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容半晌后才急声说:“这几年你一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怎么有脸问这种问题?哎呀,我的妈呀这白眼狼真是气死我,气得我头疼,哎呀……”
“五年前我父母离婚,把我寄住过来的时候,给了你们10万块钱,按我的吃穿用度和你们给的生活费来算,每年不超过2000,就算是1万。后来越发苛刻的对待需要我一点一点的说吗?”路知许冷静道,“不算我给你家打长工的日子,也不算我打工后挣到的钱被抢走的金额,余下至少也得有5万。”
“就你这?”路知许说,“老子还需要求着你给我住?”
他分析的话说的太过冷静,分析的也丝毫不差,姑姑姑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们脸皮厚,不能细算账,就赖账。
姑父大声呵斥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吧!”
“至于我克你家。”路知许说,“做生意失败然后染上赌博是我?你不会真的不清楚,这个家为什么会变得现在一团糟吧,如果不知道,那真是可笑又可悲。”
路知许很少会有把话说的这么绝的时候,大概是带着对原主的怜悯和悲愤,完全没有压住自己的脾气,装乖什么的全都抛之脑后,完全不顾及后果。
因为他强大了,后果是他能够承担的。
所以不会畏惧。
狄东和路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封闭一切对外界的感知,盲目的活着,每天自怨自艾,生活的日常只有为谁洗碗谁倒垃圾而争吵,甚至是打架。
活的冰冰冷冷,毫无人气。
他们知道产生这一切的原因。
可是从来没有撕开脸皮的去面对,只是把怨恨的种子埋藏心底。
哀怨、自卑、浮躁、焦虑。
一直的一直都埋藏在心底深处,最丑恶的一面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路知许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说破了这件事。
他的话只是最轻飘飘的一句。
同样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掐断了他最后虚伪的自尊。
狄东完全怒了。
他抄起茶几上的酒瓶不顾一切的朝他疾走了过来。
路知许看到酒瓶就一阵
第24章
谢忱愣了愣, 又听见路知许说:“去书店,买书。”
“啊?”
“不是你叫我对你负责么?”路知许反问道, “怎么?不愿意了?”
谢忱这才反应过来, 是他前几天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只是随口一说, 之后就没了动静,路知许说要给他补习那事,也就心血来潮的那天做了做题,然后就没有。
哦不对, 现在有了然后。
“没有没有,”谢忱说, “走吧。”
谢忱家住在沿河边, 去书城的话要坐公交过去。
他们走到了公交站台前, 去到顶边的牌子看路线, 路知许的脚程快几步, 先走到目的地, 然后就就是看路线图。
站台旁边站着好几个人, 谢忱走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了,他问站在前排的路知许:“我们坐几路啊?”
路知许答:“20路。”
他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直直的指在了路牌上。
谢忱比他高半个头,指着路牌时是从他肩膀上方绕过去, 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半圈在怀里,男生自带的热气轻轻的扑洒在了他的脖间。
“52路更近点。”
路知许有些不适,不过也没有当众发作, 只是微微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了些许他们之间的距离。
“52路人多。”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坐52路过来的。”
“为了来见我,都愿意挤人多的公交?”
“没有。”
“那你怎么到这来了?”
“顺路。”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这荒郊野岭的,顺哪里的路了。”
“那是你孤陋寡闻。”
“你顺路过来对我负责?”
“想多了。”
“就是为了见我,承认吧。”
“……”
后面传来一道和缓的女声:“你们俩吵完了没有?吵完了就让让,不要耽误后面的人看牌子。”
闻言,谢忱转头看了眼:“不好意思了姐。”
然后他拍了拍路知许的肩膀:“走了,同桌。”
他们离开了站牌,离开时还隐隐约约听到后面那个阿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站台的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人,谢忱和路知许没有和他们去挤,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
52路车先来,才经历几站,车上就已经有了不少人了。
这车一来,站台附近的乘客陆陆续续都上了车,一下走了一大半人。
52路之后,紧接着的就是20路,车上的人很少,他们上车的时候,后排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路知许坐到了靠窗边,坐下后看着窗外的风景发了发呆,然后无聊又拿出手机摁着。
突然间,耳朵里被人塞了一个东西。
他转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了谢忱弯弯的笑眼。
悠扬轻缓的音乐在耳里响了起来。
路知许看着窗外移动的街景,睡意一下就来了。
他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今早又是莫名的亢奋,精神松懈下来的时候,眼皮没撑住,手机都没有收回口袋,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
谢忱的肩膀一重。
谢忱微微低头看过去,一眼就扫到了对方长长的睫毛。路知许睡的不是很安稳,好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微微皱着眉,眼底下有一片不是很明显的乌青。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他的眼间,眉头又加深了些许。
谢忱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
丝丝的阳光从他的指尖透过去,星星点点的打在脸上,如同大自然馈赠的高光。
他移开了眼睛,看着前面的人群有些微愣。
公交行驶了几站路,窗外的阳光越发的肆意了起来。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忱保持姿势不动的转过头去,后座的女生说:“小哥哥,麻烦你拉下窗帘。”
窗外的阳光照的后座的人有些晃眼睛了。
谢忱点了点头,伸手过去揽住了路知许的肩,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几乎是抱着的姿势,越到一旁拉了窗帘。
路知许睡的正香,突然被移动了位置,他眼睛微微眯开了一丝缝,有些迷糊的嘟囔:“怎么了?”
谢忱低声说:“没事,你睡。”
路知许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睡在了哪里。
靠在怀里睡要舒适很多,他皱着的眉都平缓了下来,谢忱抱着他睡了几站路,才把他扶回了肩上。
路知许舒适了些,只不过也太奇怪了些。
机械的播报声,默默的报出了书城路的名字,谢忱看了眼路知许熟睡的脸庞,动了动嘴皮还是没有叫醒他。
睡到肩上后,车子颠簸了起来,路知许半梦半醒,隐隐约约听到了对话声。
一个陌生的男人说:“终点……不下去……”
具体的话他没有听清,挣扎着想要起来。
他又听见谢忱说:“好,我叫醒他。”
路知许微微抬头,下意识道:“第几节课了?”
他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星期六,北京时间14点00。
他抬头看过去,满座的车厢早已空无一人,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着他说:“同学,末站了,睡醒没?”
“……睡醒了。”路知许说,然后他又转头问谢忱,“你怎么不叫我?”
“某人睡的和小猪一样,”谢忱笑了笑,“叫不醒还错怪别人。”
“睡醒了就下车吧,我休息一会还要赶下趟呢。”
他们下车的时候,又隐约的听到后面的司机说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路知许下了车,狐疑道:“你真叫了我?”
谢忱看了他一眼。
“我睡眠很浅,不会存在叫不醒的情况。”路知许说,“况且,这还是在公交上,你想叫只要站起来,我没地方靠着了也自然会醒。”
“逗你玩的,”谢忱说,“你昨晚没睡好吧?”
“嗯。”
“老师不休息好,怎么能教好学生呢,对吧小路老师?”
路知许默默:“哦。”
谢忱道:“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棒的沙冰,咱们先去吃点冰,过阵子再去买书。”
路知许看了眼天色,现在已临近10月末,太阳虽大,却也不热,他不太能理解谢忱这个季节带他去吃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