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摇摇头说:“没感觉了。”
郁云深点点头,笑意不达眼底,声音却很温柔,哄道:“这些天我对你好不好啊,宝宝。”
“好。”杜白没有否认,脸上却没带什么感动。
郁云深微微眯眼,他手还轻抚着杜白的脖颈,不愿意拿开,像是威胁,又像是依恋,凑近了说:“让我当你哥哥吧,我以后会比杜修永对你更好,不会再弄疼你了。”郁云深察觉出杜宝想要远离的意思,有些急迫的、孤注一掷地想要确认住这段关系。
“不要。”杜白没有看郁云深,低着头说:“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了,以后尽量少见面,行吗。”
郁云深控制不住收紧了手,杜白顿时难受地皱了皱眉,目光平静却隐含着冰冷的排斥,直直望向郁云深。
杜宝的排斥刺痛了郁云深。
他心中暴戾猛涨,却勉强维持着笑,轻声问:“这么不待见我吗?”
“也不算。”不知是给郁云深听,还是要给自己再强调一次,杜白重复说了句“没感觉了”,又说“不想当你弟弟,也不想和你做朋友,就想离你远点”。
空气十分安静。
不止安静,而是死寂。
已经不再害怕郁云深的杜白,生理性地微微颤抖。
即便如此,郁云深还是没有拿开手。
他出神地想,如果杜宝一直都属于他,却又总想着背离,即使有过承诺,他会不会还是像杀死那条狗一样,杀死杜宝呢?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说过什么来着?
——小深,不要不忍心,背主的狗与背主的人,都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可惜啊,杜宝从来都不是他的小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郁云深最后淡淡地看了杜宝一眼,下床离开了舱房。
杜白手脚都冰冷了起来,他无来由地心慌,坐起身,茫然地盯着舱门。
直到船靠岸,这扇门都没有再被打开。
又过了段时间。
杜白突然接到了周秘的电话,郁云深底下人总是神通广大,杜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有些反感。
周秘像是清楚他的抵触,简短地陈述了来意,说郁云深搬回了天晟庄园,前些天住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今天上午却从里边传来疑似枪响的声音,警察都惊动了,好不容易才被他按下。
郁云深手机关机,信息不回,周秘说热感仪显示人还活着,但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他们都很着急。
他们一帮人不敢擅自闯门,周秘只好来问杜白,能不能去郁云深家看看,说他的指纹应该还能开门锁。
知道剧情、想起作者曾说郁云深有自毁倾向,杜白心都慌了,他嘴上没应,等挂了电话却迅速叫车去了天晟庄园。
他到的时候是下午,门果然还认他的指纹,杜白进去后,发现里边的装修陈设全换了,要不是能打开门,他几乎以为走错了地方。
杜白没多打量,叫着郁云深的名字,一层一层的找他。
别墅很大,足有四层,每层都有七八间房,如今的房门全是锁着的,杜白打不开,也不知道郁云深到底在哪间,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圈,出了一身汗。
郁云深不回应,杜白皱着眉打电话,还是关机。
他想出去透透气,却发现大门打不开了。
杜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郁·毁灭吧·累了·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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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快写到发糖啦~o(ω<)o
第35章
杜白有点慌,面上还算镇定。
又去拧了拧其他地方的门窗,发现无一例外,全被锁死了。
杜白下意识想给杜修永打电话,不知怎的,却放弃了。
他平静地坐到沙发上,等着郁云深出现。
二楼,郁云深漠然地看着监控,看着杜宝安静而美丽的面庞。
他指尖夹着烟,并不想抽的样子,任它沉默地燃烧。
杜宝在某件事上很不擅长忍耐,然而等人时倒是意外的沉静、与熟知的乖顺。
郁云深想起几个月前,他与度假山庄那位球童的闲聊。
球童说杜宝安安静静的坐在球车里,一步都没有下去过,连手机也很少玩。
郁云深很遗憾球场的监控没有记录下这三小时,于是现在他很不舍得打断杜宝的等待。
他指尖落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杜宝的侧脸。
仿佛杜宝多等他一秒,就能表明他在杜宝心中多一分的重量。
黄昏到了。
杜白没来得及起身,一楼的灯便全开了。
“……”
杜白在此刻确定这楼里有摄像头,而某位闹别扭的人应该在监视着他。
也就是说,还活得好好的。
杜白心累,他饿了,就去厨房开冰箱看有什么菜。
里头塞得满满当当,最近的日期是七天前。
杜白清楚一周来一次的佣人会把冰箱补齐,按照印象中的体量,这一周,郁云深如果没出过门,那么基本也没吃什么东西。等了一下午都没怎么样的杜白,突然便有些生气了。可他一向是平和的,再生气也做不出掀桌子的事,只能迅速抽了三盒已配好的菜,用力甩关了冰箱门。
这的确引起了郁云深的注意。
漠然的眼里浮现了些许疑惑,是不喜欢这些菜吗?
