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枕头和纸老虎(28)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承认自己没力气呢?他用力踩了两下踏板,可惜自行车一点面子不给。

“我来吧。”沈言从车上下来,把手里的袋子塞给李十安。

哎哟能耐了。

李十安不信沈言这绣花枕头能在这坡道上把自行车蹬起来,干脆地把车扔给他,一屁股坐上后座,还没说上两句,车就在坡道上稳稳前行。

……小子,不去卖苦力可惜你这身神力了。

李十安腹诽完逗比属性立马尽显,在后座上愉快地嚎道:“驾!驾!驾!冲啊!”

沈言:“……”

回到家李十安一头钻进了厨房洗菜切菜,肉都是现成切好的,要准备的不多,就没让沈言帮忙,他以前常跟李启山打下手,做这些不在话下。

沈言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客厅里,他听见哪里传来“嗒嗒”地声响,循着声音看到一个玻璃缸。

这不是沈言第一次见到这个玻璃缸,但一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玻璃缸看起来就像一个鱼缸,可里面不仅没有鱼,连水都没有,只有一些细沙和造型奇怪的珊瑚。

沈言起身靠近玻璃缸,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一只住红色螺壳的寄居蟹。

小谢瞧着危险靠近已经缩回了壳里,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大钳子,沈言瞧着这小东西挺可爱,拿手指隔着玻璃在小谢身上点了点,然后就看到珊瑚上挂着一个很小的木牌,上面想写了“小谢的窝”几个张牙舞爪的字。

“小谢”?

沈言想不明白,但一想起李十安时常挂在嘴边的“老谢”,又好像都明白了,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忽然把手伸进去把那牌子勾了下来。

牌子“啪嗒”掉到细沙里,刚好埋住“小谢”俩字。

“开动啦!”李十安这时候将锅底端上了桌,锅底炒好的时候已经在炉子上烧开,已经煮好不少肉类。

刚做完坏事的沈言同学示威一般敲了敲小谢的玻璃钢,吓得小谢又往里缩了缩,然后才心满意足,脸红心不跳地朝饭桌走去。

现世报来得简直不要太快,沈言刚欺负完小谢回头就被小谢的主人虐,一锅红灿灿地汤底简直要辣到他怀疑人生,整个过程就是不停喝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吃辣。”李十安一边递水一边道歉,是真不好意思,没有心里偷笑那种。

“没事。”沈言擦了擦额上辣出的汗。

沈言不仅不吃辣,抛开跟李十安晚上吃外卖的日子,基本上在外面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的饭菜都由瞿娅做,几乎按运动员标准搭配,合理清淡,除此之外他还不吃任何零食。

饮食习惯也一如他的学习、作息以及整个人一样,都标记着“优秀”两个字,然而遇到李十安仿佛就是为了打乱他那身近乎严谨到刻板的优秀。

沈言辣得受不了了问李十安:“有冰饮吗?

李十安刚刚其实就想偷偷喝点李启山的啤酒,又怕被学霸鄙视,沈言问出这句话他就贼心不死地说:“冰饮只有啤酒。”

“都可以,冰的就行。”沈言辣得顾不上了。

李十安一脸贼笑从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出来,他递给沈言一罐,沈言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心说,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喝,然后放到一边去,实在辣到受不了再来一口。

两个人这顿饭吃完已经快九点了,沈言自然不好意思做白吃的那个,主动收拾了碗筷,回到客厅发现李十安已经换了睡衣。

李十安这身睡衣是纯白印花字母的卫衣,睡裤灰蓝色,样式简单慵懒,把他身上那股子阳光和不羁衬托得刚刚好,沈言出来看到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由于愣得太过明显,迎上李十安目光的时候沈言还欲盖弥彰地问了句:“怎么,要睡了吗?”

“不是,”李十安怕他觉得自己要赶客连忙解释说,“火锅味儿太冲了,换身衣服。”

经他一提醒,沈言捞起袖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确实味儿挺大的,他有点担忧这样回家瞿娅会不会闻出来,纠结了一番,想把外套脱下来。

李十安对沈言的举动感到困惑:“干嘛?”

