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什么时候都可以。”
☆、感觉达到巅峰3
马车悠悠晃晃,阮招浑身怒火中烧,可容华端坐如松,依旧凛然若霜,仿佛身上焕发着袅袅冷气,在他身边,团团火气能渐渐熄灭。
阮招一看到他这幅漠然淡定的样子,像是没有人能撼动他,“说,你不是要告诉我吗?怎么现在哑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容华,这款游戏是我公司旗下的其中一款游戏。”
阮招火气腾腾,怒喝道:“然后呢?我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我要出去,你给我想办法让我出去。”
容华说:“我们正在想办法,你所在的游戏盒子型号为RZRH,只有这个型号的游戏盒子才出现故障,换而言之,因为你的进入,游戏盒子才出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错?”
容华眨眼凝视着阮招,“你告诉我,进入游戏前发生什么事。”
阮招微微抿嘴,怔然刹那,“我公路上被车撞了,开车的是个男人。”
容华问道:“你为什么在哪里?”
阮招星眸昏昧不定,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痛苦的画面,苍白如霜的脸略有怒意,“这与我出去没有关系。”
容华确实觉得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你是什么人?你失踪这么久都没有报警。”
“你管我是什么,我现在只想出去。”阮招不希望让人知道太多他的事情。
容华说:“我说了出不去,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进游戏。我不想看着我的产品有问题,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别的办法。”
阮招灼灼的眸光定格在容华身上,他没有办法,要么选择撑到大结局,要么信容华。“所以你现在是npc?”
“对,你不一样,你两者都是,所以你无法出去。”容华的目光盯着他白皙细腻的皮肤里一点绛红的唇色。轮廓分明俊美,线条美得像雕塑家手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蠕动翕合的红色吐纳着沁香与诱惑。容华的目光炯炯,随着他的唇红而微微抿动唇瓣,很渴望很混乱,很想覆盖上柔软的唇瓣。
容华仿佛听到这话,“过来亲亲我。”回神过来时,阮招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里蕴涵着寒气。
阮招抬起脚,毫无顾忌地搭在自己的腿边,说道:“我厌恶这游戏。你要是玩家,只不过是游戏失败,而我却要付出生命代价。我要死在游戏里,算不算死在你手里?”
“我已经让研发部加班加点解救你,我比任何人不想看到游戏事故。我会尽力配合你,帮你完成任务。”
阮招不想听到那些正在拯救的空大话。他急眼说:“废话咱就不多说,复活卡先给我充个1000张。”
“叮叮叮……”容华游戏外的提醒声反反复复地响起来,他思虑片刻,说道:“我出去一趟。”
阮招当即喝道:“不行……你出去了,我怎么办?你一离开,我就陷入黑暗中。不准走,我是因为谁而这样?是因为你,我在外面辉煌灿烂的人生都黯然失色,没有一处光亮。”
容华微微眯眼,穆然道:“你是人,黑夜就会来到你的身边,习惯黑夜吧。我听玩家说,是你冲出来找死。失踪这么久却无人报警。你所谓的辉煌灿烂人生本来黯然无色。醒醒吧,我能救你是我最大的善良。”
“最大的善良?那我可真要谢谢您的八辈祖宗。”阮招冷笑一声,“也对,杀人凶手能有多善良?”
容华听到“杀人凶手”四个字,灿若星子的眼间里是亟待爆发的岩浆熔炉,怒火涌上。他一搏而上,飞疾迅速地抬手掐住阮招的脖子,一双幽黑深不可测的瞳仁在窜着火苗般的光亮,凑近那涨红的唇色,低声说:“你的命在我手里,我劝你把嘴放甜点,不然吃的可不是晶莹的糖,而是满嘴的玻璃碎。”
“哇哦……”阮招在窒息间面目酡然,如醉酒酣畅淋漓,酒气缠身红润,白皙如玉的面容上血色浓郁,窒息着笑出声,“那我……是不是……怕得要命,卑微地向你求饶?大老板,删了我,删吧,我最不怕死。”
他真的厌倦这恶心的命运。与其把命握在让人手上,不如放弃吧。
他曾想过回到那座小城,去看看五月落得满地的油桐花,去寻找少年的一场美梦。可是,他自始至终都身不由己,不过小命一条。他想活着,可是谁允许过?
