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都亲昵叫着小辞(小词),小辞小辞,小辞他大爷!温家是滩浑水,他就那么喜欢温辞,非要挤进去被欺负么!
气死了气死了!!
季总脸色变来变去,满腔怒火快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不行,他要找秦宁问清楚。
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口,抬手开门的刹那,手猛地顿住。
这一问,不就显得自己很在意他。
不行。
季应闲黑着脸把手撤回。
他才不在意秦宁,一点也不在意,非常不在意。
也不知他在跟谁较劲儿。
转身捞过外套裹上,他下楼灌了数杯冰水。
动静弄醒周姨,她开门从卧室出来。
周姨:“应……”
刚起话头,那边的季应闲把水杯一放,气冲冲的上楼,没注意周姨出来。
周姨无奈摇头,“这孩子怎么还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样。”
她望向楼梯口,那边声控点亮了楼道灯,季应闲已经上楼。
应闲爱钻牛角尖,跟宁宁闹矛盾,也不知该怎么解决。
她担忧地叹了口气。
而季应闲喝了几杯冰水,回到卧室,依旧没消气。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真是该死的在意秦宁是不是喜欢温辞,在意到越想越烦躁。
坐在床上,他把被褥一裹,闷头睡觉,试图靠睡眠强行忘记。
正强行睡觉时,手机忽然响了。
季应闲烦躁地掀开被子,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刘勋】。
他沉着脸接通,“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这个点打电话。”
刘助理那边异常沉静,“季总,那个人,找到了。”
季应闲眼眸一敛,脸色倏地变了。
书房。
季老爷子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想住到那边去,不住在秦家老宅么?”
秦宁摇头,“暂时不住老宅。”
见季老爷子目露失落,秦宁说:“您放心,我依旧会回来看您的。”
季老爷子笑了笑,“我不是担心这个。”
“你孤身一个人住在郊外,虽然那边临江,环境也好,但长期住,我不放心。”
秦宁安抚说:“我会经常跟您通话,让您能看到我,也可以确保我的安全。你要相信我,我是成人,有自救能力,倘若真有意外,我会通过急救电话,联系救护车,或者,报警。”
“况且您安排了汪海跟着我,他为人很靠得住,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来说去,秦宁都不改决定,季老爷子不得不松口,“既然你这样决定,那我也就依你,你住那边时,我会让人照看你。”
秦宁答应道:“好的。”
季老爷子问:“什么时候过去住?”
秦宁沉思后,说:“元旦过后。”
“我过去住一段时间,就回医院继续修养,你不用担心,不会住很长时间。”
季老爷子颔首,“缺什么只管让汪海去添置。”
“嗯,我会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秦宁没再打扰季老爷子,从书房离开。
书房连通季老爷子卧室,他直接过去就行,也不用绕一圈。
秦宁合上门,慢步往自己卧室走,没走几步,跟迎面走来的季应闲对视上。
季应闲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好像想说什么。
他犹豫瞬息,又闭上嘴,没停脚步,跟秦宁擦肩而过,大步朝着楼下走去,似乎有什么急事。
秦宁转身看他离去的背影。
直至季应闲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慢慢回身,往自己卧室走。
第59章
滨城机场。
飞往海城的某航班, 头等舱。
季应闲坐在窗边座位,目光透过机舱窗户,看铺洒雪地的金色阳光, 他灰蓝眼瞳也染上薄薄金光。
今天晴空万里。
他看了一小会儿,低头睨手中的精致小木盒。
这小木盒是掐丝珐琅盒,工艺精巧细致, 巧夺天工, 色彩更是绚丽深沉,单从手工艺来看,就知这木盒价值不菲。