“我妈以为我去练舞了。”沈言一边慌慌张张地解释一边脱下外套狂扇,试图去掉那种味道。

李十安理所当然地说:“直接说培训班停电你在我家就好了啊。”

沈言看了李十安一眼,没有办法跟他解释自己从未跟瞿娅讲过,他这位同桌兼邻居兼朋友的存在。

瞿娅一直以为沈言每天补课的那位同学在另一个隔得有点远的小区,而沈言撒谎的原因是因为那样他就有很多借口晚一点回家,最常用的是错过公车这一条。

况且因为他和李十安补课约定到期的原因,今天他出门的时候跟瞿娅说过不去同学家了。

李十安还不明白沈言沉默的缘由,但觉得应该也是回去不好交代,随口说了句:“怕家里骂你啊?那就不回去了呗。”

从小到大沈言不知道流浪了多少个别人的家,却还是第一次接到别人邀请住在他家里。

因为李启山时常很晚回家的原因,沈言总有李十安一个人在生活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在李十安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非常的轻松自在,而这种轻松自在又令他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李十安倒是没想过沈言会这么爽快答应,很愉快地去给他准备牙刷和杯子。

沈言趁这个时间给瞿娅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沈言说:“今晚我不回来了,在同学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瞿娅这些年从未听说沈言交过朋友,因此沈言告诉她在给同学补习的时候她是很支持的,没想到这么快发展到不愿意回家,瞿娅敏感地认为沈言在逃避什么,她问:“不是去练舞了吗?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培训班那里今天停电我就来同学家了,你可以打电话去卢菲那里问。”

沈言和瞿娅搬来D市之前一直在一个退休的舞蹈老师那里学跳舞,那位老师业界内德高望重,对沈言也很器重,是她介绍沈言去的卢菲的舞蹈室,因此瞿娅也是认识卢菲的。

“妈妈没有不信你的意思,”瞿娅无力的解释,“妈妈……妈妈是怕你跟付叔叔有什么不愉快。”

一听付有成名字,沈言满脸不悦:“我没事,别多想了,明天一早就回来。”

挂完电话沈言才发现李十安已经站在门口,撞破这个场面李十安多少有些尴尬,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浴巾和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你先洗吧。那个还有,就别睡客房了,被子什么都没弄,一起睡吧。”

沈言同学自然表示没有意见,他整整齐齐进了浴室,半个小时后又整整齐齐出来,当然,已经换上了李十安的睡衣。

沈言高李十安半个脑袋,那些李十安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在他身上刚刚合适,看起来少了一份慵懒,多了一份利落。

换李十安去洗的时候学霸表现出了作为学霸该有的品质,他坐到床边的书桌前摸出书来看。

李十安洗完澡出来在房间里搞得叮叮咚咚,沈言被他影响转过头一看,这货穿着一条屁股上一个Q版蜘蛛侠的内裤在衣柜里翻找睡衣。

“你不是吃完晚饭才换过吗?”

“刚刚不小心掉浴室地上了。”李十安又翻出一套睡衣往床上一扔,拿浴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套上卫衣,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快将沈言的目光阻隔在衣服外面。

直到他把一堆衣服抱去洗之前,都没有注意到沈言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躲闪地慌张。

☆、第 20 章

然而这一夜沈言其实并没有睡好,从小到大,瞿娅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这是第一次住在瞿娅不在的地方,他从未在深夜里听过另一个人的呼吸,平稳,安然,让他几乎忘了这个家也不属于他。

在黑暗中,沈言看着李十安熟睡的轮廓,看了很久,从未如此庆幸自己答应了李十安补课的请求。他觉得自己就像飓风中心慌乱飘摇,不知即将被甩向何方的气球,在不知道何时会被挤压爆裂的恐惧中对抗整个世界。

然而就在此时,这场飓风将他推向李十安,李十安像什么呢?他像一颗年轻且枝条稚嫩的树,尽管不够高大强壮,但是他勾住了气球的绳子。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瞿娅的消息,瞿娅知道沈言每天早上都要跑步,于是问他回不回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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