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方看着西垣的动作，“……”
完了，看样子是没消气。
以前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直接就水火不容了。
还好城哥还没来，要是看见了……
袁立方想了想，好像就算看见了，城哥也没理由生气。
毕竟这事情是城哥不占理啊。
袁立方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看到唐城斜挎着包，慢慢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男生懒散的抬起眼眸，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桌子后面空出来的位置，脚步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水杯落在地面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西垣弯腰将水杯捡起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唐城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交汇。
西垣率先挪开了视线，唐城却还是定定的看着西垣，神情阴沉，看上去下一秒就能提刀冲上去。
大佬的眼神交锋让所有人安静如鸡，生怕惹祸上身。
好在袁立方这大嗓门一下子毁了气氛，“城哥，快来！”
唐城这才将眼睛从西垣身上挪开，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西垣低头看着自己的桌面，松了一口气。
唐城将书包往桌面上一丢，满脸都写着不爽，袁立方碰了碰唐城的胳膊肘，“城哥，联系方式我都已经发给你了，你加人家个微信什么的，道个歉吧。”
唐城看了一眼袁立方，“要你教我？”
袁立方嘴角一抽，连忙摆手，“行行行，我什么都不说了，这总行了吧。”
换了个位置，西垣略微有些不太习惯，索性就拿出手机，开始刷题，时不时在纸上写两笔，写完了，就将纸撕下来，丢到一旁。
西垣前面的两人此刻却坐立不安，第一次感受到了近距离接触大佬带来的压迫感。
身后传来的声响，让他们很想回头看一看，但又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毕竟那阴森森的气质，若有若无的写字声，还有纸页撕下来的声音，总能让人脑补出某些暗黑的画面。
西垣做完了几道题，正打算继续，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怒吼，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唐城！”
听到这个名字，西垣眼睑动了动，这才慢慢抬起头看过去。
是程旭。
比起初见时的骄傲，他如今一边脸还肿着，头发也有些乱，整个人都透露出几丝狼狈来。
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程旭冲到了唐城面前，伸手想要抓住唐城的衣领，却被对方一个眼神逼退了几步。
在唐城的视线里，程旭满心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下，除了冷，什么都没感觉到了。
唐城靠在墙边，冷冷的勾了勾唇，“怎么，想打人？”
程旭回过神来，看着唐城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丝恐惧，但还是瞪着眼，“我是做错了事情，但是你的玉已经找回来了，你一定要逼我退学吗？你就这么想把我整死吗？！”
唐城还没开口，袁立方这脾气就先没忍住，一拍桌子，“你小子要不要点脸，啊？你知道那玉多少钱吗，要是城哥想整你，你还能在这里蹦跶？退学已经便宜你了好吧！”
程旭脸色一僵。
袁立方啧啧两声，“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偷了东西，还有脸到处晃悠，再说了，你道歉了吗？”
唐城撑着脸侧，就这样看着程旭。
班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虽然害怕唐城，但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程旭不对。
程旭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无所遁形，只觉得嘴唇很干，舔了一下嘴唇，这才说道：“我不是偷了你的东西，我也是捡到的。”
袁立方嗤了一声，一脸不相信，“哦，那可真巧啊。”
“是真的！”程旭在听到退学的消息时，本来就六神无主，此刻更是带上了几丝焦躁，“那天你们去宿舍，我在你们后面，我看见唐城掉了东西，我捡到了，我本来是想要还给你的……”
袁立方也想起了那天的场景，“那你为什么不还？”
“我……”程旭骤然沉默下来。
因为什么？
因为他看不惯唐城，又因为他觉得这点东西唐城不会在意。
在这一片安静下，唐城突然间敲了敲桌面，看向程旭，“你的道歉呢？”
程旭脸色一僵，低着头，半晌，“对不起。”
说完，程旭又猛地抬起头来，“我已经道歉了，我是不是不用退学了！”
唐城突然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几丝嘲讽，“我说道歉，不是对我。”
程旭一愣，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唐城突然沉下脸来，神情阴鸷，“这件事情，你还欠谁一个道歉，你不知道吗？”
程旭浑身一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在人群中找到了西垣的方向。
西垣也没想到唐城会突然间提到自己，握着笔的手有些僵。
程旭看着西垣，想到退学，想到父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还有唐家人特意过来警告的样子，一咬牙，朝着西垣的方向，鞠了一躬，“对不起！！”
西垣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程旭眼睛一片通红，瞪着唐城，“你是不是能放过我了？”
唐城突然站起身来，朝着西垣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西垣浑身逐渐僵硬，甚至于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关节都泛出了白。
唐城伸手搭在了西垣的肩膀上，能明显的感觉到西垣的身体微微一僵。
唐城顿了顿，“你原谅他吗？”
西垣浑身僵硬，此刻歪着头看了一眼程旭，在对方忐忑的目光下，嗯了一声。
程旭眼睛一亮，“那我是不是……”
唐城看了一眼程旭，没搭理他，又低头看向西垣，“对不起。”
西垣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唐城。
对方目光真诚，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唐城笑了起来，“我也道歉了，那能不能原谅我？”
听到这话，班上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在众人的目光下，西垣看着他。
“不。”
所有人：“……”
卧槽！
第21章
知道什么叫做死亡气氛吗？
现在就是。
平日里冷漠无情的城哥，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并且破天荒的低头道了歉，好言好语的求了原谅。
结果被对方果断拒绝。
袁立方都能看到唐城背后压抑的火山已经冒出了浓烟，即将喷发。
偏偏西垣这家伙，居然还十分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原谅你。”
哇哦，他隐约觉得在场所有的吃瓜群众，都会在第二天被杀人灭口。
程旭也愣了一秒，但还沉浸在自己即将被退学的打击中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在一片安静中，突兀的开了口，“我已经道歉了，退学的事……”
袁立方忍无可忍，三步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捂住了程旭的嘴巴，强制把他拖出了教室。
这种时候还敢上去踩雷，要是城哥真的爆发了，那可就不是退学了。
估计又得挨一顿揍。
西垣看着唐城，在对方逐渐变化的视线中，抿了抿唇。
好在上课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在悠扬的铃声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个铃声是这么多悦耳动听。
简直就是救世名曲！
袁立方小跑回了教室，身后跟着拿着课本的老严。
袁立方朝着唐城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搐了，可惜唐城连头都没抬一下。
老严咳嗽一声，一拍桌子，“站那儿干什么呢，你想站在那儿听课，我还嫌你杵着碍眼呢，快回去。”
西垣低头，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影子离开，唐城回去了。
老严也看到了换了位置的西垣，目光顿了顿，很快就恢复如常，开始上课，“你们不要以为开学没多久就可以吊儿郎当的，一个月时间很快，到了月考的时候，要是你们谁给我拖后腿，那我一定会让你们感受一下作为老师的关爱，知道吗？”
按理来说，听到这话，班上多多少少会有几声哀嚎。
但今天却安静无比。
老严奇怪的看了一眼所有人，然后才开始讲课。
袁立方坐得笔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课，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视。
坚决没往唐城的方向看上一眼，毕竟这种时候，除了程旭那种傻子，谁会去火上浇油。
唐城靠在墙边，目光却掠过了所有人，落在了那边的西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