小木盒与季应闲一身冷肃相当违和。
他定然看了片刻, “哒”地展开小木盒的木盖。
小木盒中以黑色海绵垫底,里面静静躺着一支脱漆的黑色钢笔, 许是年代久远,金属笔夹磨损很严重,笔帽花纹也看不清原貌。
简而言之, 这钢笔与昂贵的木盒, 非常不匹配。
他小心捏起钢笔,慢慢转动,笔夹金属一端折射着户外金色的晨曦。
视线恍惚一瞬。
季应闲没拿稳, 钢笔一下落在机舱地面,滚到角落。
他目露惊慌, 像掉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忙弯腰去拾。
手臂费力伸向座椅缝隙, 试图捡起时,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横来,捷足先登地拾起这支老旧的钢笔。
黑色钢笔衬得那手冷白如玉。
季应闲沉着脸,正要抬头。
青年嗓音温和的话语轻轻传来, 不急不缓,犹如雪山融化的清涧溪流般安慰着人心。
“小家伙,这是给你救命用的笔。”
小家伙……
没有人敢这样叫他,除了那个人。
季应闲倏然抬头,周围场景骤变,他隔着布满锈斑的栅栏缝隙,对上一张在记忆中近乎模糊的脸。
那脸没在半明半暗间,背后是一轮玄月,朦朦胧胧,非常不真实。
天下着雪,寒风呼啸。
对方却身着干净的短袖衬衣,丝毫没有处于严冬的知觉,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抽离感。
他瞳仁紧敛,神色渐渐染上狂喜,身体因压制激动而小幅度地颤抖。
这个人是……
他是……
季应闲薄唇轻轻动了动,又像在颤抖,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他眼睛很酸涩,好似滚着一层氤氲水气。
青年隔了栅栏给他递来冒着热气的馒头,以及温热的盒装牛奶。
那盒装牛奶是从未见过的品牌,或者说,根本不存在这个品牌的盒装牛奶。
“别哭。”
温凉指背擦过他的眼角,异常温柔。
青年揉了揉他脑袋,说:“别怕,反正是梦,睡醒后,噩梦就消失了。”
头顶的触感犹在,声音却渐渐远去。
季应闲下意识伸手去握对方的手腕,,将靠近时,却陡然抓空。
那手腕连带着人影,在他面前化成无数光点,形同泡沫,眨眼间消失无踪。
再也抓不住。
……
“季总?季总?”
耳边的声音急促又担忧。
季应闲思绪回笼,慢慢睁开眼睛。
刘助理见他清醒过来,微微松了口气,航班快到海城机场,季总却迟迟没醒。
好在醒了。
季应闲看了眼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木盒,抬手擦了下眼角,好似那温凉的触感仍在。
他把小木盒收好,稍微坐直身,捏着眉心,扫平一夜倦意。
很多年没梦到那个人了。
那人每次在夜里出现,即使之后同样被关,黑漆漆的环境中,他也没能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对他的了解非常少,仅仅只掌握了几样信息。
罕见盒装牛奶,没有滨城口音,好像是医学方面的科研员。
那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日夜颠倒,对方年纪隐约有印象,大概比他大十岁左右,很年轻。
再多的信息便没有了。
他或许活着,又或许……
不在了。
季应闲摁住裂疼的眉心。
刘助理没注意自家季总满目阴霾,他在平板电脑点了几下,一张极其精细的海城地图跃然在屏幕。
他以双指放大,拉近距离,将目标锁定在海城略微偏僻的码头。
“季总,您看。”
季应闲闭了闭眼,再转头,神色缓和些微。
他接过那台平板电脑,手支着额角,随意看着地图。
刘助理则用笔圈出地图中的某个地点,说:“委托调查这件事的人员反馈,您说的当年那位拾荒匠,就在这个片区有线索,据可靠消息,那人户籍在海城,目前也在海城,靠捕鱼为生。”
“我也根据您提供的信息进行核对,他多年前的行踪轨迹,与那位拾荒匠高度重合,当然,最终的确定权在您这里,您见过他,而他是否是您要找的那人,也需要您确定。”
季应闲“嗯”了声,垂眸看平板电脑。
刘助理切入微信,说:“调查人员发回了他的近照与多年前的照片,您也可以先看看,外貌总体变化不是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