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凶神恶煞之态都栩栩如生,像个冰雕。
这画面太有视觉冲击力,苏潭难以置信,他转头向冰风来的方向看去。
江昧站在院子尽头,右手成诀指向妖怪所在的方向,神情凛冽至极。
“江……江哥。”苏潭结结巴巴道。
江昧没说话,对着妖怪虚空又是一点,巨大的冰块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一声,上面生出许多裂纹,像是因为温度急速降低而导致的开裂。
被冻在冰块中的妖怪整个看起来又白了一点,好像快要不行了。
苏潭:“……”竟然莫名地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江昧走到苏潭身边,身上杀气很重,走路时似乎都带着霜风凛凛。
苏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边鬓发,都被江昧刚刚那两道冰风冻得薄薄结了一层冰凌。
看到苏潭这个动作,江昧顿住脚步,收敛了下身上的冰冷气息,接着才走到苏潭身边,伸手拉他起来:“没事吧?”
“没事。”苏潭冲着江昧笑了笑,“谢谢江哥。”
“无妨。”江昧摇头,看向影院那边,“慕时应该马上就过来。”
他话音未落,后门又一次被推开,慕时急匆匆冲出来。他妆造才做了一半,顶着个古装头发,衣服还是西装,有点搞笑。
这院子里最抢眼的明明是那巨大的冰块还有冰块里的冰雕怪,但是慕时就跟没看见一样,一把搂住苏潭:“没事吧?”
“我没事。”苏潭说。
“我的错。”慕时说,“我放松了警惕,也没有随身带着那串牡丹石,不然不会……”
他看向江昧:“多亏有你在。”
江昧说:“本职如此。”
本职?苏潭愣了愣,慕时和江昧都没有对这句话进行进一步解释。
苏潭给慕时和江昧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对方扮成私生粉诱他过来,再到化出原型袭击。
江昧沉吟半晌:“恐怕这又是专门诱杀小妖的恶妖,一时半会看不出原型。”
“交给冯楚吧。”慕时说,“到时候冯楚估计又要说我们是乌鸦精了。”
“它扑我的时候在说话。”苏潭说,“或许能从它说的话里,得到关于它身份的讯息。”
“它说什么?”慕时问。
“好像是说……月下。”苏潭说,“你们知道月下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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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昧和慕时对视一眼之后,两个居然都不说话了。
苏潭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在盘桓江昧和苏潭之间的沉默,竟然有点诡秘的味道。
“不太清楚。”慕时说。
“听都没听过。”江昧说。
“可能是个奇怪的暗号,或者它的执念什么的。”慕时说。
江昧点头。
短暂沉默。
“你们两个先回去,免得耽误首映礼。”江昧率先开口道,“我去联系冯楚,把这东西运走。”
“那你就不参加首映礼了吗?”苏潭问。
江昧点头:“我是特邀嘉宾,临时退出的话,道个歉就好了,但你们两位主演必须一起出席。”
“说的也是。”慕时说。
“你可要保护好苏潭。”江昧看了他一眼。
“尽管放心。”慕时说着,走到冰块边,“先把这个解冻,我把这东西打出原型,这样你更好控制它些。”
“好,小心别把它打死了。”江昧说着从掌心凝结出一支冰剑递给慕时。
这场景又给苏潭一种很强的既视感,但说不出来哪儿熟悉。
江昧手比划了一下,冰块融化,慕时在同一时间出剑,刺向妖怪心脉,两人动作娴熟得像是已经配合了千百次。
“砰”的一声震动,妖怪身形急剧缩小,转瞬之间化成原型委顿在地,看起来是一只鼹鼠。
这样的景象苏潭已看过很多次,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江昧拎出一条绳索,像过年捆猪似的把鼹鼠捆起来:“我把它带走,你们去首映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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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慕时一直搂着苏潭肩膀,他明知道这样会让看到的人有些误会,但还是不愿放手。
现在慕时心里很乱,一是因为苏潭竟然会在这儿遭受攻击,而那时候他居然放松了警惕在化妆,要不是江昧出现,恐怕要出大事。
他很后怕。
另一个是因为苏潭问的那个问题。
