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沸被亲得好笑，不跟他计较这个了，瞥他一眼：“诶，你那会儿怎么认出我的啊？”
是真挺好奇，之前变成虎皮鹦鹉拼命扑棱上前程美人都不带搭理的，结果变成了个不能动布偶人对方倒是一下子认出来了。
“看出来的。”
感觉自己白问的林沸：“……”
“那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一看就能看出来。”
语气淡淡的，好像这根本都不值得问一样。
之前看到家里充气娃娃他就觉得像林沸，但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像，之后就完全不像了，那时候根本没有往变身这种神奇的事上想，还以为是自己荒唐的错觉。
因此，在不知道林沸变身这事之前，像猫、吊兰、鱼等这些完全和人类不沾边的东西，普通人连往人类上联想都不可能，程之骄自然也不可能想到林沸身上，而充气娃娃是人形状态，程之骄从充气娃娃身上察觉熟悉的异样时，就会情不自禁想到林沸……
等知道林沸变身的始末，有了判断林沸存在变身的范围，之后不管林沸再变成任何东西，只要他能看到，哪怕仅仅一眼，就一定能认出来。
福至心灵一般。
一直有句很烂俗的话：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程之骄对林沸是完全应了这句话的。
那些年里，在无尽的想念和窥探中，他对林沸又爱又恨，青春期的爱恨本就轰轰烈烈，他的更甚，曾在午夜梦醒时看着林沸的照片流眼泪，恨他恨他，又没办法不爱他，甚至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化作虚无尘埃，没了人的意识，也要飘到林沸身边。
家里人开始觉得他的感情是病态的。
被母亲带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让他慢慢放下，好好调理情绪就行，毕竟抛开感情的程之骄是正常的，不是生病的。
青春期因为感情受挫极端倒也正常。
他当时就跑出了医院，觉得可笑又悲愤，最后气得浑身发抖。
凭什么要他放下？！
不放不放！死也不放！！！
人会放不下自己的骨血吗？放下就死了。
林沸不仅是他的骨血，还是他遗落出去的魂。
……
周日，林老爷子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就是有点儿吃不惯医院的饭，林家文让附近最好的饭店做了适合病人的清淡汤羹营养粥送过来，老爷子依旧没什么胃口。
林沸知道后，中午也没没回酒店收拾行李，而是和程之骄去了市里的房子，做了一份咸肉粥。
高三时，爷爷经常亲自给他做饭，大多时候会在晚上给他做一份简单又好吃的咸肉粥。
和外面买的不一样，老爷子跟去世老伴学的，火候讲究，一瓦罐粥得全程守着看，煮出来浓郁香软，很勾人胃口。爷爷那时候最爱说的话就是：“吃了这粥，你就把爷爷运进粥里的功力也吃进去了，保管考得好……”
其实粥的食材并不复杂，做法一般人看了都会，哪儿比得上大饭店名厨特意做出的汤羹饭菜，但林沸直觉爷爷想吃这个。
林沸做的时候程之骄一直在旁边打下手，煮好后盛入保温桶里，两人一起坐车去医院。
下车时，在医院门口老远看到林家文的身影，他跟前站着个身形高挑的栗色长发女人，面容看不大清楚，似乎在哭。
林沸和程之骄把饭送上去，林老爷子果然喜欢，吃了一碗还要。
林沸让程之骄帮忙喂老爷子吃一会儿，他先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
医院外，长发女人已经不哭了，接过林家文的纸巾随便擦了擦眼线：“我是真想来关心关心老人家，他是你爸，出这么大事，我看一眼还不能了？”
“不能。”男人语气冷硬。
“……”
“窕丽，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都是各取所需，在咱们分手前，你想要的资源、人脉……我都能给你，但你千万别把手伸到我家里来，更别让我儿子看到。”
“别把手伸到你家里来？！哈哈哈……上次我帮你给你儿子买东西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那是他不知道！”
“林家文！你是真当自己孩子傻啊？那么大了，你在外面什么样他能不知道？！你掩耳盗铃有意思吗？我又没有恶意，不就是想关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你、你当我多稀罕当人后妈……”
“行了，分手吧，这次也够久了。”
“……”
“我给你订了机票，回去吧。”
“林家文！你他妈真不是人！”
“你不早就知道了？”
“……”
林沸站在拐角没过去，听着自己渣男老爹和相好吵完架、确定女方彻底离开后才出来。
林家文抽了根烟，转头就看到林沸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顿时掐了烟头，痞笑了声：“怎么出来了？什么时候……”
“我都听到了，”林沸无所谓地打断他的话，“爸，我不管你是在外面怎么样，但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
林家文很少见到儿子这么正儿八经的小样，愣道：“怎么了？”
“你可以因为想玩不成家，但如果你不结婚的原因是因为我，完全没必要。”
林家文微微挑眉：“谁说为你了？”
林沸：“那就行。”
转身就走，肩膀被后面的中年男人一下扣住：“诶，这就走了？”
林沸瞥他：“？”
“不应该说些‘爸爸也要为自己着想好好成个家’之类的话吗？”
林沸：“……”谢谢，有被笑到。
林家文看他那无语的反应就想乐了，拍拍他脑门拉着人一起上去：“放心，爸爸心里有数，别瞎操大人的心，起码你爸还有美人在怀，你这个清心寡欲的小和尚有什么？能耐的你……”
林沸：……抱歉老爸，家里有个大美人，自带大丁丁的那种。
……
此时的病房里。
程之骄把最后一口粥喂进老爷子口中，在老人有一句没一句他聊这粥的做法时，忽然问了句：“爷爷，明明为什么去不了国外？”
老人动个不停的嘴巴停住。
室内骤然安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回来太晚了，迟来得祝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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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定时甜 19瓶；沉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林沸出去一趟, 再回来就发现程之骄有点儿不对劲。
病床上的爷爷已经眯上了眼休息，他家程美人在隔壁水池那儿洗餐具，垂着头很安静。
林沸走过去时他已经洗好了, 擦干净将餐具放起来，撇头看到他也没说什么话, 唇角往下抿着, 又去洗水果。
林沸将水果抢走, 放回原处后看向他：“怎么了？”
程之骄没出声，视线锁在他身上。
林沸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嘟囔：“有人惹你生气啦？”
虽然程之骄平时也挺不爱讲话, 没表情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大高兴的感觉, 但那不一样！尤其是和这种满身悲戚，散发着无声哀怨，时不时还往远方某处瞪一眼的悲伤小样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分明出去之前人还好好的！
林沸不觉得这里能有谁惹他, 可还是护崽子一样四处看看，找不到能点程之骄炸/药包的嫌疑人, 眉头一撇, 换了个思路：“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程之骄登时抬眸看他, 几乎急切地反驳, “不是”两个字说得太急, 还带着喉头没能隐藏下去的哽腔。
林沸意外地看着他。
程之骄忽然侧过头去, 不等林沸问, 就低声说想睡觉了。
“……”
林沸稀里糊涂地带他去里边的陪护床，顺便弯腰把床单被子都整理了下：“那……那你在这儿将就躺会儿, 就当睡个午觉吧，走的时候我喊你。”
已经订过回俞城的高铁票，离发车还有将近三小时, 提前一小时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