恶心的命运,恶心的游戏。
“行啊,我成全你。”容华松开他的脖子。
阮招松了一口气,难受地咳嗽出声,冷白脖子上的五指红印清晰可见。他靠在马车车窗,打开车窗,慵懒地闭上眼睛,“快点,我想再也睁不开眼睛。”
系统:“叮咚,今日任务,请玩家与荣华富贵牵手五分钟。任务完成,有丰厚的奖励,任务失败,当场死亡。倒计时30分钟……”
“大老板,快点吧,30分钟内删了我。”阮招趴在马车窗框,闭上眼睛,听着宛若真实世界的街市人烟声。
他坐在油桐花树下,等着心爱的少年飞奔过来,被虫子咬得手臂发红。他们瞒着世界的纷纭,在烈日之下,躲进喧闹的人群。
想要一直跑下去,永远不停歇。
“我们去香草暖花的春天,小虫一定不跟我争你,我能踩碎一切煎熬。”
容华下线,阮招的世界变成一片灰暗,没有任何光彩,就连吵闹的街市声都泯灭消散。
时间慢慢地流失,黑暗似乎更加重一层,伸手不见五指,如墨水晕不散,再怎么漫长都等不来黎明。
阮招的身子仿佛被五马分尸,疼得厉害。他蜷缩在地,身上焕发着红光,四肢百骸如置身火烤,滚烫炽热。从脚开始,宛若燃烧在烈火中的纸张,碎裂成齑粉,慢慢地融化在黑夜中。
他浑身热汗淋漓,疼得倒在地上打滚,哀嚎声从剧烈到沙哑。消失的脚已经散落在黑暗中,阮招艰难地抚摸着自己的脚,却发现消失不见。
系统:“任务失败,正在进行处理。”
阮招怒号道:“容华,我干你姥姥,为什么不删了我?”
他疼得胸口剧烈起伏,难受与痛苦在胸膛与脑子汹涌来回折腾。阮招粗沉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显得清晰大声。
容华捧着游戏盒子,修长红润的指尖敲打出好听的节奏。觥筹交错,酒杯相碰,可是一想到阮招儿那张脸,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皱眉。
该死的柴扉,当初为什么要把阮招儿的面部数据变成这样。
“容总,好久不见。”一只白皙的手指捻着红酒高脚杯,来人温和如水,眉眼间笑意浓浓。
那人扯开餐桌上的座位正要坐下,容华冷眸不动,“这有人。”
讨厌的人,说来就来。
柴扉不为所动,笑道:“说一会儿就走。六一很想你,这个周末她生日,来么?”
容华愣愣神,片刻后,他说:“我会送礼物,以后除了商业,勿扰!”
“容华,你也太绝情了,咱们的事该过去。生意不合,但咱这么多年的友情不该断裂。要不是我女儿,你是不是一辈子不跟我说话?”
容华漠然说:“断裂的磁铁无法重接。我们辛苦设计的游戏被你糟蹋。”
当年他们在大学历经三年,辛辛苦苦开发了一款新游戏《火车浩劫》,在国际赛上拿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可毕业后,柴扉却瞒着他把游戏买给游戏公司——腾飞公司,并顺利进入腾飞公司,拿到腾飞公司的股份。
柴扉在大三时,初恋女友生下女儿后因为产后抑郁自杀,把孩子扔给柴扉。他迫于生活压力,才出此下策。
容华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游戏研发部的部长常佑文。“什么事?”
“容总,阮招的数据消失一大串代码,都是关键数据。我让部门员工赶紧修复,可是无法进行。阮招要……消失了……”
容华站起来,如坐针毡,“你们时刻关注总数据,我进去看看。”
容华要离开,身后的柴扉紧紧跟着。容华停下脚步,喝道:“我们的事以后再谈。”
“行吧,看你这么忙,估计是有小情人。”柴扉喝了一口红酒,若有深意的目光眺望着容华的背影,笑容可掬。
痛苦从脚开始蔓延到胸膛,从发梢,指尖,甚至是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在侵蚀他的神智。左手已经开始湮灭消失,只剩下脑袋与半边的胸膛与右手。四周的空气不断扩散,越来越稀薄,呼吸紊乱。阮招的脑海里弥漫着恐惧与绝望,身上的痛苦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