慕时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苏潭回忆起与月下君有关的往事,月下君承担的东西太多了,他宁可苏潭做现在这朵无忧无虑的小昙花。
而且,如果苏潭真的回想起了月下君的往事,回想起无情道还有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们两个很可能没法继续像现在这样子。
这是慕时的私心。
然而天并不从人愿,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化妆间时,苏潭压低了声音说:“慕时哥,我有个离谱的想法,不是我运气不好,而是这些妖怪,都是冲着我来的。”
第88章 江昧
苏潭说出自己的推测后慕时愣了愣, 随后笑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仔细想想的话,孙大伟那次不用说了,他明显就是对我兴趣很大。”苏潭说,“后面田莺那次, 冯楚说它是放出信香来勾引妖力极弱的小妖怪, 假如不是刚好有个混血花妖田莺在,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慕时沉默不语, 似是半信半疑。
苏潭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太有说服力, 但能讲通,于是他继续:“再说Haru那次, NZ1那么多成员,为什么偏偏轮到Haru, 而且是在你要了联系方式后他才出去的, 龚雾也差不多一个意思,还有这次……这次就不用说了,小卡片放在我的房间门缝里,说不是冲着我来, 都没有人相信吧。”
慕时思索了一会儿:“不是没有道理, 但我还是觉得, 你想太多了。”
“是吗?”苏潭半信半疑。
“真的。”慕时拍了拍苏潭的头,“你的想法说得通, 但不能证明事实就是这样,尤其是Haru和田莺那里,说冲着你来, 有点牵强吧?”
顿了顿慕时又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要冲着你来?”
“我也就是想不通这个。”苏潭说,“除非我在失忆之前是个特别讨厌到处结仇的人, 所以有人追杀我到这儿,但应该不会吧,我还挺可爱的。”
慕时本来很严肃的,愣是没忍住笑,又拍了拍苏潭的头:“是啊,你挺可爱的,怎么会有人跟你结仇呢。”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接着是可可的怒吼声:“慕时你还做不做妆造了!戴着个古装假发套穿着西装再好看的脸也是怪物好么!”
慕时缩了缩脖子,快步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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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的江昧哥哥有事走了?”可可看起来悲痛欲绝,下一秒似乎就要一头撞在休息室的沙发垫上,“我还没有来得及给江昧哥哥化个妆,没机会亲手描摹他的眉眼啊!”
苏潭惊恐地看着可可,把自己手里的沙发靠垫悄悄往怀里挪了挪。
可可狠狠一吸鼻子,继续给慕时化妆:“江昧哥哥去哪了?”
“公司临时有安排。”慕时说,“具体去哪了我也不清楚,他不会什么事都跟我说的。”
“好吧。”可可又吸了吸鼻子,“我江昧哥哥就是这么有担当的人。”
——
同一时间,金沙国际影城外的荒山里。
江昧坐在一块大岩石上,脚底下躺着被五花大绑成年货猪的鼹鼠。
慕时有时候会比较恶趣味,跟俘虏说说话什么的,甚至跟对方对喷一波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但江昧不会,他不管对谁,态度都是冷冷的。
这是梅花的种族属性,即便面对他最尊敬的百花城主,江昧也无法做出太亲昵的举动。
当年城主身边,左卫大将军与他最亲厚不提,军师琼华——那个叛徒——也同样会讨城主欢心。
唯独江昧自己,只能远远地放几个冰风冰枪冰墙,哪怕看出来城主想跟自己多说些话,清冷的本性也让他说不出话来。
其实放在人类社会这就是社恐的一种,只不过江昧不承认。
鼹鼠被捆住了嘴里却一直碎碎地嘟囔着,都是些污言秽语,江昧就当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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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划过一道焰光,观星的人会把它看成流星。
焰光到了头顶倏忽变得暗淡,一只红黄色羽毛的小鸟落下来,羽毛上像是蒙了灰似的灰突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