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阿姜也并不想掺和这些事, 便顺势又下楼来了。只是这些特别避开了那些小姐妹, 借机去找寻京半夏的的踪迹。
但不多会, 宁铃都见完了客, 下来找她了。
她还是没找着人。
宁铃急匆匆地拉着她往后院去。夜总会后门出去, 便是个小巷子, 穿过横巷就是一排简陋的小楼,夜总会上班的小姐们,大多就是租住在这里的。宁铃与她住在一起。
拉着她回了住地方,边飞快地在衣柜里翻找,边叮嘱她:“我现在要跟孟少爷回去孟家。大概是要验血什么的。这到不怕,我母亲与你母亲, 本来就是同胞双生。就算是滴血认亲,也不会出纰漏。只是我们两人长得像,孟少爷见过你几次,大概会派人来你这里套话。你可什么也别说。只是恰好长得像而已。如今阿力在那些人手里。你要是说错话,或者太害怕了,被孟家的人看出什么问题,阿力那就危险了。”
阿姜有些疑惑:“我们被什么人胁迫?”
听着宁铃的说话,只有这个可能。
宁铃大概是以为她问的是别的意思,抓到了一件皮草大衣,把上面的毛拍掉一些,有些烦躁地说:“我哪知道是那些人是什么人呀。你见过几次,都搞不清楚,我更不清楚了。”
顺手把皮草大衣披在粉色旗袍上面,低声对阿姜说:“这次他们再来找你,你就叫他们来和我说话。说孟家看中的人是我。”
冷笑说:“这些人,大概是想害孟家的钱财的吧,看你性子软,好拿捏,想以你做个桥。我可不怕他们。我到要看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等我攀上了孟家,看我不借孟家的手给他们好看!”
大概艾米莉在宁铃眼中,是个非常懦弱又爱哭的人。宁铃穿上了外套,走前还不停地安慰她:“可别再哭了。这件事,自然由我去办下来。你这几天哭得太吓人,我都怕你眼睛会瞎。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们就有钱了。能搬到大宅子里住。到时候阿力可以去上学。我们也不用在这儿上工。”
她是真心实意的。
阿姜不由得有些担心:“你一个人跟那个人走,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你等一下,我找个人陪我们一道去。”师父多厉害呀。
“没事。孟家家大业大,做事也算端正。虽然孟少爷说得含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挑人。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宁铃说着走出了门,还是不放心:“你就在家呆着,别回夜总会场内去了。不认识的人来拍门,你不要应。有什么事就大叫,下头住的几个年轻黄包车夫,很有力气,为人也忠厚。总肯帮忙的。”
阿姜应声,目送她下楼。
那窈窕的身影,连路也能走风情万种,出了院门,顺着小巷子走到巷子口,那里有个奇怪的车子在等着。那车也不用马拉,自己就会动。开车的就是之前包厢里的孟少爷。
虽然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可阿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叫她心情非常不好。
脑海中好像不停地闪过什么念头,可怎么凝神也抓不住。
等她回过神,已经过了些时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下楼去,便有一个穿长袍戴着黑色帽子的人迎面上楼梯来。
一路上来,即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与她说话。只是行色匆匆。
因楼梯太窄,她让到一边,原本是想让对方先上去的意思,但没想到对方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一把抓住她手臂,凭着一股巨大的蛮力,一下便将她拖回了楼上,推她进屋中,立刻反关上了门。
阿姜到不并不害怕 ,不过还是装成害怕的样子,畏畏缩缩,退到屋子角落。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试探着问:“你们要我们做什么?”
