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番外(72)

作者:北寄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说完再看何须问,见他神色无异,这才安心下来。

梁锦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喝了口水道:“他家行事,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给你引荐一个人,定能将拿何长安拉下马来!”

“谁?”

“何长春。”梁锦与他执杯相碰:“何家中嫡不中庶,这何长春是须问的三哥,在家里过得也十分不如意,心里早有怨念,前些日子我托他办事儿,他也办得妥妥当当的,你尽可以我之名去找他。”

“好,多谢。”傅成朝他拱了个手。

梁锦笑着点点头,又神神秘秘地嘱咐他一句:“对了,你要约他,就还约他到这里来,点一桌子好菜,先让他吃个饱!”

傅成摸不着头脑,也不深究。

一顿饭吃完,梁锦与何须问告辞,自行回家。两人也不上车,悠悠闲闲地在马车前头闲逛。

何须问与他肩肘相擦,有些担心地问:“他们俩,没事儿罢?”

“说不好,”梁锦一只手捏着袖口背到后头去,叹息一声:“傅成自小就是我们几人中最沉稳的,他只要拿定主意,他父亲也不好干涉。只是岳阳,他父亲是朝里的‘清正阎王’,眼里揉不得沙子,每每岳阳犯错,他打起来都不见手软,眼下这等离经叛道之事,他恐怕更不能忍了。”

“那能怎么办?”何须问扭过头来:“不如我去看看岳阳?”

“别别别!”梁锦撇着嘴摇头:“他父亲本就看不惯这种事,你要是去,不定怎么弯酸讽刺你,还是我去罢。”

两人闲逛了半路,后半路才上了车,车轮子吱吱响了一会儿,就回了府,里头正是刚用完饭的时候,刚进院儿,华浓就说李氏来叫,让两人一齐过去一趟。

他俩换了松快点儿的衣裳就一道过去,何须问在家是最爱穿宽松的圆领袍,系一条松松的腰带,既不挂玉也不挂香袋荷包,清清爽爽简简单单。

梁锦最爱他这样,像快碧玉无暇,他爱不释手,一路上都将人牵在手里,遇见人也不松开,府里上下也都习惯了。

屋里只有李氏和丫鬟,见了人来,便招手让何须问坐她跟前来:“听丫鬟说锦儿带你在外头用饭了?”她剜了梁锦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温声细语:“屿楼的饭就是油水大,我让人煮了山楂茶,你喝一盏。”

随后便有丫鬟端了两盏上来,一盏给了何须问,一盏奉与梁锦。梁锦看他们两说话一派母慈子孝,比他还亲昵些,心里觉得暖洋洋的舒爽,他斜着身子,有些没规矩:“母亲,叫我们来什么事儿啊?”

李氏横他一眼:“没事儿就不能叫你?这两天,开国郡公胡家二房里那个大夫人跟我说话,我听那意思,是想给她嫡出的二儿子娶亲,中意我们慕白,我想问问你,他家那二公子,你认得不?”

何须问听了心头一颤,朝梁锦望过去,见他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您说的是那个胡邵天罢?不认得,只是偶尔见过,没说过话。”

李氏叹息一声,颇有些忧虑:“我当你认识呢。按说他们家与我们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慕白虽是庶出,可品行向来端庄,也配得上他们嫡出,只是我不清楚那胡邵天的德行,想叫你去打听打听。”

“嗨这事儿啊!”梁锦老大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去打听打听就是了,若好母亲应下就是!”

“那成,你父亲向来不过问这些事儿,让他去打听也就能探听出些虚名儿,还是你去我放心些。”

待他们谈妥了,何须问才问:“这事儿母亲可告诉慕白了?”

李氏淡淡一笑:“就是想叫你去跟她说呢,问问她是个什么意思。那个丫头在我面前,只什么都说好,我也听不出个真假来。”

一路回去,梁锦倒是乐呵呵的挺高兴,等转到烟梓池他才发现何须问似乎不大高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卿卿,怎么了?舍不得慕白出嫁?”

何须问轻叹一声:“没什么。我有些累了,快回去罢。”

梁锦也不得其法,想了一圈儿,猜测还是余岳阳的事儿叫他不高兴了,只得安慰他。

他哪里清楚内里的缘由?何须问只是放心不下梁慕白,这些日子以来,梁慕白跟林鸿两人好得蜜里调油,他恍惚撞见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言语都领他胆战心惊。

他不知道梁慕白要怎样去面临她的命运,他甚至不忍心告诉她,好事儿已尽了,她必须回到千金小姐的身份里,去承担一个闺秀要为家族担起的责任。

一直到临睡前,何须问还是有些出神,梁锦这才警醒,搂着他细细轻吻一会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告诉我?”