这些天对什么都死气沉沉的郁云深,此时有了给佣人打电话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冲动而已,他继续点燃一根烟,半抬眼睨着杜宝。
杜白做了三个菜,盛了两碗饭。
静坐等了十分钟,就自己吃了。
郁云深注意到了杜宝厨艺的改变,眼下却不是很在意。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杜宝红润的嘴唇,在张口时隐约露出的舌尖。
一周的短暂拥有,并不能缓解一年来的饥渴。
郁云深神经质地按了按额头,眉头紧皱。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知道不应该把门窗锁了,但杜宝一进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宝为什么要来呢?
愚蠢的同情心。郁云深讥嘲地想。
药效还没过,但很快就会过了。
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周。
郁云深觉得自己应该是为杜宝感到担忧的,但却控制不住的兴奋与躁动。
不知道杜宝怎么想的,他没有联系谁,在一楼洗漱后,便去沙发上躺着睡了。
像羔羊一样静静躺着、睡着的杜宝,对郁云深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
他几乎没有忍耐多久就站了起来,焦躁地踱步。
郁云深猜杜宝可能是假睡骗他下楼,而他在见与不见之间挣扎。
在按下门锁的那瞬,他就可能失去了对自己行为的控制能力。
他想通了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杜宝死。
光是想一想杜宝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他都窒息得脑子都快炸了。
郁云深逃进了盥洗室。
在镜中看见了一张冷漠却隐含着疯狂的脸。
他睡眠很差,再英俊的容貌也不堪憔悴。
会不会吓到杜宝?郁云深悒郁地皱眉,打开冷水冲了冲头脸。
冰凉的水似乎使他恢复了些理智,郁云深决定下楼,路过黑色几柜时顺手想拎起上边的银链——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很早前让人打制的一条脚链,前几天被他翻了出来。
不过很快郁云深指尖一顿,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轻轻开门,空着手走向楼梯。
一楼很亮,有种令肮脏无所遁形的警告。
郁云深犹豫了会儿,拿出手机控关了大部分灯。
杜宝那儿只有花园暖黄的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笼在朦胧昏暗里。
郁云深扶着沙发背,看不出表情的,俯视着杜宝。
没多久,他压低了身子,像被吸引着,想要靠近一些,然而杜宝若有所感地动了动眼皮,郁云深像没做好准备,迅速地退开了一步。
杜白睁眼发现灯灭了,当下便怕得直接喊了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一怔,刚以为被发现了,接着就听见杜宝一声又一声,颤颤地、可怜地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去把沙发边的座灯打开了。
郁云深曾无数次从这样的梦里惊醒。
因得不到产生怨恨不满而冷硬的心,被温暖的洪流铺天盖地地冲破了。
郁云深连呼吸都停下,心酸软成一团。
有了光,杜白立刻看见了地上的人影,跪在沙发上转头一看,差点被郁云深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