来人皱眉,取掉了头上的帽子,一张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的脸,暴露在了灯光下。
那是一张,怎么样恐怖的脸呀,她根本无法去用语言形容。
简直像是,被无数野兽啃食过那样,鼻子几乎没有,耳朵只剩下两个孔,疤痕坑坑洼洼。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把王冠找过来给我就行了。我的主人只要王冠。”
果然就是胁迫她的人。
“可你主人是谁呀,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王冠。”
说起主人,他好像非常害怕,暴躁地说:“总之找来就行了。孟家肯定知道在哪进而。看到那个东西,你就会认得是王冠。不肯做的话,你阿弟的命就捏在我手里头。你自己看着办。”冲上来急急地问:“方才为何孟家带的是另一个女子。”
阿姜依照着宁铃的吩咐,说:“孟家没有看中我。看中了她。已经带她回去了。”
该人冷笑:“这么说,你阿弟没用了?死也死得了。”
阿姜连忙说:“我们关系要好。你们要做的事,她说她会照办的。但你们有什么事,以后要亲自与她说。她怕我太蠢,传不好话,耽误了正事。”
那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似乎他也很怕这事出问题。
见他不停地抹汗,阿姜不动声色地去倒了杯茶,递给他:“你坐一会儿吧,我看你样子很难受。”
那个几乎是一饮而尽。
情绪微微缓和了一些。但却没有走。只是不停地看一个圆圆的像罗盘一样的东西。
阿姜觉得,大概是在看时间。
外头月亮高悬。大概是午夜了。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不远处那个叫夜总会的地方,又是彩光又是舞曲十分吵闹之外。还偶尔有野猫叫个几声,再没有其它的声响。
因这楼临近内港边上,不远处就是宽阔的河道,岸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船。
“你主人叫什么名字?”阿姜一脸胆怯地问:“她问我,我总也说不清楚。她便会生气。你多少跟我说几句,我到时候,也有个说法给她。”
那人摇头。大概是灯光太亮,觉得不自在,又将帽子重新戴上。
“哥哥。”阿姜拽住他的袖子:“我阿弟不会有事吧?我们会照你说的做的。或者,我给你主人写封信,求告求告也好。你只告诉我怎么称呼就是。”作势要去拿纸笔。
“不用费事。我与它说就是了。”
这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头,不知道看到什么,连忙匆匆地就走了。只是叮嘱:“我明日这个时候来找她。”
阿姜目送他离开,走到他站过窗边,以他的姿势向外望。
他刚才看的应该是江面。
夜色隆重,江面上有点点渔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他在看什么?
并且还脸色一变?
阿姜伸头向下看。对方已经下了楼,顺着巷子往内港的方向跑去了。
似乎那里有什么人在等他。
难道得他所说的主人,也就是这件事的主脑?
阿姜 站在窗边,向江中眺望。实在看不到任何人影。
除了渔火,还是渔火。
她正要关窗,准备去找京半夏。可手突然顿住。
猛然回头,重新向江面看去。
那些渔火…………
她记得,第一次自己看的时候,江面是没有这么多光的。
为什么不过一会儿,多了这么多?
总不至于突然从哪里冒出这么多的船吧。
认真分辨之下,竟然有一种幻觉。
似乎在江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它像是一座浮岛。十分庞大,其中灯火点点。
虽然只是看了个大概,却莫明给人一种压迫感。
那是什么?
阿姜愣了一下。也是正在此时,她看到一道身影,飞速向江面而去。
虽然很远,但她一眼就认出来,是京半夏。
她连忙夺门而出,飞快地向港口的方向跑去。
这城市建筑说不出的奇怪,夜晚一片寂静。小巷子中时有狗叫,或有睡在路边的醉汉呓语。
她跑到港口时,就见到,与她见过面的那个人,正像狗一样跪伏在水边岸上。但却没有看到京半夏。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远远的江心,那座浮岛赫然矗立在月色之下。就好像它本来就在那里。
而有一个人影,从浮岛中走来。
那个黑影子迈步,走向岸边跪伏的人。离岸大概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它就停下了步子。明明脚下有水,却好像走在平地上。
停下来后,它便开始与跪伏的人说话。
但它的口音非常奇怪,像是喉咙有问题,很多含糊的咕噜声,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有几次,它还不得不重复自己的说话,似乎很难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