“我问你,”何须问在他唇上回吻一下,近近地盯着他的眼睛:“要是没有圣上赐婚,你还会不会想跟我成亲?”

梁锦被他看得动情,凑着在他眉尾那颗小痣上亲了一下:“要是没圣上赐婚,我去哪里认识你呢?你都不爱出门……”

“要是我出门呢?要是你认得我呢?”

“那我肯定还是会喜欢你,”梁锦拥着他畅想:“只要认识你,我就会喜欢你。按我的性子,就是拼死我也要把你娶回家,届时只怕我挨的板子也不会比岳阳少。”

何须问靠在他肩头跟着他轻轻地笑起来,而后两人交颈相吻,缠绵的影子扑到落下的藕色帐子上,边上照着残烛半支,零星的一点光亮,罩着这间屋子,昏沉沉地进入长夜。

第56章

表妹

何须问吃过午饭就去找梁慕白,还没进院儿,就闻见春风裹挟而来的玉兰花香,他抬头一看,就见越过院墙的枝丫随风请颤,絮絮落下几片白色的花瓣。

他还记得,来梁府的第二天,梁慕白是跟他相谈最多的人。她挽着袖口给自己看手臂上的伤疤,带着少女的天真和期待。

这一年以来,大家都变了许多,她似乎也长成大姑娘了。

“嫂君,你怎么来了?”刚越过院门,就见梁慕白坐在廊下招呼自己,她手里捏着针线,俯在那里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绣活儿。

“我来看看你,”何须问走进了,站在柱子旁边,看着她微笑:“怎么在这里做绣活?现在日头正大呢,仔细伤眼睛。”

梁慕白手没停下,抬眼送了一个笑:“没事儿,屋里坐着怪闷的,出来透透气。就快入夏了,活儿多。”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老夫人们总爱做新衣裳穿,于是她一年到头也有做不完的活计。何须问盯着她眼下的点点小雀斑,突然就不忍心开口了。

叫他怎么说呢?那些话能毁了一个女孩儿终身的萤火。

“嫂君,咱们到树下坐着罢,廊沿怪窄的,”梁慕白起身,朝屋里招呼了一声儿:“雪梅!倒盏茶来。”

两人在树下对坐着,轻风撩起梁慕白的发丝,也拨动了何须问脑后的发带,他三缄其口,最终还是开口细问:“你跟林鸿……他还来找你吗?”

梁慕白叫他问红了脸,微微在玉兰底下垂着头:“来的,嫂君别多想,我们也就是隔着院墙说会子话。”

“你……一年大似一年了,可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何须问双手把着桌上的茶盏,捂得他两手发红,他却连烫也不知道。

“我不敢想,”梁慕白轻声说着:“也想不了那么远……”随后她苦笑一下:“横竖我没那个命嫁给他。想想也好笑,我不像个小姐,却不能嫁给一个奴才……”

何须问凝望她一会儿,垂下头去,像一个刽子手面对他手下亡灵时一样心虚:“母亲跟我说,现下正在给你议亲,好像是胡家二房的嫡次子胡绍天。”

梁慕白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瞬,原来是针扎了手,她挤了滴血出来,又继续用针往那绣绷里来回扎下去。她含笑摇头:“只要不是林鸿,嫁谁都没区别,母亲定了哪家就是哪家罢。”

她很平静,她已经准备很久迎这一刀了,在无数个夜里她想到哭、想到笑、想到绝望,眼下人头落地,她反而不觉得痛了。

“你大哥在外头给你打听这个胡邵天的品行呢,”何须问于心有愧,企图让这定局变得和人心意一些:“你放心,若是品行不端,母亲和你大哥都是不同意的。”

“我说了呀,若不是他,谁都一样。”梁慕白抬起头,在半阴半明的阳光里笑:“迟早要有这天的,我早料到了。不瞒嫂君说,我原来还想过去求求母亲、求求父亲,若嫁不了他,我或是出嫁修行,或是终身不嫁。一圈儿下来,我想明白了,出家和出嫁有什么区别?倒不要给家里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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