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邪起身去浴室,正好听到夏尧在身后教训小参的声音。
“我是不是说过在外面叫我哥哥的?”
“妈妈……”
“撒娇也没用。”
史邪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只见段清河他们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就连王浩也在,只是他的脸色依旧十分的不好,他坐在李杰的身边无精打采地捧着茶杯神
情木然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而杨佩不在,应该是在楼上休息。
倒是吴猛休息的很好,现在红光满面的完全看不出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正歉意地和老板娘说着什么,还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
“史先生,你终于来了。”
看见他下来李杰首先发现,他一说其他人也立刻转过头看他。
“昨天消耗有点大,所以起晚了。”
史邪坐到夏尧身边礼貌性地解释了几句,李杰点点头,一脸的认同。
“那是,昨天你可是帮了大忙。对了,你之前说今天还有事,我们是要去干什么?你也知道我们这……”
说着李杰有些为难地看了旁边一脸呆愣的王浩,叹了口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昨天的事情都出在闪虫的粉末上,那就要先从闪虫身上下手。”“那我们要出去找闪虫?”
段清河放下茶杯有些疑惑地问道。找闪虫,存在着很多不稳定性,如果又有人发狂了怎么
办。
可是史邪却摇了摇头,也没有卖关子,喝了口茶水直接说道。
“我们去找船夫。”
第174章 古镇(十六)【一更】
听史邪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恍然大悟。既然那天杨佩他们是因为坐船然后遇到闪虫之后才出现的问题,那么撑船的老翁确实应该会知道点什么。
“那我们一起去。”
段清河放下茶杯看向他说道。
“我和夏尧去,人太多不方便。”
史邪摇头拒绝,他们是要去找线索,人多了反而会束手束脚。而且如果出了什么事,史邪不敢肯定他能够护所有人周全。
“好吧,那史先生我们需要干点什么。”
李杰抿了抿唇,现在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他还算的上是最正常的一个。既然想要保护朋友和恋人,他就必须要承担起这责任。
“祠堂那边我觉得还是有些奇怪,你们相伴去调查调查。拿着这张符纸,关键时刻能护你们周全。”
史邪从口袋里掏出四张符纸分别分给吴猛,朴正浩,胡婷和李杰四人。
“吴猛,胡婷和李杰你们三人去祠堂;朴正浩和段清河你们到镇子里转转,向这里的村民打听打听,关于闪虫的来历和曾经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淡声安排了每个人,史邪喝下最后一口茶站起身,夏尧也连忙站起来。
其他人对于史邪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就连段清河至始至终都是一副顺从的样子,或许这件事情是真的不能用他所学过的专业知识去解答。
史邪和夏尧带着小参走出去,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天空如墨洗一般,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就连月亮都躲在厚重的云层之中,吝啬的不露出一丝光亮。
夏尧拉着小参的手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夜晚的微风带着些许的凉意,他稍微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小参今晚也是少有的安静,乖巧地四处张望着,却没有问东问西。
一家三口来到之前坐船时等待的地方,很快就看见江面上透出了一点亮光出来,晃晃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小船尖尖,缓慢地划过江面,突破浓重的夜色而来。
船头站着一位穿着蓑衣的船翁,他撑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头戴斗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从身形上知他大约是一位老者。
他就如同这一望无际的苦江一般,不知来历亦不明去向。
“外乡人,坐船哩?”
船翁沙哑着嗓子朝着他们问着,话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调子。不硬不软,却中和的怡到好
处。
如同上次一般讲好价格,一家三口便上了船。
解开泊船的绳子,船翁长杆一撑,高声地再说一声。
“开船哩一
声音低沉悠远,带着岁月悠久的沧桑感。
他每次都这样喊,大约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喊了多少声。
他只是喊着,岁岁年年。
也不知他在这苦江上到底游荡了多久,也不知他到底见过多少不同的人。
但是总归那些只是陌生人,始终陪伴着他的只有这无垠的苦江,和这幽深的江水。
船翁依旧一言不发,只沉默地撑着长杆,小船缓缓地划开江面,荡起一阵的涟漪。
小参新奇地趴在船边看着水里的小鱼,夏尧只好抓着他的衣服防止他掉下去。
史邪站起身来到船翁的身边,遥望着不远处的绿光团。
和上次同样的地方。
小船慢慢地划过去,有些闪虫并没有离开反而直接凑到了史邪的身边。
状似亲昵地蹭着他的衣服,史邪面无表情地看着,伸出手指去触碰。闪虫扇动了一下翅膀,细碎的绿色粉末沾在了他的手指上。
史邪感觉到旁边传来了一道视线,可是他并不在意。
弹掉手指上的粉末,他的掌心突然冒出三寸高的明蓝色火焰。
火焰越涨越高,灼热的温度并不能影响到史邪。直到把所有的闪虫都笼罩在了其中。
明蓝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江面,史邪抬头看着在火焰中被纷纷燃烧殆尽的闪虫,神色淡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慢慢地消失,没有一丝痕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船翁伸下手里的撑杆,小船慢慢地停下,孤零零地停泊在江面之上。
“年轻人,你很厉害。”
史邪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了一个和那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问题。
“你在这里划了多久的船了。”
“很多年了,长久到我都快忘记了。”
船翁哑着声音说着,里面满是史邪他们不懂的惆怅和悲伤。
他抬手慢慢地摘下头顶的斗笠,佝偻着身子转向史邪的面前。
只见他的发丝花白,稀稀拉拉的贴在头顶上。
皱纹如同沟壑一般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自额角横过鼻梁一直到另外一边脸上,让船翁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而且他的脸色灰白,上面还有点点的黑斑,并不是一般的老年斑,而是尸斑。
“我早就不应该活着了。”
船翁摊开那双如同干枯树枝一般的手掌,没有一点活力。除了简单的张握,他感觉不到疼,也不知冷热。
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早已失去了所有活着的乐趣,又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果然如此,虽然你的身上还有生人的气息,但是死人终究是死人。”
“你说的没错,可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船翁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史邪,小船四周原本平静无波的江面突然狂风大作,波涛汹涌了起
坐在后面的夏尧忙抱住小参躲到中间。
看着夏尧他们暂时不会有事,史邪还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地看了船翁一眼。
“你这又是何必。”
“我也是忠人之事,身不由己罢了。等这次结束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是时候回归天地了
”
〇
船翁出乎意料地笑了一声,不远处的江面突然塌陷下一个大坑,汹涌的江水正在往下流。而小船当然也不例外,被江水带着就要往那大坑中去。
“小参,你快变回本体。”
看船翁并没有收手的样子,史邪转头向后喊了一句,小参立刻变回本体缩进了夏尧的怀里摸着怀里的小参夏尧跌跌撞撞地走到史邪身边。
而这时史邪也正好念完咒语,只见他身上的装束迅速转换。他往腰间一抹,绿光闪过,那支黑色的毛笔就出现在了手中。
史邪将毛笔朝天空一扔,只见那毛笔突然猛的涨大到了一艘船的大小。
就在小船即将要落入那个大坑的时候,毛笔终于降落下来,史邪拉着夏尧连忙跳上去。
这时夏尧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站着的位置上,有一个正好容纳两人站着的空间,并不会担心掉下去。
“我们现在回去吗?”
夏尧拉着史邪的衣角呼吸急促地问道。虽然他在上船的时候史邪已经和他说过会遇到突发状况,而且他也做好了准备。