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枕头和纸老虎(18)

想一想,李十安真是觉得口水都要流了,赶紧洗漱出门。

李十安在超市很快就选好了洗浴用品,又买了些纯牛奶,虽然就个人意愿而言,他真的很不喜欢纯牛奶,但一想到李启山的唠叨还是捡来装进了购物篮。

走到日用品区看到一排排的拖鞋时李十安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补课计划才持续了一周就跟沈言闹掰了,不得不说那家伙真是他见过的脾气最臭的人。

他不知道沈言还会不会来继续他们的约定,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双适合春天穿的露指棉布拖鞋。

去服务台办理了送货后李十安准备去吃面,就要拐进常来小面馆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大厦侧面的楼脚边上有一个包,那个包的颜色款式都非常熟悉。

李十安一边思考着那个包在哪儿看过一边往大厦里面走,电梯下来了,等电梯的一拨人都走进了电梯里面,一个着急上班的男人站在电梯里望着李十安,仿佛在催他快点,可他却在过去看看和马上进电梯之间两难。

最终在李十安目光触及电梯里舞蹈学校的广告牌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掉头跑了出去。

大厦后面的巷道里几个人正拿棍子疯狂地朝沈言身上抡,李十安来不及多想,四下一看,巷子里有很多大厦内装修放的建材,他在里面找到一根棍子,捡起棍子朝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铁架子上敲,正打得眼红的人都转过头来。

“你他妈拍什么呢?”上次见过的那黄毛指着李十安鼻子问。

这一波人为首的自然还是俞桥,自上次找沈言麻烦没捞着好后他一直耿耿于怀,寻思要报复回来,知道沈言周末要来这栋大厦上培训班,他从昨天就开始带人来这里等着了。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沈言运气太好,两次都遇到人横插一脚,尤其看到这回横插一脚的人是李十安,俞桥就觉得有意思了,他抹了把下巴,咬牙切齿道:“李十安,你要管闲事是吧?要不把咋们的帐也算算?”

说完他故作威胁地往李十安那边走。

李十安知道俞桥就是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也不跟他废话了:“刚刚你们打架我拍了视频了,要么趁现在滚,要么我把视频发给老师。”

俞桥一下就站住了,他和李十安都有记过处分,要是把事情往政教处捅,他的高中生涯就得提前结束。

俞桥是个混子,家里有个做生意的老爸,财大气粗好面子,当初给了好些钱疏通关系才把俞桥塞进市实验高中的,虽然进去了也是个吊车尾班的吊车尾,但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

跟李十安打架那回俞桥爸爸就说了,要是俞桥再惹事被开除,铁定打断他狗腿。

俞桥为了怕他爸知道两回都是挑学校外面堵的沈言,谁知今天会遇到李十安,反正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他扔了棍子恶狠狠地对沈言说:“算你运气好。”

说完带着一帮人走了。

李十安松了口气,跑过去扶起沈言问:“怎么样?”

沈言样子有些狼狈,下巴和鼻梁上都是伤。他一见是李十安,想起昨天因为补课的事两人闹崩了,没想到对方还肯管自己的破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什么也没说。

李十安倒也习惯他这性格了,走出几步捡回他的背包递给他:“你还去练舞吗?”

沈言接过背包摇头,周末舞蹈室课多,舞蹈老师们中午休息的一个半小时就是他的练舞时间,这会儿已经错过了,要想来只有等晚上舞蹈室放学。

“那你回家吗?”李十安随口又问了一嘴。

沈言再一次摇了摇头。

“吃饭没有?”

沈言还是摇头。

李十安一听他没吃饭,心道好办,说:“那起来吧,先去吃饭。”

昨晚瞿娅给沈言留的饭沈言碰也没碰,早上也没吃,说实话整个人都已经饿得飘忽了,所以刚才跟俞桥他们打那一架力不从心,要不他这种脾气又臭、又豁得出去的倔驴怎么会输呢?

这会儿更是显现出了低血糖的症状,一米八的大个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又摇了摇头。

李十安这回没看懂,是自己问出了人生哲学三连问,还是这家伙摇头成惯性了?有些气地问:“那你想干嘛?”

