红再成七彩,一个大彩虹划过去,在他脸上生生描绘了一个大调色盘。

好不容易,严疏提起气来,回道:“谢谢老师,辛苦老师了,请您转达严怡萱,让她在周末前想好自己以什么方式死去最痛快。”

第50章 爱!它啪啪地!消失了!

严疏刚上大学那阵经常替爸妈去给严怡萱那小姑娘开家长会,打扮潮流的酷哥戴着顶铆钉帽缩在人群最后方,球鞋蹬着铁桌椅前后摇晃,像误入居委会活动中心的小混混。

每次老师和其他家长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严疏时,他总会露出一副无害的表情,扬着声音道:“老师好,辛苦老师了,我是严怡萱她哥。”

严怡萱成绩好、人缘也好,班里小朋友大半都愿意给她通风报信,每次家长会结束后都有女孩子扭捏地凑到她身边,问她这个哥哥是亲的还是道上认的干哥哥——据说有一阵,学生们总喜欢认亲戚。

对此严怡萱的回应向来直接:

亲的,没门。

时间久了,严疏就成了那个次次拿成绩单回家时夸赞没两声、却热衷数落严怡萱坏毛病的家长:关于她上课画画、自习课看小说、课间闲聊、偷偷吃零食之类的小动作。

“你上学不也干过吗?”严怡萱总会如此反抗,他哥分明上学时骗老师自己得了腮腺炎,直接被学校勒令回家静养,实则偷跑去隔壁市看什么电子竞技比赛,回家差点被苏玥抄着衣架子打死。

“可我毕业了。”严疏总如此炫耀。

但那晚之后的严怡萱,再没借口逃脱死亡的结局了。

但人活着,就是为了绝地反杀。

……

周六,在钟欣城被一通来自男朋友的通话吵醒前,他还在梦里琢磨着结课论文该怎么写。

“欣城,我又要回家了。”严疏的声音里带着莫名其妙的正经,好似要赴个尸横遍野的约。

“你……”钟欣城缩在被窝里没反应过来,眼睛眯着,黏在一起的睫毛好半天分开,眸子里一片混沌。他把因睡意而暂缓旋转的思绪重新运转起来,嘟哝道:“事情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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