沈言低头良久不语,要他求人他撂不下那个脸,但李十安真生气转身走掉的话,他说不定会晕倒在这里也没人管。

谁知李十安不仅没走,还有几分关切地问:“你不是伤到哪里了吧?”

沈言看着李十安,低头又抬头好几轮,半天憋了一句话:“我……我起不来了。”

李十安:“……”

伤得有那么重么?

扶着比自己高那么一截的人,走出一米对于李十安这种四体不勤的人来说都是件体力活,他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常来小面馆一塞,气喘如牛地坐下点了两碗大份牛肉面,才想起来要问:“你没什么忌口吧?”

“没有。”沈言像是被李十安撞破这种窘境不太好意思,一直低着头。

李十安便朝里头叫了声:“常叔,没忌口!”回过头他发现沈言脸色苍白得有些不像话,“你确定没事吧?”

沈言抿着嘴唇不回答。

李十安好像瞧出了点什么:“不是低血糖了吧?”

这回沈言还是不答,李十安就当他默认了。

“不早说。”李十安一拍桌子摸出一颗咖啡糖,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撕开道口子。

沈言虽然不好意思,但此刻还是保命要紧,伸手接过糖。剥开糖纸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这种咖啡糖的包装很老派,看起来不是很高级,和现在花里胡哨的糖果包装完全不一样。

李十安微微一笑:“放心吧,不会毒死你。”

很明显沈言不是怕被毒死,只是觉得一个男孩子随身带糖很奇怪,而且李十安这种浑身上下被名牌包围的人,居然会吃这种包装简陋的糖?很稀奇。

可这话沈言不说,他只是默默地把糖放进了嘴里,咖啡糖的味道略微带点焦苦味,并不甜腻,不喜欢吃糖的他勉强也能接受。

李十安百无聊赖也摸出一颗来,他吃这糖已经很有一套了,一排雪白的牙齿连包装里的糖一块咬进嘴里,往上一拉,糖就滑到了嘴里。

吃着糖笑得无限满足:“小时候我爸常买给我吃,长大我也记得这个味道。后来大部分小商品店都被连锁超市取代的时候,就很少看到这种糖了,好在还有网络购物。”

沈言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人吃颗糖都能笑成大傻子一样,但他同时又觉得这样的笑就像裹挟着阳光的海风,直愣愣地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招架。

他忽然想说声谢谢,可到底又没说。

虽然作为一名学生以校园生活为主,沈言却没有熟悉的同学或者朋友,或许他曾经年幼还不那么孤僻的时候也有过那么一两个,可在别人对他的家庭感兴趣的时候,他就会主动疏离开来,因为他不晓得怎么跟人解释,那个和妈妈一起的男人叫“叔叔”而不是“爸爸”。

随着渐渐长大,学习和舞蹈每天占据着他的时间,有没有朋友似乎也不重要了,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学霸,并且把一切想要倾诉的都表达在舞蹈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跟瞿娅搬来付有成家那个雪夜,他在雪地里跳的那场自编自排的舞蹈,吸引了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少年。

或许在一个专业舞蹈大师看来那场舞可能稚拙不堪,但它确实震撼了一个少年的心灵,并因为那场舞蹈想要认识那个跳舞的人。

李十安刚跟沈言分享完他对自己最喜爱的咖啡糖的怀旧情怀,谁知沈言一言不发竟然呆呆地盯着桌上的盐罐子开始发呆,一时心情复杂,觉得这家伙情商怎么这么低?

好歹自己这是帮他第二回了,居然跟自己好好说话都不肯,两人说起来是邻居是同学还是同桌,可相处的时候总是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透着尴尬。

不过纵观古今,天才脑子里好像都缺一根筋,又觉得可以理解,他只好眼巴巴地坐着等面端上来。

又过了几分钟,面总算是上来了,李十安是店里老顾客,店主常老头记得他的嗜好,加了好多香菜,李十安捉起筷子刚要大快朵颐,一碗烫青菜外加两个水煮蛋摆在面前,面馆老板已经折回身忙去了,嘴里说到:“都是小年轻,营养要跟上,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光吃面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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